一双鞋垫
导读:母亲的双手哟,细瘦而干枯,还在微微的扎着我的脸,可指尖那柔软的温度,已深深的渗进我心里,永远暖和。问好作者。
母亲是个拙朴本分的老实人,她眼里没有机变,嘴里没有甜言,更没有生就一双巧手,她不会织精美的毛衣,也不会梳花样辫子,她做的饭菜,我吃了二十几年,还是记忆深处里那平平淡淡的味道,可那双手,还在不辞辛劳的为我们操持着。
几年前有次回家探亲,辞别母亲时候,她把我叫到里屋,翻出两双鞋垫,问我有没有。
我说有啊,几块钱一双的保健鞋垫,家里有好几双呢!
母亲的眼光一下子黯淡下来,说:“我在家里闲着,就给你纳了两双鞋垫,我可不会绣花,你要是看得上,就拿去吧!”
我接过来,抚摸着,终于认出那是白底蓝点的旧床单改的,那头用铅笔画的小方格子还醒目的很,绣线很工整,针脚细密极了。
我嗔怪母亲:“你眼睛不好,怎么还想着纳这样烦琐的东西,费心劳神的,再说我也不缺呢!”
母亲笑了,眼角的鱼尾纹轻轻的扬上去:“闲着没事,就让你爸爸给我画好线,我戴上眼镜纳的,想着啊,你垫着不硌脚,心里踏实。外头的鞋垫虽说好看,那些大花会硌脚吧!”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郑重的接过母亲的鞋垫,贴在脸上仔细的嗅啊,那上头仿佛还有母亲手指的味道。我的老母亲呀,戴着老花镜,半眯着眼睛,艰难的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才把线引到针孔里,她那花白的头发微微颤着,枯瘦的手指把多少爱与嘱托都缝进细密的针脚里。
母亲给我的鞋垫,我只留下一双,其余的全垫进母亲的布鞋里。那双鞋垫是舍不得用的,平日都安放在小包里头,只在特别想家的时候,翻出来细细的抚摸两下看上几眼。
前年由于工作变迁去了外地,把很多累赘物件都舍弃了,结果行李带回家一看,那双鞋垫竟不翼而飞,心里头的懊恼和惋惜是无法言表的,不敢告诉母亲,只是偷偷自责。
只当是再也见不到这双鞋垫了,谁知去年到爱人的新家去看的时候,居然发现它安静的躺在一双波鞋里,上头已经落了一层薄灰。老友重逢的惊喜溢满心头,我高兴极了,天知道它是怎么跑来的?
当我把这件事当作笑话讲给母亲听的时候,她很欣慰,还笑着劝我:“不就是一双鞋垫嘛,你喜欢的话,赶明再缝一双给你。”又一次像小时候那样,把脸藏进母亲的双手里,母亲的双手哟,细瘦而干枯,还在微微的扎着我的脸,可指尖那柔软的温度,已深深的渗进我心里,永远暖和。
男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