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中的候戏

星期天上午，路过广场，见一群人扎堆，我便好奇地凑了过去。

原来，是幼年看过的猴戏又再度出现。

说是猴戏，却少了做戏的行当。至少，戏猴者手中的铜锣没有出现。要知道，有了铜锣和击锣的棒槌，就有了吸引人的声源，只要在青铜铸的锣上轻轻一敲，清脆悦耳之声便铿然响起，四面八方，几里之外，人们不由自主地涌向那儿，等着好戏开场。幼时，耍猴人还背了个木箱，箱里装满了各种好玩的道具。但我眼前这个耍猴人，只是在地上放只帆布口袋，袋里寒碜地散着矿泉水瓶、简单的喂猴的食粮、碗和杂七杂八的东西。再看看他手里的棍子吧，粗糙，无色泽，棍头上系的鞭子也没有当初麻绳搓的那种味道。时值正午，阳光直射人头顶，耍猴人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有一搭没有一搭地表演着。

他手中牵着三只猴，有一只猴屁股特别的红，像烙铁烙的两团红茧巴。现在，红屁股猴子开始做戏了。它双脚站立，两只前肢在空中饰着立正、敬礼的姿势。如果有人给它钱，敬礼的样子更加虔诚，同时，还伸出一只前肢，和赏钱的那人握手，不管小孩或大人，它都会同他们一一握上几秒钟。也有人偶尔甩一两颗糖，只有一只猴从地上拾起，剥开来，使劲嚼着，其余两只无动于衷。有位妇女手头正握着把瓜子，红屁股猴子见状，便屈了前肢，从她手中掏过来，直接朝嘴里放，干干的、咯吱咯吱的嚼着，直朝肚里吞。毕竟，它前肢尚小，根本握不住那么多，很多颗粒哗哗地掉在地上。这猴还真行，竟然便吃便在主人指挥下做着动作。

或许为了吸引观众，耍猴人嘴里骂骂咧咧起来，猴子听懂了他的话，跳起来，摘掉他头上油乎乎的帽子，朝后甩得老远。一个小孩子捡起来，给了耍猴人，他重新戴好，没想到猴子又给甩了，如此往复，惹得观众哄堂大笑。更让人不堪的是，耍猴人再骂猴时，猴子竟然噼哩啪啦地打着主人的脸，一下，两下，多下，主人假装发怒了，挥动手中鞭子，在地上铲着，猴子轻盈地避开了。当主人要求其中两只猴表演交谊舞时，那只猴始终没表演，但都立起前肢，一前一后站着。主人又打算给它们下马威时，躲在他身后的小猴死死拉着鞭子，看来，猴子也知道怜悯同类。

阳光太强烈了，表演了一段时间，主人开始给猴子们喂水了。

我环顾四周，看看观众，以小孩居多，当然也少不了带小孩的人，大多数人躲在太阳伞下，懒洋洋的喝茶、打牌和聊天。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耍猴变成了完全的谋生之道，根本没有观赏价值。而我，更多的听到的是，空中落下的鞭子，相比太阳的烈性，它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