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诊记

下了好久决心，终于在昨天伙同家人去了趟医院。等我去，看挂号室前无人，知道号已挂好，甚喜。过去进医院，第一关挂号是得等好久的。排队人多，就是排在前边，也不一定能挂到前边；单是医院自己人进到挂号室里就要络绎不绝一阵儿的。不过，现在看到这些早就没脾气了。哪儿哪个行业没有个近水楼台呢!

跑到楼上诊室里，人正等在门前。问咋不进去，说医生还没到呢。探头看了一眼，只有一个胖墩墩的护士在，跟熟人说着话。问啥时候医生能来，说刚打过电话，快了吧。哦，快了，这个快字定然是个慢性子的快，这我有体验的。曾经来看牙医，护士说快了的，大体就是半小时以内。其实这都怪不得医生，只能怪病人的心急，以为自己有了毛病就不得了，就是天大的事，心里不免急切，等1分钟也以为过去了10分半小时。时间具有伸缩性，等它的时候就老长老长，怕它溜走的时候就太短太短。守在五官科诊室门口过了会儿还看不到影儿，就往牙科这里转来，想看看认识的那位技师在不在，咨询一下那只不舒服的牙能不能处理。转过去看那办公室里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2月份事故里走了的那位医师办公室门紧紧锁着。于是从走廊尽头回过头来。这会儿在牙科诊室门口遇到了过去单位的老王。问看了没，说还在等，牙都不好。他问我看啥，我说鼻子眼睛。他说他的鼻子也不好，天天出血。我说都是干的。我的也有。

等我转回来，医生都在了，眼科五官的两位副主任医师，大体认识，于是心里窃喜，能得到他们权威的论断，以解病困。好久一段以来，眼睛视界里觉得有黑点儿；鼻子一直像感冒的样子，发展到近来通气不畅，睡觉都受影响。总不愿意到医院来，想能抗过去就抗过去了，亦盼着有些症状自愈。现在是觉得抗不下去，自己又无计可施了。还有一个因素只是悄悄在心底里：刚刚一位因为鼻癌病逝，又有一位鼻癌放疗；咱的鼻子可别不争气啊!

轮上看眼睛的，却被一位女医生领来的家人加了塞。他们本院的，没说的。看医生认真地为病人检查，心里觉得欣慰。想自己如能得到这样的服务，也是不错的。等她检查出来，指点着去进一步检查血糖的时候，门里又进来一位过去机关的领导，说也来看看。那领导还没到呢，这医生立刻迎上去问候。一看，我又看不了，于是转身先到五官科。五官科的杜医生老早认识，我说看鼻子，他立刻让我坐到检查椅上。我说鼻塞，早上有血丝。他立刻拿钳子撑开鼻腔看。两边都看过说，没事啊，就是干燥性鼻炎，每天点点香油啥的也有好处，还能吸收。一听他说没事，我心里立刻轻松起来。他给开了薄荷油滴液与盐水营养滴液，说也有些过敏，可以用盐水洗洗，过了这个季节会好些。从他这里离开，我再到眼科这里。这时候，那位领导刚刚从检查室出来。医生说，眼底没事，可能有点儿过敏。没多大事。那位领导走了，前边排着个病号看完，这才再次轮到我。医生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了症状。她笑笑说，哦，飞蚊症，视力有什么大变化吗？我说没有感觉出多大变化。她说，那就没事，也没有什么治疗方法。我说是不是需要看一下眼底？她说不用。你这是玻璃体的问题，这个年龄正常的退化症状。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两只胳膊搂在一起微笑着：你看，我都有呢。说着，她对着墙壁抬眼转动。我心里说，你有没有，我那儿能看得到。我有你也看不到的呢。我再一次问，不用治疗？她说，没事，不用。她还抱着膀子，像是拒人与外的感觉。我便站起来拿回病历走开。听医生说没事，放心的同时总有些不悦，也不给检查检查，我要是医生的朋友亲人，她会不会也这样轻描淡写？

回来想就诊的过程，想现在医生的职业操守与病人的心理，感觉这本身就是一对矛盾。医生怎样让患者觉得你是认真负责是一回事，病人在看病中怕有病、不放心医生的诊疗又是一回事。作为患者，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毛病：难道让医生说你这毛病大了才高兴？医生或许也有心理暗示的方面，用自己的切身体会说明某种状况不必太担忧，用轻描淡写来放宽你的心，不是很有说服力的呢。单单遇到了我这样的患者，想法这么多。

看病的经历让我再次印证，医患关系或许不是那么简单的某个行为某个现象所能囊括的，人感觉里的亲切或者漫不经心，往往是准确的。如果是真心付出，任谁都会感知并回馈一份信任的。

看病不容易，行医不容易，健康地活着不容易啊!

2012年4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