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渴望正常的教学
前几天,我跟学生讲起我们读书时的一些事。
我说,算起来,我正规的学只上了两年,就是小学一年级和二年级。到了三年级,学校就不正规了,连课本都没有。我们成天就是背“老三篇”,读语录,唱《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脱手》和“语录”歌,参加批斗会,押着“走资派”或“地、富、反、坏、右”的到处游行。不时也发篇油印的文章学一下,多是讲“无产阶级专政下”的好人好事。
家里看我们在学校读不了什么书,就要我回家看牛挣工分。
后来,学校里办了初中班,父母又要我上学。本来我是打算读三年级或四年级的,报名老师看看我,说你和他们的个子都差不多高,就也读初一吧。
我们的初中三年,也是“兼学别样”超过了“以学为主”。农村学校没学工的条件,就因地制宜的学农、学军。在河滩开荒建农场,挖凸填凹,种水稻、小麦、油菜;搞“野营”拉练,学解放军捆被子打背包,半夜三更、瞎灯瞎火的打起背包往发现“敌情”的乱葬岗激进,伏在乱草丛中看“鬼火”(灵火)起落游走;当然,“批判资产阶级”更是我们的主课。看农场的有个“右派”——曾是我们一、二年级时的算术老师,我们是隔三差五的就拉来批斗一回……
我说,我们跟着大同学,把老祠堂的匾额砸碎,把石牌坊、狮子、石鼓等推倒埋到地下;我们还经常带着剪刀拦到路上剪掉过往姑娘、大嫂们的长辫子;学校时常组织我们敲锣打鼓的去迎接“最新指示”;我们也曾经被会堂上两派间突发的打斗吓得没命的逃跑……除了这些有组织的活动,我们还经常的在熄灯后,几人偷偷的溜出学校,走二十多里路,到石牌电影院赶第二场电影。回来时,一路高歌、沿途打门,引来一路狗吠;在路边的菜地里摘来瓜菜,回到学校,撬开厨房门,“借”用厨房里的锅灶油盐柴火煮了吃……
我说这些,意在教育学生们要珍惜现在的学习时光,好好学习。可事与愿违,倒引起学生们的无尽的羡慕和向往。于是我想,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们痛悔“文革”时的“不学”,现在的学生厌烦时下的“强学”,“不学”和“强学”统属不正常的教学。何时才有正常秩序的教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