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13节
13
在医院里，古长云和黄珊珊草草地录完了口供，并拒绝了记者的采访。他和黄珊珊都不愿意把这件事公开。黄珊珊的父亲也来到了医院，还有汪小贵、小水城、老宋他们都来了，他们也是听老黄说的。等公安人员走后，汪小贵他们才到病房里来看古长云，他们见他没事一样的在招呼着，心里面也很高兴。寒喧了一阵之后，老黄有事先走了。黄珊珊留下来照顾古长云，不断地削苹果给汪小贵他们吃。古长云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大笑，竟然忘记了与秀雯的不愉快。他从心里感激这几个朋友，除了安慰之外，他更喜欢他们对待生活的态度，尽管每天一把泥一把汗的劳动着，但他们幸福地生活着，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吃饭之前有对为填饱肚皮的渴望，吃饱之后有酒饱饭足的满足，他没想到出来打工会和他们联系在一起，自己的人生就这样在温饱钱上挣扎。
老宋前个星期生了个儿子心情很好，他要求古长云好了以后一定要到他家做客，他还懂得一些中草药配方，专治跌打损伤，他家里面还喂得有几只乌鸡，希望能给古长云补补，对他的刀伤有好处，最主要的是给他的孩子们补补功课。老宋总算有了传宗接代的儿子，他不枉东躲西藏的过着困苦不堪的日子，这辈子他满足了，现在无伦做什么事他都看到了希望，有了希望就有了动力，他现在最大的目的就是拼命的挣钱，然后回到老家去等着乡镇机关罚款，超生一个就要罚几千块钱的款，更何况他已经超生了三个，孩子之间的间隔年限也不够，更不要说是有准生证了。
古长云催促老宋他们去上班，耽搁一个工他们就少挣几十元钱，他必须得为他们着想。一出医院的大门汪小贵就对小水城说：“我看他们俩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你们看到没有，老黄的女儿对古长云多好呀，又体贴又温柔，小子真有福气，黄珊珊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家里也有钱，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小水城说：“你小子也别忌妒了，好歹人家是有文化的人，又比你长得帅，你就别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了，虽说时代变了，人人平等到，但人也得分三流九等到，越有钱的越富，越没钱的越穷，说去说来都是命，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就已经定了，你我只能靠卖劳动力吃饭，不要有什么想的了，这辈子将就着过了，等下辈子投生在好人家，再好好为个人，你就认命吧，色鬼？”
“你这是哪来的歪理论，人生在世也很说不清楚，说不定哪天捡得个钱袋子，生活不就一下子改变了，到那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你以为那些有钱人就是天生的命好，他们只不过发了横财，一夜之间成了大老板。你比如那些贩卖毒品的，那些拐卖儿童的，走私的，偷税漏税的，他们靠的是什么？就是胆子大，钻法律的控子，挖共产党的墙脚。”
“你也别想得太美了，你小子也别动歪脑筋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学人家去走极端，那是提着脑袋在过日子，社会可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耍的，里面的学问大得很，当心有一天走错了门路进去蹲两天铁窗子，到那时可没人救得了你。”
“虽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万一要到那一步我也认了，证明我姓汪的命不好，只有这点福份。”
“算了，你们俩也别再较劲了，该干啥就干啥呗，做好每一天该做的事就行了，不要讲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们听不懂，也懒得听，有啥意思，人不光为自己而活，你的家庭、你的亲人，为了他们，你只有老老实实做人……”最终老宋发话收场了。
古长云打了几次秀雯的电话都是关机的，他想，秀雯是真的误会了他和黄珊珊了，他要找机会给她解释清楚。而黄珊珊呢，她也没对古长云展开什么样的攻势，她也不想自己成为第三者夹在他们之间。她是个有个性的女孩子，她不想因为这件事使古长云和秀雯分手，她不想横刀夺爱，因为她也特别欣赏秀雯这个农村的打工妹子，她也希望她一路走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她留下来照顾古长云是为了报恩，除了照顾他和送他一部手机外，她也没有别的较好的方式来表示感谢，照顾他是她的责任，送他手机也是天经地义的，因为要买一部手机，古长云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呢。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只有尽可能的帮助他，帮助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人，让她的心灵得到安慰，责任这个念头不断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在他完全好之前她要对他负责。
“今天感觉怎么样？”黄珊珊关心的问。
“今天好多了，你看我都能活动了，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你应该去上班，我现在已经能自理了。”
“也不急在一时，反正我已经请了两个星期的长假，你什么都不要想，我心里都明白，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何必放在心上呢？”
“怎么不放在心上呢，我只不过受了点小伤你就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而且还请了长假，我只不过做了我该做的，真的，我没有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我很过意不去。”
“你怎么这样说呢？以这种方式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不能不说是一种缘份，这就值得我们好好地珍惜它。如果你不来昆明，如果你没有在报上发表文章，那我也不会认识你，如果那晚你不去散步，那救我也不可能是你，我今天也不会在这儿和你谈心，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了，也许我已经下地狱了。”
“那就印证了一句话，你是是个好女孩，好人总有好报的，来到这个地方能够与你认识，我也不枉当初的决定。”
“其实，我更希望知道你和秀雯的故事，你能告诉我吗？”
“这个呀？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也许是一种缘份吧。”
“看得出她的确是个好女孩，从她的身上我也看到一种特有的气质，难怪你如此的看重她，我真的挺羡慕你们，”黄珊珊真诚地说。“长云，我们出去透透空气吧？你在这里躺了这么多天，肯定有点闷得慌。”
“我也正有此意。”
他们在医院的花园里悠闲地散着步，说着笑着，黄珊珊不时伸手扶住古长云的胳膊，她多想挽住他的手腕，依附在他身边，享受着恋人的甜言蜜语，想浪漫一把。可是她没敢那样做，因为古长云时不时的有意和她拉开距离，他的眼睛完全不敢停留在她身上，并且说话又是那样的一本正经，她不可冒失，只有小心地跟在他身边，害怕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让他不高兴或者不敢与自己相处，感情是需要慢慢的培养，急不得的，她深深地懂得这个道理。他们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面对面的坐着，中间隔着粗糙的小石桌。一阵风吹来，树上的叶片哗哗的直往下掉，一叶知秋，秋天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人们面前。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收获他的情感，她双膝拼拢的坐在他的对面，坐姿端庄，表情矜持，白衬衫的方角领子翻在一件浅蓝色的秋装外面，不知在什么时候她开始扎起了头发，一朵略带黄色的头发用蝴蝶结系着，前面用了一只褐色的发卡，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品。但并不影响她那凝重的、高雅的气质。在他的眼里，她无疑也是具有思想具有理论具有社会责任感的好女孩。坐在她的对面，他很少与她对视，有时他的眼光就像猎枪下的猎物到处乱窜。
“秋天来了，”她伸手拿下他肩膀上的落叶。“秋天也个美丽的季节，也是个收获的季节，我很喜欢秋天，你喜欢那个季节？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春天，特别是春耕时，我喜欢那一股新鲜的泥土气息，这是在城里感受不到的。”
“是的，春天生机盎然，给人以希望。其实，每个季节都有它的美，我们只需认真地过好每一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才不管它是何季节呢。”
“深刻，你能有这样的心态，真是很了不起。尤其是女孩子，就更难能可贵了。”
“过奖了，本来人生也只不过匆匆数十年的光景，又何必要虚度年华呢，尤其是我们女人更加的老得快，结了婚就得相夫教子，不像你们男人那样可以为自己的事业打拼一生，女人的生命线有一半是掌握在男人的手里面。对了，我还会看手相呢，你把手伸过来，我帮你看看。”
“你真会看？”他有些将信将疑。
“看了你就知道了，我看你的生命线和爱情线走向如何？”
他还是有些怀疑的把手伸给了她，她认真地看了起来。
然而这一切又被来医院的秀雯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她本来这几天已经想通了，她认为古长云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她今天偷偷地来到医院，想给他解释的机会，可当她看到他们在花园里散步的情形，就像一对相依相恋的情人，看上去是那样的般配，她的心里面酸酸的，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泪。她选择了离开，悄悄的离开，她怕他们看到她狼狈的身影，她又不得不到段鹏飞的别墅里去梳理自己的心情，她有钥匙，她不需要对段鹏飞讲，她更不希望段鹏飞看到她这副模样。可是段鹏飞还是看到了，她的模样令他感到心碎，没有了泪水，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梳妆台前傻傻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整个人几乎呆凝了，以至于段鹏飞来到她身边她也没有反应。这种情景令段鹏飞感到害怕，他生怕她会做出傻事来。他走过去双手轻轻地按住她的双肩，看着镜中憔悴的她，忍不住总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秀雯，你告诉我好吗？有什么事我都帮你解决。”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看到镜子中他一脸真诚的模样，她忍不住又放声哭了起来，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站起来扑在他的怀里。他抚摸着她的头，像安慰小孩子一样的安慰她，让她感受到温暖，让她感受到像父亲一样的爱。他拍了拍她的背，用一种近似于父亲的口吻说：“哭吧，哭过了就会好受些。”她感受到了他的体温，甚至于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他的胸怀让她感到踏实而厚重，她多想就这样靠下去，这里多么温暖啊，要是……她不敢再想下去，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立即止住了哭声，下意识的离开他宽厚的胸怀，不好意思看他，躲到一边去擦眼泪。
“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他走过来给她纸巾。
她接过纸巾，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但这下她好多了，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用手理了理蓬松的秀发。
他看到她好了些，就对她说：“你过来坐下，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也许你听了会对你有好处。”
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他讲着，但他不敢与他对视，也许是她认为刚才自己失控的表现，使自己感到不好意思。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以来，我循规蹈矩，努力拼搏，勤奋工作，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以前，工作完了一回到家里就可以吃上香甜可口的饭菜，就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可是好景不长，孩子的妈妈永远地离开了我，恨心地把我和儿子丢在一边，从此阴阳相隔。每当我下班回到家里，就会感到非常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的责备自己，以前怪我忙于创业，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只想一心拼命的赚钱，让她们母子好好享受，可当有了钱，她却离开了，我恨自己，甚至于几次有轻生的念头，可是想到儿子没人照顾，不能让他一个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我不得不打消这种愚蠢的念头。现在想想我奋斗一生是为了什么？有钱了又能代表什么？无非是吃得好一点，穿得体面一点，可是多少钱也不能换来我失去的东西。尤其是现在，儿子上了大学，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每当下了班，我想回家，但又害怕回家。安理说有了钱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一个人在那空荡荡的房子里，有何幸福可言？只有不安、只有孤独、只有彷徨、只有感伤。在别人看来，我是公司的老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样的日子都能享受，被很多人敬仰着，也被很多人羡慕着，同时也被很多人忌妒着，可是，没人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痛苦，大家看到的只是表面的我，可那只是一个躯壳，一个装出来的模样，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那你为何不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呢？”秀雯对她这一席话感到有些吃惊，也充满了疑问。
“这么多年来，有许多人也这样问我，劝我，包括我的儿子，我也曾经试着去找回自己的爱，可是那些想和我结婚的不是看中我的家产，就是想在我的身上大捞一笔，或者说想做个阔太太，都是有私心的，尽管她们都很漂亮，也有很高的文凭，但我始终在她们身上找不到感觉，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们身上，所以我就下定决心不再找了。可从那天与你相识后，我又重新燃起了心中早就抹灭的火花，我看到了希望，我的生活激情又一次被激发出来，开始是你像我前妻，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她的影子，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知道我错了，你和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你是你，她是她，你的美丽与纯朴是你特有的，任何人也替代不了，我想，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这么多年来，这样的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讲过，而且是迫切的想讲给你听，我说的是真的，秀雯？”
“我当然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我……我……？”
“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放不下他，但我可以等，那怕将来我没有机会，我也不后悔，我大不了这样终止一生。”
“你这又何苦呢？”她非常感动，也非常激动。
“但我必须找他谈谈，看他能不能给你幸福？”
“不，鹏飞，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公司里的事情本来就非常多，你那有闲功夫去理我的这些杂事。”
“你终于叫我鹏飞了，我很高兴，真的很开心，但找他谈谈那是必须的，因为我知道他是有能力的人，我也想在公司给他安排个适合的位置。”
“他那人很倔，如果是你特意给安排，他不一定会干呢？”秀雯刚才叫段鹏飞‘鹏飞’，现在她有点不自然了，刚才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突然之间就改了口，她想也许是听了他刚才发自内心的独白，使她的内心也受到了冲击，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特殊的理解与同情，对他产生了莫名的情素，使她自发的叫他‘鹏飞’，这种感情的变化连她自己也吃惊不小。但她心里总是存有对古长云的愧疚感，她希望自己不要移情别恋，不能对不起古长云，不能再让自己对段鹏飞的感情上升。可是她又特别害怕古长云与黄珊珊相处下去，不想就这样认输，这使她非常这苦恼，内心深处矛盾极了。
古长云应段鹏飞之邀来到了一家三星级酒店，他是第一次来到这种高级的地方，而且是应腾龙企业的总裁之邀，是个大人物，同时又是自己的情敌，从送礼给秀雯的时候他就把他当成情敌了。但他并没怯场，也不能怯场，他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无论自己的地位是何等的低下，无论自己是何等的贫穷，都要理直气壮的面对挑战者，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公平对阵，不是在谁家的屋檐下，何必要低着头呢？
“你来了？”段鹏飞表现出特有的冷静和不凡的气度。“想喝点什么？”
“不，我什么也不相想喝，你在这种地方与我见面，你真是抬高了我身价，我还有些不适应，你就不怕我影响你的身份吗？”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要说这句话了，他想给他施加一些压力，然后再从容面对。
“你怎能这样说呢？在劳动面前人人平等，我们都是劳动者，没有高低贵践之分，我只不过比你运气好罢了。但这些都是暂时的，毕竟你比我年轻，你前面的路还长着呢，你怎么能这样贬低你自己呢？”
“谢谢你的安慰，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嘛，我想你请我到这儿来不只是给我安慰吧？你到底有何贵干你就直说吧，你是个大忙人，我可不敢占用你的宝贵时间。”
“你真是爽快，但也不必这样急嘛，我想请你吃顿饭，希望你能给我面子，然后我们边吃边谈，不可能饿着肚子来说事情，你说是不是？服务员，给我上你们酒店最好的菜，我要好好地招待我的这位朋友。”服务员应声而去。
“段总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能与段总进餐，我真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我真是高攀了。”他的话有些疆硬，怎么听也不像是拍马的感觉。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不过你现在该可以坐下来了吧？”他指着对面的座位对他说。“我们谈秀雯吧，这就是我今天请你来的目的，但你千万不要当成鸿门宴，就当是我们找机会相互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你能看得起我，我已经很受用了，那你说吧，秀雯怎么啦？她在你们公司是不是不按时上下班？或者说是工作能力差？不配在你们公司上班？那就是你的不是了，大权可是掌握在你的手里，或者说秀雯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你随时可以辞退了她，尤其是我们这些外地来的打工者，何去何从只是一句话的事，这也很正常，谁叫我们端人家的饭碗呢？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
“你讲这话就不怕秀雯伤心？难道你觉得秀雯的工作能力如此不堪？她可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孩子。你总是在心里把我当成坏人，其实你用不着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知道打工不容易，尤其是你能放下自己的事业出来打工更让人钦佩。”
“谢谢你的赏识，那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呢？”
“没有什么不对的，她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她最近很不高兴，我想知道是为什么？是不是你们之间闹矛盾了？”
“我们也没闹啥矛盾，我会向她解释清楚的，这就不用段总操心了。”
“我就不和你绕圈子了，我想你也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了吧？”
“我当然知道，她是你公司的员工。”
“那我就直说了吧，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员工。”
“那你把她当什么了？女儿？还是情人？”
“是的，我把她当成和知己，当成爱人，甚至于当成女儿一样的爱她。”
“那是你的自由，我也无权干涉，像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当然会被许多人爱上，如果没有人看上她我才觉得奇怪呢。但我就不明白了，像你这样能呼风唤雨的老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连一个农村来的打工妹也不放过，她太单纯了，请你不要伤害她，算我求你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如果真的爱她，那你为何要伤害她呢？你知道她有多伤心吗？去医院看你回来就不停的哭，你这是爱她吗？”
“我想她是误会了，我会找时间给她解释清楚的。”
“我们都是男人，说句心里话，你能给她幸福吗？你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能给她吗？你真正的了解过她的内心吗？”
“也许我目前还不能给她幸福，但我们都有双手，我们会通过劳动换来幸福生活，我们会共同努力的。”
“那你知道女人的青春有多长时间可以浪费在这没完没了的打工之中？再说了，你爱她为什么还要让她伤心呢？你保证能给她快乐吗？我求你放弃她吧，让你快乐地生活着，让她安心的去追求她的梦想，我会在一定的范围内满足你的要求的，比如说在我的公司给你安排一个恰当的位置，比如说车子，还有钱？你提条件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叫花子？那你搞错了，秀雯她是人，不是一件物品，怎么用来交换呢？我的人品再怎么低下，再怎么穷也不会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来，那怕我饿死街头，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
“我就知道你会误会的，要是换着别人，我才不会给他谈什么条件，我是觉得你是个人才，只是没有个好的起点，我才这样和你说。你先不要这样急着回答我，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我是本着事实出发的，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我本身就看不起虚伪的人，我觉得你这人比较实在，只不过脾气倔了点。但我认为你是真的不了解她，你根本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难道说你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能帮助她去实现。”
“我告诉你，秀雯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种人，她决不是一个拜金主义者，她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她非常纯洁，不会被金钱所迷惑。”
“这就是我非常欣赏她的地方，她因为纯洁而高尚，她和我交往从来都不谈钱的事，就比如你受伤住院，她向我借一万无交住院费，也要坚决还我，如果我不要，我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她真是一个很单纯的好女孩，我是真的爱她，我可以向天发誓。”
“难怪她在欺骗我，不过我也不会放弃的，我会坚持到底。”这时饭菜已经摆上桌了，古长云扭头就走。
“那我们尊重她的选择吧？菜都上桌了，吃了再走嘛。”
“我吃不起，”古长云非常的生气，使劲地拉了一下门，气冲冲地走出了酒店。
走出酒店的大门，古长云的心里很不好受，秀雯为什么要瞒着他给段鹏飞借钱？她为什么不相信自己？难道说她真的看上了姓段的男人？是看重他的钱还是看重他的人？他心里产生了很多很多的疑问，他希望这些都是自己单方面的猜测，他相信秀雯不会那样做的。可是段鹏飞的话在他的耳边环绕着：你能给她幸福吗？你真的了解她吗？是的，能给她幸福吗？了解她吗？他不停地反问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是自己真的不了解她，就目前的这种状况，自己都已经这样了，能够给她幸福吗？还不能。就连自己也只能勉强生活下来，幸福在那里？希望是渺茫的，前途也是渺茫的。也许段鹏飞是对的，他有能力使她过上幸福的日子，他能给她创造较好的条件，使她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心里难受，直接去了老宋家。
“快给古叔叔让坐，”老宋对女儿说。“你总算来了，身体好了没有？”
“已经全好了，那点小伤不算什么，最近孩子们的成绩咋样了？”
“有所下降，早就盼你来辅导她们了。”
“古老师，请喝茶。”老宋的二女儿亲切的说。
古长云心里头一阵心酸，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教书的，现在突然间有人这样叫，他心里头说不出是啥滋味。看到孩子们读书的样子，他产生了对过去教书日子的怀念，他现在才意识到，其实当老师挺好，虽然工资不高，但它是一个无比崇高的职业，毕竟是在为国家培养人才，能把自己知道的知识传授给他们，教他们学会怎样做人处事，那是非常有意义的事。可是现在自己什么都不是了，再把老师这头衔安装在头上，感觉怪怪的。
“谢谢，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还是叫古叔叔吧，这样更好些亲切些。”
“那请古叔叔教我做道应用题，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们如此好学，我也替你爸爸感到高兴。”
老宋的几个孩子真的很争气，在学校不光表现好，成绩好，而且挺懂事，老师们都很喜欢。难怪老宋总说他这些年来的艰辛他值了，尤其是现在有了儿子，实现了他多年来的愿望，他更加觉得这些年的打拼没有白费，他在畅想着未来：努力挣钱回家修房子，罚款，那怕是让他去做结扎手术，他也愿意，尽管国家提倡做女扎，他也愿意替妻子挨这一刀。
老宋也把汪小贵他们请来了，本来家里就不是很宽敞，这下可就拥挤多了，吃饭就只能摆在外面了。一张四方桌上摆满了各种菜，就像在老家办酒一样。汪小贵他们就当老宋在办满月酒，尽兴地喝着吃着。当然大家来也不是空着手的，都会给孩子们买些吃的、玩的、用的。
“我觉得现在老宋年轻多了，”汪小贵嚼着一块鸡肉说。“以前很少说话，整天愁眉苦脸的。现在可不一样了，话又多了，也不留胡子了，看上去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只有你小子球事多，”老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大家哄堂大笑，一下子烘托了整个小院。
“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你小子连这个都不懂，你还混啥，”小水城喝了一口老白干，老气横秋的说。
“你懂？你也别在大家面前摆谱了，这晚年生贵子，一喜抵千愁，”汪小贵反驳道。
大家又一阵大笑。古长云也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俩个只要在一起就是钉子的板子，永远是扭不干的抹布。我提议大家敬老宋一杯，祝货他多子多福。”
“对，是应该祝贺他，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了，祝老宋一家幸福美满，合家欢乐，”汪小贵跟着古长云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杯子，和大家碰在一起。老宋今天也特别高兴，本来他是不喜欢喝酒的，但今天他算是豁出去了，大不了一醉，人生难得几回醉，也该醉一回了。
大家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坐了下来，再斟满一杯。“现在我们大家该敬古老弟一杯了，”汪小贵笑着说。“一是为他英雄救美，二是为了祝货他的身体健康，大家说该不该敬？”
“当然该敬了，但你小子整出个一二来，就不是一杯了，应该是两杯才对，”小水城也站了起来。
“应该是我敬你们才对，你们那么忙还要抽时间去看我，这杯酒我敬大家，来，我先干为敬。”古长云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大家也只好干了。
“下面我有话说，”汪小贵边到酒边说。
“你有屁就放，”小水城给了他一句。但汪小贵并不在意，也许他们是长期在一起讲惯了。
“刚才小水城说该敬两杯，但现在应该是三杯了，我们先敬他，可他反过来敬我们，应该罚一杯，这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对，应该应该。”
“好好好，我算怕你们了，我自罚一杯。”
“是该罚一杯，好等美人归，”汪小贵说完得意的笑了。
“你看你那熊样，在孩子们的面前要注意影响，”小水城给他浇了瓢冷水。
“我咋的就不注意影响了？英雄救美是件值得提倡的事情，你问老师，这就是一个好的教育题材，虽说英雄也难过美人关，但本身就不矛盾，你说是不是，古老师？”
“去你的，”古长云也被他逗乐了。“你还给我谈起哲学来了，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不要再往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乱窜，找个好姑娘结婚生子，过好自己的日子。”
“本来就是嘛，但我说这小子这辈子恐怕没有那一天了，吃喝嫖赌，可谓是五毒俱全，那个女人看得上他，那且不是一辈子都倒霉在他手里了，”小水城说完就哈哈大笑。
汪小贵狠狠地打了他一拳说：“你小子还说我不注意影响，那你这算什么？这不是老王婆卖瓜吗？你可别这样说，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就这样在浓厚的氛围当中吃完了，酒足饭饱之后各自回去。老宋彻底的被他们灌醉了，他们前脚刚出门，他就吐了，还是懂事的女儿在为他捶背，给他端冷水。他不停地说：“女儿，我的亲女儿，爸爸今天太……太高兴了，爸爸醉了，真的醉了……这些年来……爸……爸没有照顾好你们，使你们吃的、穿的都不如别人，爸爸没用，爸爸对不起你们，你们怪爸爸吗？……”
“我们怎能怪爸爸呢？这些年来，你为了我们，你吃了多少苦？但以后我们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我们长大了，我们会努力挣钱养活这个家。”
“不，你们千万要把书读好，这年头没知识哪能行，不要有不读书的念头，爸爸再苦再累也要供你们读书，只要你们把书读好我就高兴。”
“可是我们不想妈妈和你再为我们受苦受累，我们长大了，我们有能力养活自己，我们要为家庭减轻负担。”
“傻孩子，爸爸妈妈再怎么苦也不能不让你们读书，听话，要以后要给弟弟做个榜样。”
老宋被大的两个女儿扶上床上休息了，他真的醉了，但他高兴。
古长云也回到了住处，他也有几分醉意，这使他想起了那次酒后的救人事件，那的确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这段时间以来，黄珊珊对他种种好他都一一记在心里，他也决不是冷血动物，他能感受到她那火辣辣的情。但他不能敞开心扉，任由这股爱情的河流淌进来，他会抵挡不住的。而在对待秀雯的问题上他认为自己需要冷静，需要给她解释清楚，可是每次打她的电话都是关机。他对她的这种态度有些恼火，为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呢？他对自己说。他感到心里非常烦躁，坐又不是，站又不是，在房间里来回地走着，也许是酒精起的作用，他决定给黄珊珊打电话。
“喂，你在做什么？”
“我在家看书呢，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你在那里？”
“我也在家里，心里有些难受，所以想找你聊两句。”
“哦，是这样呀，你的伤口没事吧？”
“没事，已经完全好了，谢谢的关心。”
“哪里话，要不要出来走走，也好松弛一下你的神经。”
“好嘛，我也正有此意，可是耽搁你看书了。”
“没什么，我也只不过随便翻翻而已，接了你的电话，我现在那有心情在看书。”
“那好吧，你要多穿点衣服，天气有点凉了。”
“谢谢，待会儿见。”
昆明的夜总是灯火通明的。尽管秋天的夜晚还是有些许寒意，但在大街上走的人还是没有减少。他们也在人群里走着，就像一对情侣说说笑笑。黄珊珊总能找到话题，使古长云不得不跟着她的思路去发展。和她相处，古长云长不用担心找不到话题的尴尬，她总是能找到让他感兴趣的话题，这使他非常佩服。游人渐渐的少了，他们还在悠闲地踱着步子，似乎还没有尽兴。可天气突然间有了变化，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一阵一阵的冷风吹来，黄珊珊本来就穿得不多，使她一阵阵的哆嗦。
“我都叫你多穿点衣服，你当心感冒，”古长云把西服脱下披在她的身上，关心地说。
“要是我多穿了衣服，你才舍不得拿你的衣给我穿呢！”她打趣的说道。“我就喜欢你身上的这股味道。”
“啥味道？是不是一股难闻的烟味和汗臭味？”
“是的，但这两种味道加在一起就是男人味儿。”
“你真会说笑，我看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哎，是该回去了，待会儿你感冒了你准会怪我的。”
“那里哟，我才不会感冒呢，冬天我都是洗冷水，我的身体可是国防的。”
“少吹牛了，我不相信你会百毒不侵，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有生锈的时候。哦，对了，明天下班后你和我去一个地方，你去不？”
“去哪儿呀？”
“你就别问了，反正不是干犯法的事儿，去了你就知道了。下班后我开车过来接你。”
他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但他觉得这样也好，使自己产生一种神秘感。他把她送到了家，她才还他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