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永远……（下）
八
没考前，感觉这日子咋就这么难过，复习得你想吐，饮食无规律，权当减肥；考试后，感觉这日子咋就这么容易过，一个学期就眨眼间翻过去了；一天看好几本书，一天考三四门，这叫速度啊潜力啊；考了就忘，绝对毫无保留的，这叫效率；复习资料满天飞，资源共享，这叫团结啊齐力断金。
刘扬考完就奔向二栋，184班的兄弟姐妹都跑光了，他又快步奔向女生宿舍。在女生宿舍门口，他终于看到了她，只是他的笑容僵住了，因为在此同时也瞥见一个高高瘦瘦挺帅气的男孩子，正帮白荷提着行李，同白荷有说有笑，而我们白荷同学正笑靥如花。
刘扬很是气愤，她为什也可以对那小子那样地笑。他很嫉妒，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帮她提东西是他而不是自己？他很害怕，怕那是她男朋友。男朋友？！不，白荷是没有男朋友的，那这个？哦！是她弟弟，以前她在他面前提到有一个弟弟，还说很高很帅气。
“白荷！要回家了啊！这是你弟弟啊！”刘扬立即上前主动打招呼。
“啊！刘扬同学呐！嗯！这是我弟弟白斌。你怎么还没回家？”
“嗯嗯！想看看你东西多吗？想帮你，呵呵！”
“嗯！谢谢！就这些，不麻烦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啊？”
“呵呵，那是，你东西不是很多嘛！我明天回。”
“我说，我一个人都能拿回，可他偏偏要来。呵呵！那我们先走了！暑假快乐啊！”
“暑假快乐！”
看着白荷渐渐远去的背影。刘扬在想，要是她身边的那个是他该多好，哪怕像弟弟一般站在她身边，与她同行。一个人至少该有这么一次，为了某个人忘了自己，不求后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是很幸福，在我最美丽的年华里遇见了你。
他不知道不懂诗词、不爱背诗词、不爱写作的他，什么时候变成“诗人”了，竟然懂诗了。影响！是她对文学的喜爱感染了他。像海浪一样被天上月亮影响，跑累了想要停靠沙滩上狂想。像鸟儿一样被夕阳西下影响，忍不住栖向那一片温暖金黄。
突然他像疯了般朝白荷那个方向奔跑过去，他怕她就这样消逝在夕阳下，大喊：“白荷！白荷！”
白荷很是纳闷，回头，停在原地：“还有事吗？”
刘扬气喘吁吁，追赶上她，可什么话都忘了，只说了：“记住，打电话给我。”
“哦！”白荷很是惊讶，“没有其他事了吗？”
刘扬摇摇头。
“那，我们走了，还要赶最后一班回家的车。”
刘扬点点头。夕阳西下，留在白天的最后的那一抹余光轻轻地浮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波及到了他的心脉。
九
当刘扬再次见到白荷，那是白荷在镇上的纺织厂打暑假工时。
那天中午白荷正准备去食堂就餐，突然听到旁边的同事对她说：“白荷，瞧！厂门口有人叫你呢！”
“啊！”白荷远远地看见了刘扬正向她一个劲地挥手，也正敲这边跑过来。她像见到久别的亲人一样，慢慢地移动步子，可是心儿却满是欢喜，惊讶，幸福。这段时间，工作疲劳时，她会想起他，想起他俏皮的话，想起他淡淡地微笑，想起他的点点滴滴，她忍不住笑了，甜甜的，暖暖的微笑。
刘扬的脸被太阳烤得红红的，黑黑的，整个人也瘦了一圈，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呵呵！”白荷冲着他甜甜一笑。她没想到他真的来了，她才想起曾今答应打电话给他。
“真是个傻老婆，就会傻笑。”刘扬把一路上，这些天无数的为什么全忘了。忘了问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忘了问她，还过的好吗习惯吗；忘了拭干，在烈日下等她整整三个小时残留的汗水；忘了……他只知道，此刻她就在他眼前。
“小白变小黑了！”白荷笑道。
“更man了吧！”刘扬习惯拨动了刘海。
“切，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呵呵！”
“赖得理你，好饿，我要吃饭了，你吃了没，一起去食堂呗！”
“不要，我请你到外边吃。”刘扬同学竟然撒娇了。
“哎呦！兄弟发了！暴发户是吧？”白荷扑哧扑哧地眨巴着她那大大的眼睛。
“走啦！请你，我还是请得起。哦！不对，是养得起。”刘扬牵着她的手。
白荷把手抽出来：“切，你又皮痒了，欠揍，应该把你嘴巴缝起来。”
“哎呦！有长进，比以前更利索了。”
“唉！身经百战，彼此彼此，全是拜你所赐！”
“哈哈！”
小炒店内。
“嗯嗯！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白荷不由赞叹道。
“呵呵！慢慢吃，多吃点，瞧你都瘦了。”刘扬宠溺地看着她，心疼地说。
“嘻嘻！你也是，在家那边建房子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吧！就是太阳太毒了点，不过我是大男人耶！多晒晒，更帅！”
“看不出来你吃得消，挺有耐力。”白荷自言自语。她总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去这种苦活，况且他家境还好。
“你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刘扬把头探过来。
“没有啊！我说这个菜好吃！给，你多吃点。”白荷立即夹菜放入刘扬碗里。
“谢谢！老婆大人！”
“你？无语了！……”白荷把刚才对刘扬的好感全给收回了。
“嘻嘻！老婆，情人节快乐！”刘扬变戏法似的，在他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本书，“我跑了整个镇上都没百合花买，就买到了这本书，里面全是百合花的图片。”
白荷完全愣住了，她不知如何是好，她也不知他怎就知道她喜欢百合。她也不知自己是何种心情，感动？激动？她摇摇头，千万别悸动。
“我喜欢你！”刘扬大声说。
“啊！”白荷低着头。
刘扬前所未有的认真地说：“第一次看到你时，就有点喜欢你了。”
沉默，沉默。喜欢？白荷曾见他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她想这样的话不知说过多少次了。虽然与他相处时间，知道他这个人好交朋友，可是她心里还是难以接受。而每次他叫“老婆”，最初，她阻止他，说不要学电视里或他人，老婆不是随便叫的，老婆是那个与你一起走进礼堂的她，厮守一辈子的她。最终，听多了，也觉得只是一个词而已。
“你喜欢我什么？”白荷把心中不安与疑惑问出。
“我也不知道。”刘扬想了很久，最终耷拉着头回答。
“你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今天又不是愚人节，我要回工厂了！”白荷淡淡说道。
“白荷！我没同你开玩笑。你是知道的，今天是七夕节，我从家里千里迢迢跑出来，就是想来看看你，我想你。我就是喜欢你。”
“可是，但是，刘扬，我一直只把你当作弟弟。”白荷斩钉截铁地说。只是她心中却没底气了。前一秒，也许她还是不信，可这一秒，她开始动摇了，为了不泄底，她故作够狠够绝。她不是一个轻易被言语打动的，认识这段时间来，刘扬的一举一行她还是全看在眼里的。
“弟弟！”刘扬喃喃自语，“弟弟，呵呵，什么狗屁弟弟，可是我明明感觉你也是喜欢我的，难道只是我自作多情，不，我得问清楚？”
刘扬上前，扯住白荷的右手，歇斯底里地问道：“真的只是弟弟吗？难道你就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他有几分恳求，恳求的是那一点点。
“嗯！”白荷甩开了他的手。
刘扬愣在原地，仅仅是弟弟而已，是我自作多情，人家什么时候在乎过我，总是我围在她身前身后，她的心事也从未向我吐露过。这么多天，一个电话都不曾给过。原本两人就属于不同的世界，我真的懂她吗？哈哈！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喜欢？为什么，喜欢就没理由？我喜欢志摩，因为他的诗如此美，美得令人心碎,他能拨动我心灵深处那根软软的弦；喜欢百合，因为它是如此纯洁，看着感觉无比的宁静。喜欢？三岁的小孩都会说这个词。白荷不断追问。对！我没有喜欢过他，他只是我的弟弟。
他只是我的弟弟。可是，为什么我的泪却不听使唤，像泉水般涌出。曾今我也有问过当老师的表姐，喜欢是什么，爱是什么？表姐说，一个人会喜欢很多人，但爱的却只有一个；她说，爱一个人，在一起很快乐，想与他永不分离，在一起很痛苦了，还是想与他永不分离。她说喜欢是种感觉，爱是份责任。那我对他到底是何种感情？喜欢？不知道？白荷使劲摇头，她不想去想，她的头又开始疼痛了。
坐在工作的车间里，完全心不在焉。她又想起与表姐的警告，她说男孩比女孩子要晚几年成熟，太年轻的男孩缺乏责任心，绝对不能找一个比自己小的。表姐的的以身授法，白荷也很是赞同。她一直希望找一个比自己大的，那样可以宠着她，爱着她。
可爱情对她而言，即憧憬又害怕，也是奢侈。憧憬的是矢志不渝的爱情，与君红袖添香夜读书，伴君赌书消得泼茶香。遇见一个懂她的才子，有着公子纳兰或志摩十分之一的才情。害怕的则是此等缘分，她不能遇上，这一切只是书中美丽的童话，人世间的爱能经的住时间的考验吗？这世间有永不变质的感情吗？世间有永不变黄的白吗？她爸爸严厉警告她上学期间不许谈恋爱。之前，她接到男孩子的情书，总是看完，笑笑就扔进垃圾桶了。而她的沉默与好强学习上力争名列前茅，让男生觉得她这人孤僻高傲，求之不得，只好作罢。
白荷打小就好强。在乡下俗有重男轻女思想。作为中国五千年历史传统，光宗耀祖本是男儿事，可白荷认为自己同样可以。打小就把“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作为警言。而她妈妈善良，老实，总是被人欺，更激发她的斗志。越长大越发现她自个儿越像妈妈，她怕，她要改变自己，她也坚信依靠知识的力量可以改变自己，保护妈妈，要成为村里唯一的女大学生。
想想这些。她觉得拒绝刘扬是对的。可是她还是安抚不了自己的心。她的心很疼，疼到不知放在何处；她的眼睛很痛，痛得直掉眼泪。
白荷最怕争吵，哪怕是见陌生人争吵，也会避而远之，从不凑热闹；怕爸爸妈妈吵架，每次都感觉自己的心被提到嗓子边上，一不小心就会跑出来；更怕自己与他人争吵。凡是有争吵的地方，她感觉想进入地狱一般，无穷无尽的黑吞噬了她。
“轰隆隆”的雷声把她惊醒，可三魂去了七魄。旁边的同事叹道：“下雨了！”
她忍不住担心刘扬回家了没？淋雨了没？现在还好吗？她开始懂他，用心去懂他。他虽然表面上看去大大咧咧，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可往往这种人最容易受伤。她懂他，就如同自己，因为当所有的人以为你不在乎，只有自己才清楚自己多么在乎。虽然他与她，一热一冷，但是他们都是属于那种性情中人。易动情的人，易受伤。她怎忍心伤害他，伤了他，她更痛。
最终鬼使神差地使她冲出了车间，跑到公用电话亭旁。她脑海里很清晰跳跃着那个只看过一次便永远也忘不了的十一个数字。
着急地排着队。可在她前边的那个打电话的，一打就是半个小时，那人脸上洋溢着微笑，对着电话轻轻呼唤：“宝贝！情人节快。”
白荷颤抖着，雨滴顺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滑下。她蹲在地下。旁边行人对着她吹着口哨：“妹妹，咋的啦！”
“美女，怎么了，等谁呢？”
……
白荷没有理睬，继续蹲着。只是很想哭，不，不能哭，不哭。她在地上比划着他的名字，一笔一划，一次又一次。
终于熬到她了。一拨通那个号码就再也忍不住哭了：“喂！”
“谁啊！哭什么！”刘扬醉醺醺地问道。
“是我，白荷。你在哪，回家没，淋雨了没？”白荷还是止不住泪水。
刘扬一听，清醒了不少：“白荷！怎么了，你那边下雨了?你又淋雨了，感冒了，不哭不哭，我马上过来。”他还是忍不住关心她，他一听她哭了，心就软了，忘了痛。
“没有……我没有淋雨。今天，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白荷断断续续地说道。此时她事先准备的词都给哭这么一折腾忘了，她也不知如何说是好，只是就这样抽泣着。
“没事，都是我一厢情愿。可是白荷，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真的喜欢你，喜欢你傻傻的样子，喜欢你的柔情，喜欢你的故作生气时的样子，喜欢你的一切，喜欢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吗，从放假到今天七夕，34天，816个小时，48960分钟，2937600秒我都想你，等你的电话。我将诗念了一次又一次，我希望有一天吟诵给你听‘你说你不好的时候，我疼，疼的不知怎么安慰你，你说你醉的时候，我疼，疼的不能自制，思想混乱。我的言语过于苍白，心却是因为你的每一句话而疼。太多不能……’”刘扬慢慢地说着，突然中断。
白荷只听见那一头，断断续续的却是呕吐声。
“你是白荷吧！你和刘扬怎么了？这小子喝多了酒，我头一回看他喝这么多酒。”
“你是？你们在哪？他现在怎么样，还在吐吗？”白荷着急问道。
“我是他朋友，军。在一家酒店包厢里。”
“那麻烦你好好照顾他，那边有醒酒药吗？有白开水吗？有……”白荷打了一个喷嚏。
“我会的。”
“谢谢！那等他醒了告诉他，以后少喝点酒，伤身体。”
“你既然那么担心他，为何要伤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好了！他又吐了，我要去照顾他。”
白荷愣在那里，手握着话筒，缓缓地将诗句继续念下去：“太多不能，不如愿，想离开，离开这个让我疼痛的你。转而，移情别恋，却太难，只顾心疼，我忘记离开，一次一次，已经习惯，习惯有你，习惯心疼你的一切。”
她不知怎回宿舍的，就如她不知她为何打了这个电话。事后，她想难道她也醉了。
十
她想不明白这些问题，也不去想。她就不停地干活，停下来就躲在自己的文学世界里。况且，凭她这小妮子的个性，绝不想落后他人。在纺织厂里，凭借她肯吃苦，心灵手巧，产品在数量上绝不少于某些正式员工。
她在笔记本写道。女人就当如此：青年时优秀，中年时优雅，老年时悠闲。而这三个阶段是环环相扣的，青年时的优秀是奠基石，没有优秀，怎能优雅、悠闲。何为优秀？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真正优秀的女人，源于其美好的内在品质与气质。这样的女子，不仅能得到异性的青睐，也能得到同性的认可喜爱，也更高人一等，这才是真正的优秀。
可往往有些东西，越是克制，越是想念，记忆却清晰。他的笑脸会突然袭来，她是满心的欢喜，最终又是黯然伤神。她不知怎么了，这难道是喜欢。不，不能，不能……我们都太小。
自从军把白荷的话转述给刘扬。刘扬决定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候一阵，给她时间，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署假悄悄地溜走了。归校。
开学已是一个星期，白荷已经调整过心态，备战高考，她高三了。
她端坐在课桌前。
刘扬站在她右侧，静静的。
“呵呵！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来的啊！”白荷抬头就见到了他。
“来一会了。你高三了，快毕业了啊！”
“嗯！你也高二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想去哪儿念大学呢？”
“北京。”
“北京好啊！是个好地方！”
“嗯！”
两人皆沉默，不知说啥好，都有丝尴尬。
“我，我……”刘扬吱吱唔唔打破这沉寂。
“你怎了，有事要说吗？”
“唉！读书没劲！我想出去做生意，另谋出路。”
“做生意好啊，而且你有这头脑。可是，我觉得多读点书，总是好的，这对做生意也有很大的帮助。而且，你也念了一年了，怎能半途而废呢？”白荷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可是，我现在真的很迷惘，也没学习动力。”
“我知道，这种状况每个人都有的。你们现在正文理分科，也没上课，比较赖散，可是等分好班，一切都会正常化。而且我相信以你的成绩绝对不会分到基础班，在实验班或重点班学风都比较好，有这个氛围，你会想念书的。”刘扬没有想到她这么了解他处境，谈及到的都是他所忧虑的。好一个蕙质兰心的姑娘！他被她说动了,也有丝感动与喜悦,她还是在乎他的。
“嗯！我回去好好反省！呵呵！”刘扬笑了。
“呵呵！”
接着，他们又聊了许多。无关于感情，只关乎理想抱负。白荷也向刘扬诉说了自己的一个秘密。那是，她想当艺术家。她自小喜欢画画书法，而且颇有成就。可是这条路，在父母眼里是条歪路——不务正业的路。加之费用高，她体谅父母，最终放弃了。
白荷把她所有的画给了刘扬看。刘扬对此叹为观止。他没想到她画得如此好。只是她那么爱百合，那么爱画花，可是为什么却唯独没有百合。
白荷幽幽地说道：“百合，她是我心中的花仙子。她只可以远观，不可以亵玩。我怕画出来，没那感觉，就亵渎了她。我也怕画，怕想起那个梦轻轻一击就碎了。”刘扬只是默默地听着，只是依旧心疼她，只是明白了她，更懂她了。
他开心地回去了。正如白荷所料，他分到理科实验班了。他努力着，奋斗着，半个多月不知不觉过了。
为了迎国庆，学校组织了征文比赛。白荷同学荣获一等奖，主席台上校长大人颁发奖状给白荷同学。
台下一阵掌声排山倒海之势应和校长大人，给予白荷同学嘉奖与鼓励。
刘扬也忘情地喊道：“噢噢！God！好老婆！”
这下，全校都笑了，有不少人尖叫着。白荷的脸被他们笑红了，把头低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中去了。
刘扬也从脸红到了脖子：“奶奶的，梦中的话，怎就喊出来了！”
散场后，白荷叫住了刘扬。
她嘟着嘴，皱着眉，瞪着眼：“刚才，我是很生气！”
“怎么了啦！生什么气啊！”刘扬一脸不知和无辜。
“你知道的！”她脸再一次被染红了。愤怒？害羞？
“我知道什么？”刘扬反问道。
“就是，就是刚才你叫我‘老婆’！”白荷一鼓作气说出来了。
“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做梦呢！你不说，我倒忘了。”
“老婆不是随便就可以叫的！”
“我知道！”
“我说过，我只把你当作弟弟。”白荷不知为啥又把这句话强调了一次。
“弟弟”这个词再次刺痛他的心。
“弟弟？呵呵！那七夕节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就是安慰弟弟，安慰弟弟需要哭吗？还是在逃避，像逃避画百合一样。我也知道你高三了，学习上也有压力，可是我一直没逼你，我等你，懂吗？”白荷没想到刘扬，说的如此一针见血。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没想到，你误会这么深。那好，我告诉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根本不是。我喜欢成熟，稳重，有文学才华的。”白荷反驳道。
“是啊！我是什么人啊！我就一流氓，整天无所事事，不爱学习。有什么狗屁才华。我俩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家要考的是名牌大学，我算什么？奶奶的，我怎么爱这么犯贱？”刘扬说着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你的。真的，你很好，是我不好，我一直没有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你真的很好，很好，有情有义，善良，直爽，太多优点，我都数不过来。”她的泪水静静地流淌着。
刘扬沉默了。
许久。他缓缓地说：“好吧！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不再！她看见他缓缓转身要走了。她害怕了，那个“不再”。
“那，那，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她怕就这样永远失去她，她怯怯地问道。
“当然可以，傻丫头！”刘扬转身说道。
“哦！”白荷泪水再次失控。
“那，那个,那我先走了！”
“哦！”
白荷蹲在原地。秋风吹进了她的眼睛里，风干了泪水，斑驳了痛。脑海中那句“当然可以，傻丫头！”凝固了。
在高中，针对“早恋”所有的老师都亮红灯。可想而知“颁奖事件”的后果——他们两都分别叫到班主任的办公室喝下午茶。老师们的长篇大论是以“爱情、人生、事业”这三者的厉害关系为中心。
在此后的一个月里，刘扬不再去184班，也不在她的世界里出现。
她才明白。他给她带来了快乐，也带走了快乐。
她才明白。有些东西书本真的教不会你的，比如说喜欢。她才承认这一点她曾今喜欢过他。
她才明白。喜欢，有的时候真的没道理，没那么多为什么。
她才明白。有的东西一旦错过，就永远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了，也不再完美了。
她才明白。有些情愫如流动在嘴角的某些音符，一旦说出，就会消失。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无情未必就是绝情，记住：初见时彼此的微笑……
她才明白。在现实面前，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了。现实让他们成长。破蛹成蝶，何等美丽，可谁懂它的痛与苦，悲与伤，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而刘扬何尝不是如此。他明白他们之间不可能再有交集。可他的心确实是苦的，只有喝醉，才能换取片刻的相忘。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喝得酩酊大醉，结果上吐下泻，大病一场。
这一病，倒是使他脱胎换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从未出现过。日子苦久了，也就淡了。时间是剂良药，能冲淡一切，他相信。毕竟他还年轻，他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朋友就朋友吧！如果不能相忘，如果放不下，那只好选择最初的不相识，最终的不相认吧！
尾声
十一月中旬，期中考试结束。白荷考得很惨，前所未有的惨。
田径场上，冷风中，夹杂着微雨，她跑了一圈又一圈。天昏地暗。
“给！”刘扬突然及时地出现了，他递给她一张纸条，转身远去。
白荷轻轻地打开纸条，那纸上跳跃着：“白荷，我永远是你的朋友，永远支持你，你是最棒的，加油！”
她蹲在地上，泪水顺着汗水如暴雨打落在纸上。
她仰望天空，感谢上帝，让她在她最美丽的雨季里遇见了他。
一辈子的朋友，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