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走过的弯弯折折的路
1997年,他踏入学前班,比别人多认识一些字,老师说这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每天都迟到,然后躲在那个有个破洞的大门后,看他们把第一节课上完,旁边,比他大九天的哥哥。
在另一扇大门后,他们贴在门后,有点蟋蟋蔌蔌,校长发现,他们被提到老师跟前,全班,笑了。好像,好像是罚了几百遍小字,记不清了。后来,后来接着迟到。
并不是路太远,也不是起得晚,只是习惯了那种感觉,躲在门后边的感觉。门后有不一样的风儿,它会吹过那条缝,兮兮地打在脸上,古朴的,厚厚的。
1998,他学前班毕业了,什么都没学到。对面修了个新校区,那是他最好的向往,那里有一二年级,还有三四和五六。
一年级,他什么都不会,只是认识一些字,还有“阿”“波”“兹”“得”,应该还有一首歌,或者两首,《世上只有妈妈好》、还有学声母韵母的那个。
2000年,他二小毕业了,离三小开学还有八天,生日那天,正月初六,他离开大水井小学,或者叫大水井希望小学,其实都一样,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个挣学生们钱的校长。只是,他离开了而已,悄悄地。
初春的阳光很暖和,那一颗倾斜在阳光里的心,有些不太适合,蒙蒙的有些疼痛,刺骨的感觉。随着汽车的轰鸣声,看着窗外那些愈来愈远的关爱,谁又看到了她的眼泪,每一次她最爱的人来了又走了,她笑送别,哭着回去。年初幼小,没什么带走的,只有外婆那缕最好的爱,只是后来他才知道,那种爱就像是绝望,绝望着等待下一次的希望。
时间太长,当慢慢习惯了颠簸,就喜欢了那种感觉,二十四小时,他走了几千公里,错综复杂,欣慰,疼痛,不舍还有悲伤,还有像是死去活来的胃。二十四小时,他滴水未进。只记得第一次坐船,是晚上,很兴奋的爬起来了,然后靠着窗,看载了十辆超级大巴的大船,水是黑的,他们的车在船尾。那一刻,提心吊胆的会不会他就这么去了,瞬时那种从没有过的恐惧占据了整个空间,和着臭袜子,还有该死的烟。窒息。
从不知道一个幼小的,仅仅才走过九个春秋的心,为何要承受这么多,为了那个五岁和六岁他的黑暗世界,他用了三年忘记,却到现在都无法忘记,每当外公讲起那个故事,永远都是刻骨铭心。他给他一把水果糖,然后不小心洒在了地上,他用那么稚嫩的小手,在地上摸来摸去,却永远不知道它在哪里。外公转过身,一把泪。听到这儿,他笑了,为那位给他光明的医生,还有最苦的父亲母亲。那时,那月,那年,所有与他有关的人,长得最快最多的都是皱纹和白发。只是,现在,他不想听到了。不想。
2000年,二小的半年,故乡;另一半年,陌城。所有都是不相识的,陌生到让人窒息,看着那些说“洋”话的脸,就觉得恶心,他用最好的孤独将自己小心的包围,生怕碰坏了那些他恨透的丑恶。
他上学了,妹妹也在那所被叫为“双龙小学”的小学,她七岁,他九岁。她带他到处玩儿,到处逛,像疯了一样的,他被接收了好多新鲜空气,一路上都被笑着,陌生的,还有所谓熟悉的。那一刻,他包裹了所有的心,一层一层的,你不透风以至于,快腐烂了,他想家想外婆了,还有他和她的爷爷。在这个世界他觉得他小得可怜,没有关爱,没有他最爱最暖的笑容。他感到无比的孤独,以至于会狠狠地咬自己的舌头,疼得流泪。学校太陌生了,妹妹会欺负他,第一次去疯的时候,她扯破了他的衣服,才买的新衣服,他挨打了。她回家告状了说是哥哥自己弄的。瞬时的泪水模糊了那张还幼圆的小脸,好久都没缓过气来,把爸妈和邻居都吓到了,他以为就这样了,应该就是这样了。可怕的恐惧。
仿佛凝结在风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