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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伙计

2013-10-03 02:41 作者:春风雨潇潇 阅读量:227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在暮秋冬临大雁成行“嘎嘎”的迁徙声里,矮敦敦的和生与高挑瘦个的柱子。忙完了田间的稻子,闻着仓里谷子的晚香,等不得栽种油菜,就结伴去了县城一家小厂做木工。经济体制的改革调动了农民的积极性,农村许多剩余劳力多都踏上了打工的途径。他俩也想凭着手艺,在县城试着做几个月的短工挣钱过个肥年。

俩人合手一开工,柱子就耍急溜占了个轻松活儿。和生做老实事活儿出得细腻,柱子耍花妙活做得毛糙,俩人搭伙和生常给他返工擦屁股,他还说和生做得慢跟不上他的手,常溜进茶馆里耍牌。管工的是退居二线的秃顶老头儿,板着皱巴巴的脸,腔着眼睛指指点点的爱挑毛病。柱子表面殷勤,和睦,上烟敬茶,老伯长,老伯短的,捧得老头子乐意。时间一长老头子发觉他圆滑诡诈且常溜号,虽然是定件包工但影响了工期进度。也觉得和生和他合伙做吃了亏,就有点抱不平的说他几句。他表面恭顺着打哈哈,背后头;老鸡巴,老东西,有时还来点破坏性的小动作,如;故意把大料小用呀……嘴里不干不净的发些牢骚。

天气逐渐冷了,在车间的角落里,整天有人在那儿就着刨砍下来的木屑烤火闲聊。柱子发挥了他那油嘴滑舌的本事,常在间歇中把许多平淡的琐碎事,夸张的从他嘴里编造出深动的故事来。和男人们起劲的说与女人相关的某个部位,如遇女人则痞着脸尽情的调笑嘻闹,热闹着无卵事扯闲谈混时间的散男闲女。和生却闷着头使憨劲的做活儿,有个叫毛头的汉子打趣老实人:“噢,和生你来休息会儿呗!拼着命的弄钱想娶媳妇吧!”和生红着脸不吱声,手里的活儿做得更勤快了。又有人挑逗着说:

“呵呵,和生,厂里的翠芳对你好象是出笼的馒头热呼着哩,看你时的眼色里带着勾勾喽,她那凹凸丰满的身子哪个男人看了不羡出口水来呐,你他妈的真是痴人痴福咯,你俩搭上线了没有?”

和生听得讲翠芳,心里跳得如捣鼓,脸上火烘烘的发烫。脑子里就浮现出那双明亮的眸子,月亮样鲜艳的笑脸,含情脉脉软融融甜甜的声音;和生师傅,歇歇吧!别仗着有点子憨劲,身体可是你自个儿的,日子可长着别累坏了呢。和生回道;俺乡下人哪有你城里人娇贵,弯下子腰也要累着咯。翠芳忍不住的掩口“咯咯”的笑了,笑得和生傻呼呼的窘态可人。

“俺和你一样是乡下捏泥巴的哩,你在这儿当师傅,我在这儿是卖力气喽。”

“哎,和生,你在想些么得哟?”有人见他发楞就喊道:“你们农村这几年搭帮邓伯伯发了财修了洋房,年轻的哥儿们都陡起来了,屁股后面跨着冒烟的,吊妹妹找小姐的热火着哩,你想不想喽?翠芳可是个好姑儿家家的呢!你可要赶急下手咯。”

和生醒过神来,听得夸他农村,心里沾沾自喜憨厚的笑道:“嘿嘿,我们那儿是有不少的人修洋房了哩,找妹妹结婚的这几年也不少咯,呵呵,农村人嘛,称小姐不合适呗。”众人知他听岔了话,没有懂到意思,笑笑又问道:“噢,你下班了打牌么?”

“哼!我才不会把劳累来的钱输到牌桌上哩,俺村子里有个开车的小子,他狗日的发了点财就以为了不起做了陈世美。在牌桌上被坏女人勾着离了婚,自己的老婆气得发了疯,把一口气出在汽车上,自以为没有汽车发不了财,也就不会赌博离婚了,她一气之下把汽车化成了一把火。他娘的法院却以侵犯他人财产判了她的罪,儿子也赌气出走了,好好的一个家庭搞散伙了。真他娘的没有了天理,等那个不是东西的陈世美脑壳里面醒豁过来,为时已晚了,狗娘养的现世报应。”和生讲得咬牙切齿,声色并茂,义愤填膺,老实人的纯朴好,恶,情感,感动了逗乐子的人们,大家在沉默中感叹着世风日下,婚姻在金钱世俗面前成了儿戏。

厂里常有人找他俩帮忙做点小东西或修理什么的,柱子要论人发货看面子做事,而和生一视同仁有求必应,如遇工作时间则给老头打声招呼。有人说和生老实得有点儿蠢,常常耽搁工夫给人做白工是个蠢宝。但都喜欢他的淳朴勤劳,热心。有的汉子娘们凑到了一块儿,都打趣着要给他找媳妇。柱子便在心里不舒服的妒忌着,垮着脸子挖苦道:“嘿嘿,和生呐,你狗日的东西走桃花运了呗,都争着给你找媳妇,当心着别掉进了盘丝洞里出不来喽。”

“哼,你才进盘丝洞哩!小心点儿牌桌上的女妖精,别跟着做了村子里那个开车的狗东西。”和生似被玷辱的回敬着。这时秃顶老头踱了过来:“呵呵,你俩个吵得些么得哟。”和生悻悻的憋闷着不出声。柱子“嘿嘿”的笑着溜沟子:“呵呵,没有什么,我俩开玩笑哩。”他瞪了和生一眼:“他呀,就是这个狗脾气,几句话不通气就爱发输火。”老头子爱怜的看了和生一眼,转面对柱子道:“唉!和生是个老实人,你可别欺负他咯。”柱子无语谦恭的笑着。

“哦,谢谢你俩给我帮忙做了个柜子。”老头说着掏出五张工农兵,散在他俩工作的马板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这点钱只会亏了你们……”柱子钭着眼不屑的瞄了下那钱,随即满脸堆着圆滑的笑把钱挡了回去:“呵呵,给您老帮忙是应当的,怎好要您老的钱呢。”

老头面露不满:“噢,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呐,你们在外弄几个辛苦钱容易吗?!”

“这……”柱子尴尬的掂量着手中钱,望着老头远去的背影摇着头轻声骂道;“呸!假正经的,做个柜子这两钱的,还装得他妈的一身的正气,狗屁!”和生道:“刚才你他娘的还推诿着不要钱,怎么转背就骂人了呐,真是个狗东西!”

“哼!你晓得个屁,真他妈的脑壳不开窍,土地的鸡巴“岩家伙”光面子话不花本钱不费力,晓得么?这就叫社会经验,把他弄舒服了我们只有便宜沾,学着点;在外面放灵活些才不会吃亏咯。”他俩就是这样磨牙较劲的经常打口水仗,又是谁也离不了谁的一对冤家朋友,但在大事上和生总是依着柱子行事。

眨个眼儿就要过年了,工厂里腊月二十六就要放假。柱子敬着精品烟嘻笑着,一个劲儿往脸上堆砌着热乎,找老头子结算工日。殊不知老头心中有数,不卑不吭的和他周旋着,在心里却冷笑;龟儿子,想和我玩猫腻耍花招,老子吃的盐比你胀的饭还多,结果他比和生少了十来个工日。柱子张口想说着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好把闷气憋在心里发酵。他心里明白,帮人做私活的工日想要老头落在公家账上没门,这老屁眼软硬不吃的精着哩。和生没有奢望帮人做私活在公家中找补,而是把耽误的时间铆着劲儿赶了回来,心里就觉得坦荡畅气。

刀子般的冰风雪雨转着旋儿往人的脸上扑打,天地间白雪皑皑的刺目晃眼。和生眯着眼睛把年货匠具一担压在宽厚的肩膀上,颤悠悠地踏在沙沙发响归家途中的雪地上。新卖的军大衣兜里塞得鼓鼓的,几个月的辛苦劳作不仅能过个肥年还有点儿积攒。他心里想着;虽说在外辛苦但总不会比插田累,起码不会在风吹雨淋烈日里晒。柱子因不甘心那丢掉的十来个工日钱,要想在牌桌上把它赌了回来,他离开了柱子,不觉心中感到有点儿失落。回头望望那打工的厂子,忽然间涌起了一桩心事,来得匆忙没有给翠芳打个招呼,几个月中的吁寒问暖怪亲热的,那个女人还真占据了他心里的位置……如此一来,脑子里一下子塞满了她的丽影,弄得他抓心抓肝的牵挂起来,真有点儿难舍的凄惶。

就在留恋的念想中,他眼前突然一亮;啊!那岔路口站着的姑娘不正是她吗?他心里“噗噗”的跳动着。姑娘迈着轻盈的脚步朝他迎了过来,怯怯的站在了他面前,眼睛弯成月牙儿迷笑迷笑的望着他。

“哎,回去怎么就不打个招呼呐?讨厌我呗,明年还来吗?”和生一眼瞥见她那似春山般的胸脯,脸上烘的感觉发烫,赶急低下眼睑,心里慌慌的巴嗒着嘴:“俺俺,俺怕人笑话着就没有找你哩,明年……你你还来,我就来呗。”姑娘听得,心里甜甜的,满脸燃烧起了落日的红霞,含情脉脉的沉浸在情爱的激动中……

恰在此时,经过一晚的疲惫牌战的柱子,从赌场里溜出来瞥见。瞅着他俩那股难舍的热乎劲儿,只觉心里翻滚着满腹的酸楚,不觉中嘴里溜出一句戏文;可叹我张生此去……

想做张生的柱子能赢回那钱么?赌桌上的风云变幻谁能先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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