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访武康路巴金故居
知道武康路的巴金故居开放有些日子了。
我知道一开始一定是很热闹的。记得开放第一天,电视里闪现一些沪上名家,如写《孽债》的叶辛,我喜欢的写《玉屑集》的赵丽宏,他们都是掌握沪上文坛话语权的人。据说叶辛新写了一个长篇《客过亭》好象连人大都给他开讨论会,我至今未读。他在《蹉跎岁月》、《孽债》之后实在是拿不出更打动人心的东西了,因为我认真地读过他的居沪后的长篇《华都》,实在失望的紧。也许他只能定格在知青系列才有动人肺腑的东西。
但是,巴金故居的开放,他一定是有功的。
过了这个清明节,我一个人,默默前去。
相对于鲁迅,巴金我读得少,除了完整的读了《家》和少量散文,一直未及多读,就连叶兆言以为巴老写得最好的《憩园》我也未读完,这让自诩爱读书的我惭愧不已。
逝去的大师一定有他的经典在,无论是作品还是灵魂,他终是以一颗星的方式照亮我们文学的夜空。
我们都知道,巴金是中国文学的良心,有他的《随想录》为证。我依然记得2005年巴金去世时晚报上的一篇文章说“有你在,灯亮着”。几年过去了,这句话依然照亮着无数的爱读书的年轻人吧。我想,这是一定的。
从地铁一号线衡山路出来,沿高安路湖南路到武康路右拐即到巴金故居。这条路并不长,但我走得很慢。我静静的看着两旁的各色花园洋房,这里凝聚着太多的美丽与沧桑。
原来,巴老故居就在上海图书馆不远的武康路上,这真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下次若来上图又可以来看看这位逝去的大师了。
上海是如此热闹,这里却比我想象的幽静。我想起前年去宋庆龄故居,走进去,都是花草树木的琳琅。
巴金故居由一栋主楼、两座辅楼及花园组成,建筑掩映在郁郁葱葱的花木之间。问了一下这里的工作人员,园内的植物多半都是巴老当年手植的。巴老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年,这里见证了巴老晚年的思考的身影。我先是沿着花园的小径慢慢地踱了一圈,默默体会这位大师当年静默的力量。我在花园边上回望,拍下了主楼,这个三层的花园洋楼,这个曾抚慰巴老伤痛的地方让我感慨不已。
进入主楼时拍了两张照后,工作人员提醒不许拍照,虽有些遗憾,倒也就开始安心地参观这个“修旧如旧”的故居。
这里最多的是书,显示了一个书生的本色。
那个俄国雕塑家给巴老雕的头像我很喜欢,巴老看上去表情宁静深邃,似乎穿透了历史的苍茫在坚定地告诉人们:讲真话,把心交给读者。
我想,也是因为巴金的真诚,忠诚于生活,忠诚于艺术,鲁迅先生才评价他“是一个有热情的进步思想的作家,在屈指可数的好作家之列的作家”吧。
我很喜欢一楼的“太阳间”,因为它的明亮,也因为举目望见外面的花园。此时,正是阳光明媚的春天,阳光暖暖的射进来。花园里绿意盎然,一些花儿正在开放,这不就是巴金先生在作品里一直呼唤的光明与希望么?
那一刻,我想起巴金《灯》里的一句话:这世上,灯是不会灭的。不由感慨万端,却不着一言,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体味黄永玉先生给巴老画的像以及《我是谁》的问答,仿佛有一种力量打动我不要在生活里彷徨,要坚信梦想的力量,许多路,要学会勇敢地闯……
静静地看着那个老缝纫机,我无法想象巴老在这里完成了《随想录》。这也告诉我们,一个真正的写作的人哪怕是在牢房,也一样会以文字的方式让灵魂闪光。
二楼的卧室因为巴老的女儿李小林不仅是《收获》的主编,如今又是巴金故居的馆长,她用自己的记忆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床头上夹着朴素的红色台灯,柜上放着装在皮套里的老式收音机……最让我们难忘的是他的爱人萧珊的遗像,《怀念萧珊》曾打动过多少读者的心房啊。
这里有三个大书架,以外国作家的书及外文词典居多,未见大量的中文典籍,这或许是一个遗憾。巴老对俄国文学研究尤多,给许多俄国作家的译书作插图,托尔斯泰、屠格涅夫、赫尔岑、高尔基……我试想,如果巴老对中国典籍也有一个学说的研究,他的文学作品会更有分量吧。
又回到大门旁,回头再一次深深凝望,祝福这位世纪老人,愿他的灵魂永远如花在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