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侦破小说)
01
转眼到了榴火舒丹、池塘吐绿的季节。
重峰叠峦的五雷山脉,往南潇洒地一摆,便勾勒出许多峡谷沟涧,生出许多优美的画来。
一弯清溪,曲折索纡,往南20里,便流到了木笼寨下,平缓了起来。在东西不到300米狭长谷带,住着40多户土著村民,他们是山的孩子,祖祖辈辈以大山为荣。
离木笼寨不远,有一伴月潭,水光天色,一清见底,两岸奇峰倒影,临潭石泉悬泻,泉声竹里,漂来阵阵清香。更有不知名的鱼儿,在潭底卵石中嬉戏,给伴月潭增添了无限生机。
响午,透过阵阵热浪,柳月只身来到伴月潭。这里,她并不陌生,是儿时伙伴玩耍的地方。随着年龄的增长,伙伴们仍对处天赐良潭情有独钟。
柳月走近伴月潭,环顾四周,利索地脱掉衣服,除了一件红兜兜外,几乎一丝不挂。这是野外,柳月也确实够前卫的。她轻舒双臂,跃入水中,潭中溅起点点水花,潭壁荡出咯咯地回声,与波动的奇峰倒影相映成趣。
烈阳在这里成了陪衬,清凉的潭水与炎阳的辐射使水温恰到好处。
柳月似一条美人鱼,在碧绿的潭水中纵横自如。远远望去,碧波丛中一点红,宛如一朵出水芙蓉。山也静了,竹也静了,花也醉了。
缓坡上过来一位“画家”,他是从飞来峰写生下来的。接近伴月潭,一声水响,把画家的目光牵了过去。那是怎样的一幅美景呵,碧绿的潭水,蔚蓝的天,奇峰倒影,鸟声轻唱,一位身段绝美的姑娘嬉戏于碧波中,那不是一幅绝美的野浴图吗,“画家”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迅速放下写生板,专心致致地描了起来。
“哞!”山颇上突的冒出几头黄牛,后面站着扬鞭驱赶的青年槐根。柳月听惯了山里的牛叫,仍顽皮地在水中畅游。
“啪!”的一声脆响,“画家”冷不防被人赏了一掌,画板从手中跌落,红色颜料溅落画纸上。
“你怎么打人?”“画家”愤怒了。
“哪里来的野种,竟敢偷看柳妹洗澡!”说着又是一拳,“画家”站立不稳,咕噜噜滚去10多米。槐根赶上,飞起一脚,踢得“画家”眼冒金星。
“画家”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擦掉嘴角溢出的血,“你这人怎么不讲理!”
“跟你讲理,那是对牛弹琴!”槐根沉腰敛腹,轻轻将“画家”提起,三两点跳,便到了伴月潭边。
叫骂声已惊动了柳月:“槐根哥,你怎么打人嘛!”“柳妹,你不知道这是条色狼!”“可他没对我怎么样。”柳月说。
“我今天就叫他现原形!”槐根带着股醋劲向“画家”狠狠地铲去。
“不许打人!”柳月唰地一声从潭中跃起,一阵风卷来,将槐根推倒。“柳妹,你!”槐根倒在卵石上,惊诧地说。柳月这才意思到自己毫无保留地裸露两个男人面前,脸一热,忽地翻入水中。“画家”痴痴地望着,竟忘了眼前的威胁。
槐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画家”,“你还不跟我滚!”“画家”惊魂未定,慌忙拾起滚落的画板,被槐根一脚踩上,说:“这玩意儿是惹祸的根,你就省省吧!”“画家”无赖,望了伴月潭一眼,埋头走了。
槐根有他自己的小九九。他和柳月一起长大,柳月是这山寨出名的标致人儿。他和柳月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随着年龄长大,柳月却越来越野,总爱赶个什么时髦,偶尔一招标新立异,把个山寨弄得纷纷扬扬。
她是山寨唯一习武的女子。当年追随孙中山的三叔公,既是木笼寨的族长,又是柳月的恩师。有着这层关系,一些青春少年有些想法,也只能敬而远之了。
槐根拾起画板,立刻两眼直了。画面上柳月嬉戏于伴月潭中,两岸青山倒影,水流如碧,晴岚飞动,山耸青螺,花草如燃。令人叫绝的是被槐根震落的话笔,从画面上滚过,一条彩虹跃然纸上,恰到好处。
槐根醋意消了一半,他不得不佩服“画家”的功力。槐根见“画家”走远,对着伴月潭喊了一声:“我走了!”柳月头也不回,槐根讨个没趣,赶着牛忽悠悠地走了。
柳月没了兴致,见四周无人,迅速穿好衣服,急匆匆地赶回家。这“画家”是什么人呢?爱问个为什么的柳月这回倔劲又上来了。
柳月离家两年,正值民工打工潮涌向南粤的高潮期,她去了半年,毅然辞职回湘应聘当了一名特警。由于工作需要,她的身份至今没有公开,在乡亲们看来,她仍是一名思想领潮,敢作敢为的山寨妹子。
柳月特训结束,被铁鹰找领导软磨硬缠,要回了这个刑侦苗子。
二天前柳月找铁鹰报到,正值专案组对田大明进行突审的关键时刻。铁鹰将计就计,明里批准柳月回家看望父母,实里却布置柳月查访收集10.18特大杀人抢劫团伙成员活动信息。
铁鹰打出这张牌,也是急中生智。考虑柳月刚受过特训,又从小习武,有很强的素质和应变能力;其次是柳月刚来乍到,职业身份除了局里少数几个领导知道外,社会上还没传开;这三呢,柳月属年轻女性,她的举动一般情况下,不会引人注意。更巧的是,柳月居住的老家正是黑头鲨企图落脚的地方,铁鹰大胆的想法得到了局主管领导的支持。
02
如铁鹰预计的那样,柳月返乡给乡邻们带来了惊喜,大家七嘴八舌传柳月长高了,变得越来越悄了,人也稳重了。柳月嘴还是那样甜,每天成了大伯大叔,大娘大婶的开心果。更有小时的伙伴们,那个亲热劲,简直比过节还开心。
柳月呢,有了想法,便去找姐妹们闲聊。谁家长谁家短,有时会聊出一些风流事来。柳月陪着大家疯,有时也能听出点道道来。不出二天,这方圆十里的新鲜事儿,尽涌进柳月的脑海。刚从伴月潭回来的柳月,一会便来到了小芹家。
小芹是柳月儿时要好的朋友,如今有了身妊,回娘家歇着。“大婶,我又来看您了!”柳月甜甜地叫道。“看这孩子,还提东西干嘛!坐坐!”小芹妈忙着搬板凳,朝内屋喊:“小芹,柳月来了。”
“是柳月呀,我这就来。”说着,小芹挺着大肚子出来了。“呵呵,小芹,当妈妈的感觉不错吧!”柳月望着小芹说。“感觉挺美的,小家伙隔一会就揣你一脚,跟他爸爸一样不老实!”小芹脸上写满了笑意。
“小家伙他爸不老实!”柳月笑着说。“看我怎么收拾你!”小芹典肚子走过来。“看你们姐妹俩。”大婶把话扔了过来。
“哎,大婶!拣点新鲜事说。”柳月笑咪咪地望着大婶。
“新鲜事儿,有!昨日我到月亮湾堂侄家串门,听我侄儿说,水库孤岛老江家去了几个亲戚,说是来采风的。里面还有一个小画家,画儿画得不错,有人还见过他写生。”
“哦,画家?”柳月自言自语。“你见过?”大婶问。
“没、没!”柳月生怕大婶窥穿她的心事,心想,会不会是伴月潭那小子?倒是个神秘人物。
“嘟......”大婶家的电话响了。小芹拿起话筒:“柳月,是找你的!”
“柳月吗?我是铁鹰,你那里好象是信号盲区,手机打不进来,只好用电话跟你联系了。这个号码是你妈告诉我的,说你到朋友家玩去了,对吗?”“呵呵,大哥(为工作方便,改领导叫大哥了),我玩得正起劲呢,有事吗?”
“黑头鲨一伙已进了孤岛,你想办法接近一下,注意自身安全,不要打草惊蛇,摸清情况,我会随时跟你联系。”
“柳月明白,大哥保重!”
“柳月,谁呀?”小芹问。“我大表哥,他说两年没见我了,要来看我?”柳月说。“没有只是大表哥那么简单吧,什么时候办喜事可别忘了我们娘儿俩!”小芹说。
“瞧你那鬼丫头!心尽往歪处想。不理你了。”柳月嘴里不饶人,“大婶,我有事先走了!”“这就要走,有空过来串门。”大婶放下手中活计,起身送客。
月亮湾水库位于伴月潭下游3里,湖山拥翠,一湖碧绿。湖中有一孤岛,住着老江家三代5口。修建水库时,政府动员搬迁,老江头死活不肯,他要守着祖宗基业。水库建成时,这里便成了孤岛,方圆一华里,四周碧波荡漾,清凉瓦舍,倒也成了一处景致。
夕阳西下,更有鸟飞鱼跃,白鹤归林,流莺软语,真真切切,切入心灵。乡邻佩服老江头的眼光,居然修得神仙想不到的好去处。
老江头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一个儿子,都南下打工去了,老两口便在这碧波水府安享晚年,过起了神仙修为的好日子。
也就是那天晚上,老两口看玩电视剧刚躺下,忽然听得外面有响动,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老江头一翻身爬起来,手里操了条扁担,轻手轻脚向门边摸去。
“咚、咚!”几声敲门声。“雪姨,我是彪儿,开一下门。”“哪个彪儿?”老江头妻李雪银应道。
“就是您老娘家钟赖家的。”穿地风说道。“哦,我知道了。”她想起钟赖跟一个江湖游医跑江湖去了,扔下娘儿俩相依为命,后来孩子他妈一伸脖子,去了。这孩子命够苦的,她娘家离彪儿家仅一里多路。李雪银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亮了电灯。
“老头子,去开门!”李雪银对已摸到门边的老江头说。
门开了,随即进来神色各一的四个年轻人。老江头一头雾水,惶恐地看了看几位不速之客。
“这位想必就是姨夫吧。”穿地风甜甜地叫道。“随便坐。”老江头应道。
“雪姨,冒昧前来,打搅二老了。”穿地风望着李雪银说。“哪里哪里,大家都是乡里乡邻的,我接都接不来呀。”李雪银麻利地跟大家泡茶。“是、是、是,你雪姨说得对。大家是第一次来吧?”老江头问。
“看你问得,我们这么个环境,谁上你家里来?”李雪银说。
“雪姨、江叔,我们还真是冲你们这块风水宝地来的。我大哥新开了家旅游公司,想进山采风,搞一个新的旅游项目。还靠二老支持哦?”白面郎君把话接了过去。
“你大哥是老板?”李雪银说。
“对了,我刚才忘记给你们作介绍了。”穿地风指着黑头鲨说,“这是我成大哥,这是我刘二哥,孙小弟,我们都是好朋友,跟随大哥创业。”穿地风说。
“年轻人有志气,你们说吧,看你江叔能不能帮上忙?”老江头望了大家一眼。
“其实很简单,我们计划在你们家住个十天八天的,只要二老不把我们在你们这里的消息捅出去,等新的旅游立项搞成,二老就成了大功臣了。现在旅游竞争十分激烈,我们现在策划的地点和时间,都属于商业机密。老二,你先给江叔付2000元现金,算是预付房租吧!”黑头鲨说。
“乡里乡亲的,房子就随便住吧,还付什么钱呢?”李雪银说。“雪姨,你老就不要推迟了,做生意讲个人缘吧,我们兄弟能在江叔、雪姨家落脚,也算缘分,是吧。”尖下巴孙建华说。
“您二老明白了吧,关键是不能泄露我们兄弟的身份。我们的项目搞成了,您发财的机会也就来了。”白面郎君说。
“这事我明白,抢占商机嘛。老头,把嘴捂严点,看彪儿他们多有福气。”李雪银转过身来,“你们等着,我跟你们下碗鸡蛋面去。”屋里气氛活跃起来。
03
黑头鲨一行在江老头家安顿下来。用钱封住了乡下人的嘴,这一招比使用暴力威胁强得多。如果不是司机田大明突然被抓获招供,或许他们的这一步棋,会令警察费神一阵子。
第二天,穿地风就被派出侦查周边地形。穿地风流窜时曾得人指点,绘画写生还有些三角猫功夫。因而进入月亮湾水库前,白面郎君就考虑到这一点,道具就自然而然地准备了。穿地风那天上飞来峰勘察地形,用的就是这一招。不料下山返回到伴月潭巧遇柳月野浴,触景生情,浅意识地使他拿起画板,勾勒出最美的图画。如果穿地风不是现在这样流窜逃命的身份,或许能使他一作成名。
伴月潭遭村民槐根羞辱,以其平常性格,他穿地风绝对不会袖手被侮,屈于人下的。而他现在却是特大杀人抢劫团伙在逃主犯,朝夕不保,忍便成了第一要素。所以,仍凭槐根收拾,一副傻乎乎的落魄文化人的样子,终于逃过了众人的视线。穿地风伴月潭受辱,也只好闷在心底天知地知了。
柳月的想法不无道理。她和母亲简单地商量了一下,便要去孤岛探听虚实。俗话说,母女连心。柳母知道月儿有重任,不免还是有些担心。柳月考虑到山村通信信号弱,即与母亲约定,24小时内如果不能及时赶回来,那就是事情出现了变故,由柳母自接向铁队报告情况。为避人耳目,柳月探访选择了夜访。
峡谷风云变换,雨说下就下。惊风密雨,空气到凉快了许多。柳月一身青衣,外套了件红色雨装,显得娇媚丽人。那两条不安分的小辫,随着柳月轻盈的步伐悠动着。2里多路程,眨眼功夫就到了。
柳月从水库边乡邻手中借来一只小舟,用篙一点,滑溜溜离岸向库中孤岛驶去。风助雨威,库面旋起了波浪。柳月借风就势,半小时的光景,便靠近了孤岛。要是在平时,出了名的“鬼精灵”会制造小小恶作剧“亲近”老人,可今天她柳月是带了任务来的,任何不经意的举动和疏忽都有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她小心翼翼地拴好船,贴身接近了江老头房沿。
西屋灯亮着。黑头鲨成昊鸹、白面郎君刘小武、穿地风钟彪、尖下巴孙建华正在玩牌。“我说老二,咱们这地方幽静倒幽静,如果万一被警察发现,且不成了瓮中之鳖!”
“大哥你说得没错,老三上飞来峰看地形,也是为咱留条后路。”说话的是老二白面郎君刘小武。柳月屏住呼吸,耐着性子听他们说些什么。
“是这样的,飞来峰属‘喀斯特’地形,在漫长的地质年代中,形成了今天的‘岩溶’现象。我读高中时听地理老师讲过,有一次夏令营活动学校还组织我们学生探过险。”“是飞来峰吗?”尖下巴问。
“不,是雪花洞,离这里约10华里。”白面郎君继续说道。“我听老辈人提起过,由于历次的地壳运动,巨厚的岩层被破裂或断开,这样水流变沿着岩石的破裂空隙和断开面流动,水流还把岩石中的某些物质溶解,并把溶解的物质带到洞穴里重新沉淀下来。这种水流溶蚀作用一世纪一世纪的进行着,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岩溶深谷、峡谷、石林、溶洞等天然景观。而飞来峰正是这种地貌形成的杰作。”
“二哥,你干脆改行当先生算了。”穿地风不阴不阳。
柳月凝神一看,接话的正是那天在伴月潭素描的小画家,他们真是一伙的?柳月顿时有了兴致。
“叫他当先生,不误人子弟那才怪呢!”黑头鲨讥讽打趣,两眼盯着牌桌,“我浮了!”
“不过这话又得说回来,后路是一定要留的。老三,你说说?”黑头鲨把话丢了过去。
“二哥刚才的话说得没错,那飞来峰确实那个什么喀的产物。”“是喀斯特!”白面郎君纠正说。大家哄的一笑。
穿地风继续说:“我上了飞来峰,依次转了一圈。发现有多处溶洞,其中西侧半腰有一直径约3米扇形巨石伸展开来,下面有一溶洞,高约2.5米,宽6米,颇为壮观。我试着往里走了走,往里约30米,便有分洞岔开。我沿一分洞进了20多米,结果又出现岔洞,我怕迷失方向,从原路走了出来。”穿地风望了一眼大家,“洞门前有2米多高荆棘,恰好遮住了洞门。至于这洞到底有多深,有没有去处,我一人没敢冒进。”
“哦,原来这样。老二,你明天陪老三走一趟,说不定这洞洞对我们有用处。”黑头鲨对白面郎君说。
“这事确实得抓紧,大哥你放心,我和老三明天再走一趟。”白面郎君信誓旦旦地说。
柳月当下总算弄明白了,这老二就是白面郎君刘小武;老三是穿地风钟彪;这大哥呢,显然就是位居老大黑头鲨成昊鸹了;那个很少言语的当然就是尖下巴孙建华了。
柳月心里一盘算,赶紧离了房沿,急步返回岸边,解了揽绳,飞快离了孤岛。俗话说,敌变我变,她要赶在白面郎君、穿地风之前,探险飞来峰。
04
晨曦初露,柳月早已收拾停当,两小辫一甩,急步去了飞来峰。
飞来峰位于月亮湾水库西北。数峰玉立,连绵起伏,飞泉漱石,拥翠门萝,真的气势森严。
柳月对飞来峰并不陌生。当年柳月随三叔公习武,曾隔三差五的往来飞来峰练习轻功。危岩壁立,靠蹦闪转,捷若猿腾;蜻蜓点水,喜鹊登枝,轻于燕飞。二八年华,钟情于青山绿水之间。一晃8年过去了,当年婀娜天真的少女如今已是剑如飞凤的担纲巾帼。有道是世事无常,青山依旧。
柳月来到山腰,果见有一直径约3米扇形巨石伸展开来,下有一溶洞,高约2.5米,宽6米,颇为壮观。洞门前有2米多高荆棘丛,恰到好处地遮住了洞门。为争取时间,柳月径自朝溶洞走去。
溶洞30米开始分岔,左右各一条向里延伸。柳月取下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在拐弯处刻下记号。左洞成狭长状态,进入处高度在1.8米左右可容身2人并进。行至35米,溶洞变窄,10多米后,能见度极低,而洞身勉强能进,周围遍布呲牙咧嘴的钟乳石,灯光下,十分绮丽耀眼。柳月估计,这是一条无出路的死洞。赶紧从原路返回。
柳月从左洞进入右洞,右洞略高于左洞,进口亦显宽敞。距进口约80米处,有一巨石如屏障迎面而立,似玉非玉,明泽如脂。柳月转到巨石身后,想不到里面却另有天地。
溶洞呈现约40平方米的空间,高约丈余,壁质洁白无瑕。让人称奇的是,在石屏遮挡洞门,80米深处,微弱的光线被石壁折射,洞里却如同白昼。宽洞南侧,有一石板如同桌面,周围散落石凳,简直唯妙唯肖。
主洞北侧,三洞巧妙贯通。从洞里空气流通状态表明,主洞一定另有出处。
柳月攀越中洞,能容身两人的通道向前延伸。两壁怪石嵯峨,形似飞禽走兽,形态各一,栩栩如生。要不是任务在身,她真想停下来欣赏大自然的杰作。
柳月拧着电筒向前走了一刻钟,发现中洞走势开始下滑,200米后,隐约听得有潺潺流水声。柳月煞住脚步,将灯向左边照去,透过石障,一洞深不见底,时而有冷气扑来。柳月估计下面是条阴河。只见她随手捡起一石,嗖的一声投向黑洞,凭着她听声辨距的本领,琢磨着60米下有一条阴河。
柳月深吸了一口凉气,认为中洞再探已无意义,于是敛腰收腹,运起轻功,顷刻便回到主洞。她来不及小憩,又进人右洞。
这右洞比左洞地势来得平缓。20米后,变得复杂起来。洞内怪石林立,彼起彼伏,洞洞相连。柳月转了两圈,又回到原地,真个是别有洞天。
这一次柳月不敢大意了,她顺时针方向再次进入右洞通道。每过一石便做下记号,她到第九块石门时,反其道进入另一溶洞,前面空气竟流畅起来。柳月这一走竟用出40分钟,前方有光亮进入洞内。
意外发现使柳月精神陡增。
柳月手脚并用,“噌”的一声从洞里窜出,稳稳地落在地面。
柳月一下惊呆了,离洞口约30米下面便是一个偌大的湖泊,湖面碧波荡漾。细瞧远方,原来这湖泊正是月亮湾水库西北延伸点,这一发现令柳月兴奋不已。她看了下时间,正好是上午九时,她估摸着穿地风、白面郎君已经上山了。目前探到的洞口唯一出口通道,决不能让穿地风们知道,否则将会对围歼黑头鲨犯罪团伙造成意想不到的麻烦。
柳月没容得多想,理了理行装,施展轻功,翻入洞内。立足未稳,猛听得背后有一股强劲风力袭来。柳月头也不回,旋起掌力来了个天女散花,只听得“咚、咚、咚”有许多黑物坠地。柳月麻利地用手电一照,地下满是茶碗大的蝙蝠。原来柳月入洞时,稍加了功力,没想到惊动了百年蝙蝠窝。
柳月前行,接近主洞时听得石门外有人说话:“二哥,怎么样?这洞空气流通,温度适中,清净隐蔽,的确是个不错的藏身地方。”听得出来,说话的是穿地风。
“话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们不但要藏身,而且要应急!”接话的是白面郎君刘小武。
“应急?”穿地风不解。“没错!你想我们被通缉,有如丧家犬,一有闪失,就会自取灭亡。三弟,我们还是寻找下有没有出口?”刘小武说道。
“行!”穿地风应道。
“右边的那个溶洞我们已探过了,虽然不是个死洞,但太危险了,下面好象还有一条阴河。我们去右边,那里还有一个洞?”白面郎君征询穿地风意见。
“二哥,你真细心。”“动动脑子,我跟大哥这么多年,唯一这条是逼出来的。”说晚,二人向主洞右侧走过去。
柳月听得真切,以其多年功力修为,目前对付白面郎君、穿地风还是绰绰有余的。但铁队曾交代,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局领导要的是一网打尽,以减少对社会、对人民生命财产的危害。右洞怪异,一时半会白面郎君、穿地风还进不来。用什么方法逼退这对活宝,又不使其疑心,柳月脑子飞快转动着。
“对,有了!”柳月一拍脑门,自信地笑了。
转身返回原路,在刚击伤蝙蝠的地方,对准蝙蝠窝,用三成功力将蝙蝠躯赶至旋门。蝙蝠受惊,出洞大发淫威,出其不意地主动向生人发起攻击。
只听“哎哟”几声惨叫,忙不迭中白面郎君、穿地风急忙逃出石洞,头上、臂上被啄起数个雹来。
穿地风骂骂咧咧:“妈的,什么怪物?”
“捅蝙蝠窝了,没啄瞎你的眼睛还算幸运呢?”。
“二哥,这个你也懂啊?”“书上瞧的,动物的自卫本能。你没听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吗?何况那鬼精灵在这洞天不知道呆了多少年多少代呢?咱们犯界,它能不咬人吗?只是这好好的兴致被搅和了!”白面郎君说。
“那我们还看不看?”穿地风问。
“不看了!俗语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这蝙蝠已经给我们昭示,右洞不是死洞!”白面郎君肯定地说。两人一合计,便悠哉悠哉下山去了。
柳月背后看得真切,会心地笑了。
当天下午,她把侦察到的情况及时详细地报告了铁鹰。铁鹰指示,明天重案组收网擒凶,柳月贴近团伙配合行动。
05
柳月按照铁队指示,再次涉险月亮湾水库孤岛。
风风火火换了行头,一副农家女模样。宽松的衣襟,红圆的脸蛋,在碧波泛光的轻舟里,更显娇媚动人。
小舟到岸刚好是下午三点。动身时柳月已跟大婶李雪银通过电话,说她回来好几天了,很想看看大婶。李雪银心里一阵高兴,正愁没人讲话闷得慌,就爽快答应了。柳月和李雪银的女儿是儿时的伙伴,那时还没建这水库,小伙伴们像一群小鸟,东奔西颠,整天唧唧喳喳,没让大人们少担心。柳月想着儿时的趣事,脸上漾起了红晕。
“柳月,都成了大姑娘了!”李雪银早早候着,见小舟靠岸,把话丢了过去。“大婶,您还是那么年青?”柳月甜甜地叫道。
“哈哈,年青,要是年青就好罗!也可以像你们一样去闯闯世界。柳月,大婶都快成老太婆了。你妈还好吗?”李雪银问。
“还好!身体硬朗着呢!”柳月跳下船,左右手各提一兜礼品,飞快走了过去。
“大婶,这是给您的蜂蜜和红枣,这是给大叔买的水果。”“你这丫头,来就来,还提些东西干嘛!”
“不是说好了看您吗?我要是空手来,您老不会把柳月赶出去才怪呢?”“二年不见,柳月不仅人长俊俏了,这嘴,也伶俐了。”
“大婶,我大叔呢?”柳月问。
“你一提这事儿,我心里就有气。”李雪银说。“是大叔得罪你了?”
“那倒不是。5天前的晚上,我这孤岛来了4个生意人,说是到咱山区搞旅游项目开发的。接头的是我娘家钟赖家的彪儿。都快20年了,对这个彪儿我也搞不清。彪儿讲,他成大哥开了家旅游公司,现生意场竞争十分激烈,就到咱山区来了。要住一段时间。当晚给了2000元现金预付房租,叫我和你江大叔不要离开孤岛半步,说是为了保守商业机密。”
柳月扑哧一笑,“您这孤岛也派上用场了?”
“柳月,您说什么?”
柳月朝房舍望去,有两个人朝这边走来了。
“就是他们,时刻都瞄着我和你大叔的。”
“雪姨,来客了?”问话的是白面郎君刘小武,后面跟着个尖脸的,柳月估计应该是孙建华了。
“我侄女柳月,也是我女儿最要好的朋友。”李雪银指着柳月说。
“哦,好标致的姑娘!柳妹子在哪里高就?”刘小武阴阳怪气地问。
“打工呗!”柳月大方地回答。
“打工好!如今打工时髦。”刘小武、尖脸青年尾随,象两只跟屁虫。说话间到了大门口。
“老头,你看谁来了?”李雪银扯起嗓子向里屋喊道。
“呵呵,是柳月呀!”老江头声音洪亮,步伐稳健,一点不像花甲人样子。
“大叔,您好么?”
“好、好、好!山里人没病没灾就好。”
“柳月?”在隔壁休息的穿地风爬起来,捅了一下黑头鲨,“老江头来客了。”穿地风虽然不知道柳月的身份,但在伴月潭见识的武功记忆犹新。
“哦。看看去!”黑头鲨顿时来了兴趣。几天前穿地风跟他提起过这个女人,说柳月不但人标致,还有出于人意料的轻功。当然,穿地风去头掐尾,把他遇见柳月裸浴及受槐根羞辱的事自然都省去了。
“雪姨,江大叔,来客了?”成昊鸹说话间已到了堂屋,后面跟着穿地风。
“坐坐,是我堂侄女。”李雪银图简便,把柳月说成了侄女。
“真是美人一个。”成昊鸹说话间双眼已在柳月身上溜了一圈。
“大经理您过讲了!”柳月不冷不热,审视着传说中的亡命枭首。
“真的是柳月。”穿地风心中掠过一丝美感,乡村姑娘打伴的柳月愈加楚楚动人。
“画家,我们又见面了!”柳月把手伸向穿地风。
“三哥,画家?”尖下巴首先笑了。穿地风显得有些尴尬。
“美女认识我们老三?”刘小武不阴不阳地说。
“我们何止认识?”柳月卖起了关子,静待众人反映。“哦!”成昊鸹显出惊讶。
“3天前我去飞来峰勘验地形碰见的。”穿地风抢先回答,众人又是一笑。老江头见年轻人打趣,乘机喊老伴:“我们忙晚饭去,各位一起吃饭。”
“那就不客气了,我替众兄弟先谢谢老江叔。”黑头鲨快人快语。
“柳姑娘怎么有空到孤岛作客?”刘小武盯着柳月问。
“呵呵,乡下人家有空就串门呗!这话得由柳月问几位,怎么有空到山里来了?”刘小武自知说漏了嘴,没想到柳月话不饶人,算是真正领教了。
“我成大哥领着大伙自办一家旅游公司,想新辟门路,这不就到山里来了。”刘小武自圆其说。
“天大的好事。”柳月说着,扫了成昊鸹一眼。
“好事,好事!”众人附和。
“我说成总,你对进山有信心吗?”
黑头鲨心里一咯噔,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物,可得小心提防。“这里翠叠青山,山奇洞秀,如诗似画,景色迷人,如果本公司运作得当,前景是相当诱人的。”
“难怪贵公司财大气粗,咱这山里人可要大开眼界了。”说完婉尔一笑。黑头鲨、白面郎君对视了一下,跟着笑了起来。
晚饭很丰盛。老江头破例喝了点酒。
柳月借花献佛,祝江大叔、大婶幸福安康!
黑头鲨、白面郎君、穿地风、尖下巴们,经不住诱惑,终于放开畅饮,谁想到,这是一次别致的晚餐呢。
06
寥廓星空,夜阑人静。刘小武一觉醒来,酒力已消。月皎疑非夜,看窗外一泓平湖,月光下更添几份明媚。
他翻身坐起来,极力回忆近几天发生的情况,他预感柳月不是一般寻常女子。从老三提供的情况看,柳月不仅有过人的轻功,而且处变不惊,落落大方,莫非她是前来侦察的警察?这个念头一出现,刘小武便再也睡不着了。他索性穿好衣服,走到房外,到观察点与放哨的尖下巴闲聊起来。
“有什么异常吗?”刘小武问。“没有。怎么?二哥睡不着吗?”“只是我觉得好象有点怪怪的。”刘小武望着湖面出神。
“你是指今天来的那个女人吗?”孙建华问。
“不全是。尖下巴,如果你是警察,你会怎么侦察这个棘手的案子?”刘小武问。
“我成不了警察。”孙建华说。“我讲的是如果,假想,当然你我这辈子是归不了正了。”刘小武接着说。
“如果是我,一方面控制交通要道;一方面派员到城乡结合部、偏远山区、公复场所进行渗透性的排查。而最佳人选当然是”
“女人,对吧?”刘小武把话接了过去,“天啦,我们中计了!”刘小武、孙建华异口同声地说。
“尖下巴,你去把大哥,老三叫起来,动作要轻。这里我替你看着。”刘小武吩咐道。“哎!”
黑头鲨、穿地风被尖下巴叫醒,轻手轻脚地跟了出来。黑头鲨、穿地风清楚,逃亡的日子,白面郎君的思维老走在他们前面,因而也就化解了许多危险,所以对老二的吩咐,他们是言听计从。
“大哥,我琢磨着这柳月八成是条子。老三见过她的轻功,这时候到这孤岛来,说不定来者不善。我们还是早作准备的好。这孤岛我们来的时候,只是觉得这里安静,不容易走漏风声。弊病是四面环水,一旦被警方包围,我们插翅也难逃离。”白面郎君说。
“老二,你的意思是?”黑头鲨望着刘小武问。
“明早撤离。”白面郎君说。“撤离?”穿地风、尖下巴一头雾水。
“对,撤离。我们要趁警方没有下决心的时候,销声匿迹。”刘小武停了一下,“我们要作最坏的打算,假如我们真的被警方包围,怎么走?”
“人质!”孙建华说。“尖下巴说的没错,有人质在,我们就有命在。大哥,你说呢?”
“老二说得没错,我们最大的宝就押在这3名人质上。下面我明确任务:老二对付江老头,老三负责李雪银,尖下巴弄船,我负责接应。”黑头鲨如一名失去山寨的悍匪,盘算起自己的小九九。
“那柳月呢?”穿地风问。
“高招!大哥这一招最损,你们想想看看,如果我们跟柳月直接对垒,说不定我们几兄弟都不是她的对手,搞不好还要损兵折将。现在大哥布置先拿掉老江头夫妇,我们就有九成的胜算。纵使柳月有天大本事,投鼠忌器,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经刘小武点破,黑头鲨心里美滋滋的。逃亡中驾御这些亡命之徒,维系的是哥儿们义气。
“我再强调一次,在我们没有脱离险境时,人质,是我们制敌的唯一砝码。大家可千万记住了。”
“记住了!”明月当空,夜阑人静,折腾了近2小时的黑头鲨们,又陆续返回就寝了。
柳月辗转无眠。收网在即,越接近胜利,她越要保持头脑冷静。这些亡命之徒,急了,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铁鹰曾告诫她说,你是近距离侦察,背后有众多的战友跟你鼓劲,人民群众任何时候都是你强有力的支持者。如何实现领导意图,保护好大叔、大婶的绝对安全,做到一网打尽,任何细节都要考虑清楚。她感到肩上的担子重重的。
她想到了李雪银大婶,这个从平原区嫁过来的媳妇,年青时随外公在沅水打鱼,习得一身好水性,为人正直善良,是有名的“水上飘”。我怎么一时糊涂了呢,大婶不是最好的帮手么。柳月一下坐起。
“睡不着就挪过来吧,咱娘儿俩说说悄悄话。”李雪银说。“大婶,您也没睡着。”柳月甜甜地说。
“我看你翻过来复过去,一定心里有事。是有任务吧?”李雪银笑着说。“大婶,我看您都成侦探罗!”
“柳月,不瞒你说,从你那天给大婶打电话起,我就琢磨着你可能有任务。我和老头被控制,我就想到他们不可能是什么旅游公司的,既然要立什么项目,为什么搞得那么神秘?我猜想他们那么见不得人,必然背后藏着大秘密。你的到来,加深了我的判断。大婶知道,你是一个有深厚武功根底的人,这种场合你来最合适。”
“柳月知道俺大婶不简单,要不,江大叔怎么会追到您!”
“死丫头,看我怎么胳肢你!”
“大婶,我求饶还不行?”柳月笑着说。
“大婶,您真行!”
“柳月呀,我年青时在沅水里打鱼,什么风浪没经过,什么人物没见过,就他们那点小九九,也瞒得你大婶?只是碍于老头不方便,不然我早去报案了。”
“吁!小心隔墙有耳。”柳月往大婶怀里靠了靠,“我还真有事要您帮忙?”
“自家人就别那么客气,有什么,快说?”
“大婶,您真猜准了,这4人不是旅游商,而是公安机关通缉的抢劫杀人要犯。为首的叫成昊鸹,黑道上称黑头鲨;老二刘小武,社会上称白面郎君;老三穿地风钟彪;尖下巴叫孙建华,都是临沅10.18特大杀人抢劫团伙的主犯。2年前,这个团伙作案后,流窜云南边境一带,企图越境未遂。半个月前窜回湖南。”柳月对李雪银说,“您听了不会害怕吧?”
“瞧你说的,你大婶又不是泥捏的。柳月,你要大婶干啥?”
“演戏!”柳月说。
“演戏?”
“对!如果我料得不错的话,明天清晨黑头鲨极有可能绑架人质,孤注一掷。这是他们出逃的唯一能用的招数。为了安全起见,尽可能的不作无谓的反抗。”
“那就俯首听命罗!”
“委屈是为了更好地擒获凶犯。船离孤岛300米左右,看我的眼色行事,我们同时没入水中,脱离凶犯控制。”
“柳月,你是不是武打片看多了,哪里那么悬乎?”
“大婶,你就演好自己的角色吧。”
“我去告诉老头一声。”李雪银穿衣下床。
07
“大哥,不好了,警察好象采取行动了!”负责凌晨守夜的穿地风跑进来向黑头鲨报告。“按照预案,行动!”黑头鲨手一挥,几名歹徒便迅速散开了。
李雪银快步来到隔壁厢房,眼前的景况使她惊呆了,老头已被绑了,嘴里还塞了条洗脸毛巾。刘小武一旁凶神恶煞地立着,手里握着一条黑漆油光的短枪。
“你们,什么人?”李雪银质问。
“什么人你不看见了吗?对不起,雪姨。”穿地风、白面郎君一左一右将李雪银捆了。
江老头猛地跺脚,嘴里发出哇哇地叫声。李雪银明白,是老头叫她提醒柳月。李雪银飞起一脚,揣倒穿地风,朝门外跑去:“柳月,有土匪!”
穿地风爬起来,旋即追赶。一把扯住李雪银,就要堵嘴。
白面郎君叫住穿地风,“老三,别管她,让她喊!”穿地风一下明白了老二的用意,恶狠狠地说:“雪姨,不是这几天你对弟兄们招待不错,今天我非毁了你!”
“一群兽牲!”李雪银骂道。穿地风扬起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想起老大讲的“人质,是我们制敌的唯一砝码”,可千万不要乱了自己的阵脚。
“呵呵,把我也当人质抓了!”柳月出手之快,一下将穿地风反扣。白面郎君慌忙中将枪对准柳月,黑头鲨侧身跨步,将枪指向柳月后背:“精彩!只可惜你那拳头玩不过我的枪口,你动,我就一枪嘣了你!”
李雪银、老江头透着紧张,蹦达的心涌到了嗓子眼。
柳月松开穿地风,“只要不为难二老,我给你们当人质!”。
“只要我们能顺利脱险,我黑头鲨绝对保持你们的安全。”说着绑了柳月。
尖下巴已将机动船靠岸,黑头鲨等将人质押解船上,天已大明。尖下巴启动马达,机动船离岸而去。
“叭叭”两声轻脆枪响,三艘冲锋舟飞速向机动船包抄过来。同时扬声器响起了铁鹰的喊话声:“黑头鲨,你们已被包围了。不要作无谓的抵抗了,放下武器,保证人质的安全,回头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作你的春秋大梦吧!你以为我们还会受你蒙吗?有胆量地放马过来!”黑头鲨挥手一枪,抵近的快艇一干警右臂中弹,歹徒们浪笑起来。
铁鹰迅速调整部署,指示冲锋舟围而不攻,待机行动,保证人质安全。
“铁鹰,你就作你的缩头乌龟吧,堂堂的刑侦队长也不过如此。回去修炼十年半载,再跟老鲨来斗,怎么样?”黑头鲨趾高气扬。
“你别猖狂,如果对人质敢动一根毫毛,我铁鹰绝不放过你!”
“呵呵,好大的口气。这大叔大婶是上了年纪的人,我当然是不会动的啦,可这如花似玉的警花...”黑头鲨“花”字没说完,冷不防柳月一招顺风扯旗,将黑头鲨撞到。当当两脚,穿地风被踢下船邦,落入水库。柳月说声“起!”只见雪婶、柳月双双没入水中。
情况瞬时改变,刘小武说声不好,对准雪婶、柳月溅起的水花“叭、叭”就是两枪。
黑头鲨愤怒坐起,骂了声“奶奶的!”转过身来,对刘小武吩咐道:“老二,注意那老头!”
刘小武起身,将老江头加了一跟绳索,拴在船邦上。
老江头看着离去的老伴和柳月,说了声:“聪明!”
“你他妈的给我放老实点,不然我就嘣了你!”
“把他的嘴塞严实一点!”黑头鲨补充了一句。
两声枪响,惊动了铁鹰。“罗刚,你负责水上指挥。你、你、还有你,跟我水下救人!”
“铁队,你?”罗刚担心地说。
“服从命令!”唰唰几下,水面溅起4朵水花。
柳月在水下运起功力,绳索断落。她迅速解开雪婶双手,两人托起穿地风。柳月乘机封闭穿地风要穴,急速水下穿行百米左右。柳月说声“起!”只听“哗”的一声,离冲锋舟约80米处窜出两个人来,黑糊糊拧着一物,水面快步如飞。
一干警惊叫:“水上飘!”大家目光聚处,两人已轻盈落在舟上,黑物原来是一个人。
“穿地风!”罗刚对这张脸太熟习不过了,“柳月好!这位是?”“雪婶。”
“沅水传说中的水上飘?”
“没错。哪位协助一下,把穿地风扶住?”柳月解开穴道,拍击穿地风后背,污水从口中喷出。“没事了!”罗刚吩咐干警将穿地风送走。
铁鹰从水中冒出来,“柳月,你可立了大功!”
“枭首未除,何功之有?铁队,你快上来,有情况跟您汇报。”
铁鹰紧紧握住李雪银的手,“您就是雪婶吧,好水性!”
“谢谢铁队为民除害。我那老伴还在他们手里!”李雪银担忧地说。“这个请您老放心,不除此恶,铁鹰就不配穿这身警服!”
紧接柳月就把侦察掌握的情况向铁鹰作了汇报。为确保人质安全,铁鹰决定,收缩队伍,网开一面,把罪犯逼向飞来峰,寻机一网打尽。
正面由铁鹰组织追捕,待黑头鲨进入伏击圈后,柳月、罗刚带一部分警力乘快艇从水库北侧封锁洞口,从捷径进入飞来峰主洞。
水面刚发生的一幕,令人眼花聊乱。
黑头鲨与白面郎君紧急商榷,利用人质脱离包围圈。刘小武建议,向飞来峰主洞逃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那天探险,主洞空气流畅,肯定还有出路。与其坐以待毖,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于是嘱咐尖下巴向水库北靠拢。
08
黑头鲨、白面郎君二人挟持人质到船台,黑头鲨对着快艇喊起来:“铁鹰,你给我听着,马上给我让开一条路,不然我就杀了老江头!”
“我可以给你让路,如果江大叔有什么闪失,看我怎么收拾你!”北面快艇已闪开,机动船嘟嘟向北面驶去。
“上岸后,尖下巴负责人质,我和老二断后,遇阻路的警察,坚决敲掉!只有心狠手辣,我们才有一线生的希望,听明白了没有?”“明白!”刘小武、孙建华异口同声。
机动船靠岸,黑头鲨等肆无忌惮,挟持人质向飞来峰山腰走去。
铁鹰已指挥干警紧缩口袋,咬住目标不放。黑头鲨时而腾挪闪跃,放出冷枪;时而口出诳语,蜚语伤人。围攻干警恐误伤人质,只得小心谨慎地兜着。就这样,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直持续下午三点,好不容易将劫匪逼入洞内。
岩洞外荆棘丛生,视线被挡,有追捕民警试图接近,被洞里火力连伤3人,看来,硬闯不能立即取胜,耗着亦恐生变。铁鹰急速启动思维,一拍脑门,有了。他将围洞事宜交代一位副手,随即坐快艇直奔水库北侧洞口。
柳月、罗刚守洞待命,见铁队赶来,一定是有要事,急忙迎上前去。“情况怎么样?”铁鹰问。“还没动静,等您的指示呢?”罗刚回答。
“是这样的,飞来峰主洞已被我警力包围,黑头鲨、白面郎君、尖下巴已挟持人质龟缩洞里,我干警试图进洞,被歹徒接连打伤3人,追捕受阻。我到这儿来,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柳月,你不是探过溶洞么,你拿拿主意?”铁鹰望着柳月说。
“铁队,这是柳月探明的唯一出口,这洞与主洞连接十分怪异,我当初探险时就曾迷失方位,走去走来又转回原地,所以歹徒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主洞还有另一条通道,钟乳石奇出,前行约300米石道走势下滑,不远处有一地下阴河,估摸着离通道60米左右,洞里漆黑,阴风飕飕,出去恐怕也不容易。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出口,一时难说。”柳月一口气介绍了溶洞情况。
“哦,如果不出现万一,我们追捕歹徒还是操有胜券的。现关键是救出人质。柳月呀,还得辛苦你一下,带几名干警进入溶洞,我在正面掩护声援,救出人质。罗刚守住洞口。我已跟指挥部请示过,歹徒若负隅顽抗,就地击毙。”铁鹰交代说。
“好的!”柳月运足底气,嚓的一声翻入洞内,干警随后跟进。
“啊、啊!”两声惨叫,从洞口传出来,令人毛骨酥软。刚走几步的铁鹰闻声返回,“出什么事?”
只听嗖的一声,柳月托一名干警窜出洞口,稳稳地落在地面,放平在地上。众人只见那干警呼吸困难,不省人事,时而呕吐。柳月唰唰几下,封住穴位。柳月再次返回洞中,顷刻返回地面,背出另一名干警,同样症状昏迷不醒。
“蜈蚣中毒?”铁鹰曾进行野外生存训练,因此对症状记忆犹新。
“是巨型蜈蚣咬伤,我刚才已进行简单处理,请铁队用快艇立即送两位战友治疗。洞内阴深,我上次已与蝙蝠遭遇,这次又出现巨型蜈蚣,不知道洞内还是否有其他毒物?所以,解救人质的事,就由我和罗刚去好了,其他的同志留守洞口。”柳月快人快语。
“好,时间紧急,注意安全!”铁鹰果断作出决断。柳月、罗刚应声而去。
“抓住我!”柳月吸取刚才教训,右手擒住罗刚,左手连发数掌,只见黑呼呼的物体散落一地,两人飞快地向前跑去。约摸半个时辰,两人已到主洞后面。
“这老头不如把他杀了,带起是个累赘!”尖下巴发牢骚说。
“你晓得个屁,没有他我们能活到现在吗?”骂人的是刘下武。
柳月附耳罗刚:“你在这里别动,我去侦察一下!”
“小心!”罗刚嘱咐道。
柳月魔术似的一闪,不见了。透过光亮,柳月见江大叔在中堂石凳上坐着,3米处坐着尖下巴,手中玩弄着一把精制匕首。柳月靠前,见石屏左右立着黑头鲨和刘小武,两只枪在手中晃来晃去。
“柳月!”尖下巴一声尖叫,惊动了洞里所有人。老江头似乎也发现了这个秘密,不过,那就是一闪,没了,挺神秘的。难道柳月会?
“尖下巴,你嚷什么呢?”黑头鲨回头问道。“大哥,我看见柳月了!”
“胡说!柳月会怎么进来的?”黑头鲨感到不可思议。“大哥,还是提访点好。你说他们那些警察,有什么不可能的?”“老二,外面有人影晃动!”
柳月凭借身体的灵巧和对溶洞的熟悉,闪身进了右洞。她与罗刚退后50米,告诉罗刚,江大叔暂时还没危险,由尖下巴看守。黑头鲨、白面郎君一左一右在石屏两侧守住洞口。我的建议是我们先救下江叔,打乱他们心理防线。趁他们混乱时配合洞外铁队他们各个击破。等会我对付尖下巴,你负责救人。出洞的时候注意左闪三右闪四,不然你会迷路的。罗刚点头,两人返回原路。
柳月左闪右闪,罗刚紧贴其后。扬手一镖,正中尖下巴哑穴,张口怒目,吱不出声来。罗刚背起江叔,刚要起步,被刘小武发现,反手一枪,正中江大叔左腿。柳月飞起一石,只听“哎呀!”一声,击中面额。
“大哥,快往左洞跑,里面有人!”刘小武甩手两枪,领着黑头鲨钻入左洞。外面干警乘机进入主洞。
柳月大呼:“不要开枪!”随即进入左洞。罗刚将大叔放下,将畏缩角落里的尖下巴绑了,迎面撞上铁鹰:“柳月?”“好象往左洞追出去了。”罗刚回答。
铁鹰头也不回,随即进入左洞。
柳月施展轻功,顺着光亮赶了过去。
躲在一侧的刘小武,阴险地笑了笑,掏出枪,对准柳月后背射了出去,柳月重重摔在地上。
“啊!”奔跑的黑头鲨掉进了阴潭。
“柳月!”铁鹰、罗刚向白面郎君愤怒地射出了最后一束子弹。
汽艇欢快地叫着。围捕的警察收队凯旋。
躺在机舱里的柳月,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我们的警花命真大,身中3枪居然没伤着要害,奇迹!”。罗刚悠悠地说。
铁鹰望着远方,往事历历在目。夕阳西下,碧波荡漾,山花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