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第二章-------午魅
“呵呵,你怎么在这里呀,迷路了么?”
那是一个,充满了雾霾的境遇,周围,满是被大雾弥漫的树林。
一条隐没在大雾中的小路,从我的脚下,远远的,延伸到了前方,望不到的尽头......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个人,来到了这里。单薄的衣服下面,包裹的,是一幅瑟瑟发抖的身体。
我茫然四顾的回过头,只见她笑吟吟的站在了我的身后,还是那一身漂亮得体的装扮,浅浅的笑窝,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
她见我发愣,笑容一下子收敛了起来,娇嗔着使着小脾气:“看什么看,人家都说以后都不会不理你的,还愣着干嘛?”
我双臂抱肘的窘迫模样,丝毫的没有影响到,我在她内心里的完好形象,不管现在,还是以后.......这是她,在我们相识的那天起,告诉我的。
“.......妮......回来.....了么?”我支支吾吾的望着她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好冷......妮怎么.....也在这里....?”
妮,是我们在一起时,我为她专属的称谓,因为亲昵,觉得好听,所以一直没有改过口。
“喏,把我的衣服披上吧,这样,你说的话,我才听的囫囵!”她说着,欢快的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僵冷的身体,在接触到她的那件外衣的刹那,温暖的复苏,开始了加速心跳的供给。
我见她一点也不觉得冷得样子,心疼的把她的外衣又拿了下来,让她披上,谁知道,她又是耍起了小性子,撅起了小嘴,一脸的佯怒:“再不听话,我走了就再不理你了!”说完,一转身,便要迈步欲走。
“我穿,我穿,妮别走!”我怕她不理我,赶快的接过她转身前,还未来得及披上的外衣,穿在了身上,令人大感意外的是,竟是如此的贴身。
“这就对了,跟我走吧,前边有好多的人,很热闹的!”她说完,不加思索的拉起我便朝前走,一脸的幸福模样。
因为寒冷,我慢吞吞的被她拉着,走在满是石头铺就的山路上,抬眼朝四周望去,尽是些说不出名字的树木,被雾气掩映的叶子,已经看不出它的颜色,是绿色的,还是灰色的......
“妮怎么也在这里”我道出了自己的疑问,只为知道。
“等你呀,要知道,我天天都在等,就是不见你来!”她说着,回头朝我努了下鼻头,“我的衣服暖和吧,要知道,为了等你,我都暖了好久的,到现在,我都不觉得冷了!”
“哦!”我郁闷的回应着她,内心里,仍是一头的雾水。看她那一脸的好心情,我不忍心打破这种和谐,便被她小手拉大手的,在山林和雾霭中穿梭着......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雾气散开了,却没有看到阳光洒落下来,我抬头朝天空望去,却始终见不到太阳的影子。
“喏,这个给你吃!”他拉了拉我的手臂,把我的视线,从“天空”中拉了回来,我一看,是一碗羊肉汤!心情,一下子便变得开朗了许多。
要知道,她平时最爱吃羊肉汤了,每次我约她出来玩,我们都会到不同的夜市摊上,喝不同味道的羊肉汤的。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是她请我喝的。
我们坐在了一张桌子前,手拉着手的美美的喝着、如今都品不出滋味的羊肉汤。
因为内心里充满了疑惑,所以我吃的有些慢,比起平常来,都是我都要吃个底朝天了,她还剩下多半碗呢。
“吃的这么慢,我这些吃不完了,都给你吧!”她笑吟吟的把自己碗里没有吃多少的羊肉汤,一下子的分给了我。奇怪的是,我的这碗羊肉汤,竟然没有溢出来,也没有多出多少来......
“够了,我都吃饱了!”我心疼的朝她抗议着,而她,却仍是一脸幸福的摸样,“这里,你很熟么?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妮不怕迷路么?!”我说。
“每天晚上,我都在这里的,本想着你会来的,就是不见你的影子,所以一个人无聊,就顺着路,来到了这里,你看,这里很热闹吧!?”
她说着,伸手朝前面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的目光也随之的朝前观望。
前面是有好多的人,男男女女的,手拉着手的,没有言语,没有表情的、在一个个的地摊前,停停走走,没有讨价还价,没有拿手把玩......
“妮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我放下碗筷,起身要走,被她一下子拉住了,“我什么都不要,就想要你陪我喝羊肉汤!”
我心想那怎么行,出来玩,哪有不买东西的,便直着性子迈步走,却被她一把拉住了我的衣衫,摸样可爱的拿眼瞥我,说:“我数数了哦,数到五,你要执意要买的话,我就再没有话要说了!”
我没有理睬她,是因为我感觉在和她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我真的是没有买过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给她,给她买,都被她拒绝了,这次好不容易碰上她,说什么也得买些像样的东西送她。
“二!”我仍旧是朝前走,把她从桌前带了起来。“三!”
我感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回头一看,她竟然很是认真的望着我一动不动,眼睛里,有亮闪闪的东西在流动。
我气馁了,像个赌气不过的孩子,又重新的坐回了她的身边,“你总是为我着想,让我很不高兴!”说着,我的情绪,随之的低落了起来。
“我又没有说过,我缺什么,你就是买了,我也不会要的!”她的心情,像是受到了我的感染,也变得一下子沉默寡言起来。
突然间,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又回到了我们一路走来时的心情,很是雀跃的说:“我有个人,同你认识,你肯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在我还没有缓过来神之前,把一个男孩子领到了我们的桌前。我有些恍如隔世的,望着她领来我认识的这个男孩子,青春,阳光,一脸的帅气.....
“坐下哈,我叫面给你吃!”她愉悦的起身招呼着摊主,把一碗面,给男孩端了上来。而我面前的这个男孩,则很是洒脱的冲她一笑,说:“叫两碗吧,咱们两个一起吃!”
“我们吃过了!你吃,这里的面很好吃的!”她笑眯眯的对男孩说,从旁边拉了条凳子过来,在我们两个男人面前坐下了。
我有些茫然的望着他们两个人的言语表情,心在跳动间,被压迫出血浆的动脉,挤压的生痛......
男孩边吃面,边不失礼节的同我打着问候,问我第一次来这里吧,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因为这里少有人来,所以他们的言语都很少,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和你现在的情形是一样的,要是没有我领她到这里玩,她都不知道,这里的面很好吃的!.......
“哦”我只感觉到耳朵里嗡嗡的响,他后面还说有什么,我都再没有听进去过。只是机械的回应着。
她见我始终少言寡语的,便很是心疼的插话进来,说:“你怎么不高兴了?要不是有他,你来这里,就找不到我了!”
“高兴!高兴!!”我强颜欢笑着,低下头去吃着碗里......那些没有滋味的羊肉汤,说着违心的话。
沉默了没多久,只听见男孩对旁边说,“我们走吧,看你光着脚在走,你都不知道我会心疼呢!”“好,那他呢,还没有吃完呢!?”
我拿筷子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头慢慢的抬了起来,失落的瞳仁里,是男孩和她站在一起的牵手。
“你们去吧,我知道路的,”说着,我冲他们淡然的一笑,目送着他们接下来的离开。
“哦!”她简短的回应着,然后,被男人拉扯着,朝闹市走去......走出去没多远,我终于等来了她又一次的关注:“从这里朝身后走,就是我们来时的路了,记得,别再迷路哦!”她说着,冲我开心的笑了,脚步在挪动着,头却没有转身向前,等待着我的回复。
“妮.....不回......去了么?”我的心,此刻被跌进了谷底,她要随男孩走了么?是不是,就把我一个人,拉在这里了???......
“......我回不去了,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看到你来过这里,我就很高兴了,我们走了......你可别再迷路了哦!”她说着,被旁边的男孩拉着,只听见男孩对她说:“你们认识么?那么关心他?”
“没有了,以前,我们是在一起玩得很开心的朋友,”她同身边的男孩解释着,边朝我喊着说:“想我了,就来找我哦,我都在这里的!”
“---------好-------!!!”我艰难的蠕动着喉结,同她遥遥呼应着......
他们走远了,我起身离开了......没有再去找他们.......
因为,我知道,她陪男孩去那里,是男孩给她买鞋子去的,下次我再来,就可以看到她穿着的新鞋子了......
走了多久,我已经记不得了,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来到了我们来时的路上。
雾霭,依旧是很重;树木,仍旧是看不清、叶子的颜色......
走着,想着,我这是来到了哪里。为什么看到她,我竟然......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走着走着,便感觉到脚底黏糊糊的,这么大的雾气,在这乱石铺就的山路上,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出来?
怀着一个大大的疑问,我内心的纠结,被这无意间的发现,冲淡开了不少。
于是,我蹲下身去看脚底,伸手朝脚下摸去......奇怪,真的是黏糊糊的,是什么东西?
我把手凑到了眼前,一片殷红色的血迹,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的大脑一下子嗡的大了一圈,赶忙的猫着腰低下身朝地面上看。
只见乱石铺的石子路上,布满了一双错落有致的小脚印.......
“每天晚上,我都在这里的,本想着你会来的,就是不见你的影子,所以一个人无聊,就顺着路,来到了这里,你看,这里很热闹吧!?”
“我们走吧,看你光着脚在走,你都不知道我会心疼呢!”
“想我了,就来找我哦,我都在这里的!”
-------是她的么?
回想着这一路来的发生,我的心,在刹那间,被冻结了......
为什么?这是为了什么???
在茫茫的大雾中,在莽莽的山林里,我在回去的路上,呆住了......
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过林风,呼呼的刮了起来,满山的石头,被飓风刮得在半空盘旋着,那雾气始终没有散去。
我站在原地,回头朝身后望去,一条隐没在大雾中的小路,从我的脚下,远远的,延伸到了前方,望不到的尽头......
“嗵”的一声闷响,疼痛,弥漫了全身......我醒了......
慢慢的扶着椅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电脑,依旧在开着,写了一半的《夜的第三章-------救赎》,密密麻麻的、躺在空白的屏幕里,没有一丝的生气......
时间,指向了凌晨的一点多钟,电脑旁的烟灰缸里,依旧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烟蒂.......这一夜,注定了我的无眠.....
害怕一个人的夜晚,一个人的思绪,漫无目的的飘荡,像一个亡故的孤魂,找不到轮回的转世......
赤裸裸的孤独,毫无掩饰的在灯光的照射下,投在了房间的墙壁上:那是一个人的影子,无辜,而又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