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死去的那一夜（短篇疼痛小说）
一个清冷的午夜,天空中漂着初冬的雨.
从酒吧出来的我抬头看看霓虹灯下洒落的雨,将手中的半支烟狠抽了一口,尔后,弹向漆黑的远处,像一颗流星划出美丽的弧线.
回头看了看已经禁闭着的玻璃门,和那份早已麻木的喧嚣.心,突然之间又开始了莫明的阴郁!
一亮的士开过来,屁股后冒着一缕淡淡的热气,睡眼朦胧的司机用睡眼朦胧的目光询问着我,我冲他睡眼朦胧的摇摇手,红色的的士又拖起一缕柔白色的热气蹒跚着离去.我探手看一下表：凌晨两点四十……
再一次抬头望一眼远处早已慵懒的霓虹,拉起衣领我走向那淡淡的雨里,耳畔似乎仍能听到酒吧里那半死不活的音乐,和那喝了另人想吐的马提尼,乃至小玉那故意袒露的洁白的乳沟,似乎散发着母猫一般的气味……
夜,冷了,如同我此刻脸上凝结的笑……
有雨水沿着发梢滴进我的衣领里,暧昧十足的亲吻我的脖胫,凉凉的,仿佛多年前娟子的那一个吻,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寒意.
再次点燃一支烟,却品不出烟草的味道,像侍应生端来的咖啡,浓烈却温苦,连牙齿都是苦的.
我想：我一定是喝醉了!
要不我不会品出苦的味道!
走进一条小巷的时候,从垃圾桶里突然窜出一只猫.幽灵一般爬上了对面二楼的阳台,回头用一双巫婆一样的眼睛盯着我,令我莫名的厌恶.
我捡起一块水泥砖向它砸去,却砸在了一楼阳台晾晒的衣服上,猫胜利地竖起尾巴向我炫耀,一件白色的衬衣便在午夜的阳台上精灵般的荡来荡去,这让我想起了在电影中看到过的场面,突然,白色衬衣张牙舞爪地向我袭来,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洞......!
猫的叫声又把我拉了回来.白衬衣已经停止了摆动,只是上面印上了一道被我弄脏的污渍.
穿过窄窄的小巷,前面是一座宽敞的楼院,楼院的中央是一座斑驳的喷水池,却早已看不到水的痕迹,水池的四周摆放着几条冷冷的石凳,石凳旁站着一男一女,男人消瘦的身影被头顶投下来的灯光砸在水泥地面上.宛然一条游动着的蛇……
看不清女孩的样子,她被男人挡着,依稀可以看到她发上的蝴蝶结在半明半暗的路灯下闪耀.
女孩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向我望了一眼,猛然挣脱了男人拉着的手向我跑来,高跟鞋叩在地面上发出急促而混乱的声音.在这深冬的夜里,这种声音让心脏灌满了冷冷的湖水.
救我!女孩躲在我的身后,一双手用力的拉上了我的右臂,似乎,在颤抖!
我看着她美丽却苍白的脸,想起了莲那年绝望的样子!
救我!求你!女孩的声音愈发的颤抖了,一副不胜寒意的颤抖着!拉我的那双手像蛇一样死死地缠着我.
我疑惑地盯着她,她眼中装满了恐惧和乞求1
我望向已经转过脸来的那个像影子一样的男人,他冷冷地盯着我,那目光真的很像蛇,脸上是一丝莫以名状的微笑,冷冷的微笑!
有好久吧？
至少有一支烟的时间,我们静静地对峙着,像一幅画!
求你!救我!女孩再次向我的身后移去,生怕对面那条蛇会突然向自己咬去……
我更加疑惑地回头看她,问道：你们认识？
是的男人回答道.
女孩却连连摇头,再摇头.
看我犹豫着,女孩说道：我真的不认识他,他纠缠了我一个晚上了!求求你救救我......!眼中有泪花在扇动,我又想起了莲的眼神,仿佛与她的一样.
你最好静静的离开……男人冲我冷冷地说道.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你懂吗？
我再一次犹豫着.不知道该去相信谁,也许,我谁都不该相信!
我试图从女孩的眼中读出些什么,但是,除了痛苦和绝望之外没有别的,我只好再一次有点傻的问她.你们真的不认识？
女孩拼命地点头,拼命地向我身后躲着,那一刻!我似乎觉得应该相信这个女孩,至少相信她眼中真实的恐惧……
那么,你可以走了!我也冷冷地对我面前的男人说道.
他似乎一下子没能听懂我的意思......：接着便发出了几近冷澈入骨的笑声,这时候.我才看清了他的脸,虽然明净却隐藏着深不见底的冷酷.
你是在自找麻烦,你知道吗？男人说着向我靠近,像一条被激怒的草丛里的蛇.
哦,是吗？我同样冷冷地笑道：我倒不觉得……我盯着他的目光,两股寒流交织在一起,宛如雨夜里天空中划过的两道闪电.
男人冲我点点头,伸手指向我身后的女孩,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然后又指向我,而你,却不能走……他说话的口气有些像上帝.只是我不知道上帝是不是这样的口气？
女孩从我身后移出来,复杂地看着我,似乎她也在怀疑我的举动,而对我摇摇头......!
你走吧!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我冲她宽慰似的微笑,她仍然缓缓地摇头,尔后,用一种近似乞求的目光望着那个男人,当她的目光碰触那种寒意的时候,她又颤抖了一下,我能感觉得到.
终于－－－－
她的恐惧好象战胜了她对我的关心,松开手,深深地,深深地看着我,仿佛有话想说,却终是没说.转身离去,听着那细碎而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深吸一口气,就像了却了一种心愿一样!为自己点燃一支烟,看着对面那个冷静的像根本不存在的男人.
沉寂……
有好久的沉寂.两个男人彼此对望着,无语.
一如武侠小说中两个顶尖高手对决的前夕.雨,依然习习的漂着.从我的眉睫上淌落而下,一如我一生的梦!
突然－－－－
我只看到一个影子快速地朝我袭来,挥剑去挡,却发觉自己手中根本无剑!任凭一丝冷冷的物质钻进我热热的身体,伴着一种炙热的疼痛,痛的我褪去了那身侠客的外衣.一些同样炙热的液体随着坚硬物质的拔出而四溅开来,让我回忆起那年和莲一起看过的烟花,火红火红的,如血……
一下子!我清醒了……
从深远的记忆中醒来!却看到脚下是一朵朵绽开的玫瑰,在雨水里妩媚着……
在我倒下的那一刹那!我仿佛听到了一种惊呼的声音,接着,有一双托起我肩膀的柔软的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狂乱地喊叫着,哭泣着,而我却什么也听不到,只能依稀地看到一些泪水自天空中落下,仿佛为我……
雨,还在下着……
我最后一次这样想着.
－－－－结局－－－－－
当我感觉自己的血将要流尽的时候,我看到了莲……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我吃力的对她微笑,却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觉得有雨滴在我微笑的脸上,热热的.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好爱你!莲哀哀的说着,看着我的血在她的脚下凝结.
我张张嘴,任何声音都发不出来.视线开始变的模糊,心,像掏空了一般.
这是你逼我的!你逼的!你懂吗？她附下来,有一抹了却一切样的笑在唇际荡漾.既然我得不到你,我就只有把它毁去,毁去了,就没有人可以得到你了!呵呵……她抬头疯了一样的笑着.一如那年我和她踏雪寻梅时的笑一样!
她轻轻地托起我的脸,深深的凝视,泪水再次滴在的脸上,仿若一生一世的痴1轻轻的吻我冰凉的额头.
在我的意识散尽之前,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从怀中摸出一件东西,却再也没有力量让我抬起手再也没有力量让我看到她爱恨交织的眼神再也感觉不到她抱着我颤抖的双肩……
我似乎看到我离去时脸上那抹舒心的莹笑,如一朵花,在眉心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