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爸的地盘上
老爸是在我念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去外地打工的,掰着手指头细算,整整十年的光阴,就这样在指缝间溜走。留下的,是我们成长的印记和光阴印刻在爸爸妈妈眉角的皱纹和鬓角的银丝。
十年时间,我从镇中学到县高中再到省城念大学,以及如今在这座繁华的海滨城市工作,每一年全家人相聚的时间总是少得可怜。
为了照顾我们姐弟的学习生活以及家中年迈的爷爷奶奶,老妈则与老爸两地分居,只有偶尔去老爸工作的地方聚上一小段时间。
几年前老妈有带着弟弟在暑假的时候去老爸的地盘小住过一个月的时间,只是听弟弟说老爸工作的地方山清水秀,有很多的树木与花草,有清新的空气与甘露,而我,却因为上学的缘故,始终没有去过老爸的地盘。
五一假期,调了公司的年休假,准备回老家看望家里的老人和即将要参加高考的弟弟。在电话中得知,老妈在老爸的地盘,准备等我回家的时候再回去。
一合计,老爸提议让我坐车到他的地盘和老妈汇合,在他的地盘小住上几日再回家。这个想法马上得到了老妈的热烈反响。我也举双手赞同,一方面是因为我坐火车到老爸的地盘其实也是顺路的。另一方面是觉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去看过老爸,是作为一个女儿的不尽职。
26日晚七点出发,经过了汽车、火车又汽车的波折,27日早上九点,终于到了爸爸的地盘,十四个小时的车程,通宵达旦的旅途,也许是因为怀揣着与老妈老妈团聚的激动心情,竟一点也不觉得累。
不得不说一下路上的事,刚上火车,不算拥挤的车厢里,邻座和对面是两个大一的小女孩,斜对面是一个光头叔叔,聊着才知道,都是到同一个地方下车的。也许是看的太多的不善与冷漠的新闻,总是还把我们当小孩的父母在电话里不断地嘱咐在路上要小心,不要轻易与人亲近云云。
可是在火车上遇到这些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却忍不住亲近起来。大家也都很友善,聊得也很开心,以至于为了避免车上无聊而备好的杂志与小说都没有牌上用场。
因为是第一次去一座城市,虽然在去之前已经查清楚了路线图,老爸老妈也已经在电话里嘱咐过很多次,但是还是会带着一丝丝的陌生感。
幸运的是,一同坐车的小妹妹在下火车以后,很详细地给我指了路。坐上前往老爸工作的地方的客车,邻座是一个在外地工作的本地人,知道我是第一次去。随着窗外不停飞跃的风景,不停地向我介绍着当地的习俗、特产等等。踏上这片土地之前的担忧在遇见这些人的热情以后,烟消云散。
经过汽车两个小时的跋涉和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老爸居住的小区门口。通过电话联络,老爸老妈早早就站在小区门口等待了,远远的,通过车窗,看见肩并肩站在一起的半年不见的老爸老妈,不禁觉得心头一热,那是这一路上看到的最美丽最和谐的风景。我希望,这个风景,可以一直这么和谐,知道他们暮暮老矣,直到地老天荒。
半年不见,老妈好像瘦了一点,老爸打扮了一下好像更年轻了,车刚停稳,就迫不及待地拿着行李跳下车,与老爸老妈来了个大拥抱。老爸敏捷地把我的行李包提过去要帮我拿,任我怎么抢也抢不回来。
门卫爷爷是个很好的老头,告知我说爸爸妈妈已经在路口等好久了,听着门卫爷爷的话语,心中的温热再一次涌上心头。
老爸他们住的小区,是公司刚刚修建的新住宅区,六栋全新的楼房整齐地排列在山腰上,从山顶沿着山路蜿蜒而上,要走将近十分钟的路程,一路上和老爸老妈聊着天,这种感觉,久违却又亲切。
到住宅区,给爷爷和外公打了报平安电话,同时也接到了舅妈和小姨发来的短信,询问我是不是已经到了。心中感动不已,在他们的心中,我依旧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每一次到外地上学,大家都在帮我掐着时间算,估摸着我要到了总是能接到亲人们的信息。而给家里老人报平安的电话,也总是要在到达目的地的第一时间就打,否则,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便会急不可耐地打电话过来询问。
路上碰到了好多叔叔阿姨,都是老爸的同事,都那么热情,就像村里面的叔叔婶婶们一样,充满了亲切感。
一路上,老爸不停地在介绍着小区的布局和矿区的分布,手指的方向一会儿近一会儿远,让我的眼睛应接不暇。老妈则不停地问我会不会累,会不会辛苦。
一进家门,老妈就把老爸夸奖了一番,原来在家里总是老妈做着家里各种琐事,可是在老爸的地盘,什么事情老爸都做的妥妥当当的,从老妈的言语之中,能很好地感受到那份平实之中的温馨和甜蜜。我知道,这是老妈最需要也是最好的幸福。
一进家门,就被慢慢的家的味道围绕了,红豆粥、猪肝汤、空心菜、还有我们家乡的特色菜漾豆腐,摆满了整整一桌子。每一盘的,都充满了家的味道和怀念。
吃饭的时候,还有老乡叔叔送来了到山上摘的笋。出门在外,老乡一次总是显得那么亲近,也多了几分的熟悉感,一家人坐在房间里,说着家乡的方言,一起聊着那些琐碎的事。我想这应该是生活里最好的幸福了吧。
老爸还要上班,我和老妈和老爸一同走到他上班的地方,顺道在小区里绕了一圈,看着那里陌生却又倍感熟悉的一切,心中满是感怀,原来这里就是老爸在电话里描述了无数遍的地方,这里就是老爸工作用以养家糊口的地方,这里就是老爸用他的年华换来我们成长的地方。
大山深处,虽然因为工业区的建设,修建起了高楼大厦,也不时能看到各种小车经过,但是山村里的那份静谧和清爽依旧没有变。山村的朴实与城市的发展得到了很好的结合,鸟语环绕在耳边,青山怀抱着绿水,鲜花与绿叶相印成趣。
路边的野草莓正是成熟的季节,星星点点挂在树枝上或是趴在藤蔓上,大片大片的粽子叶在路边疯长,映山红的灿烂打败了周边的赤橙黄绿青蓝紫。
每一份红与绿的搭配,都那么和谐美好。
清早,总是被窗外的鸟语吵醒,夏季的清晨六点,阳光已经很灿烂,站在阳台上看着近处远处的山和树,还有大大的雾气在眼前弥漫。闭上眼睛,那些鸟语花香,好像就在眼前。
和老爸老妈一起站在阳台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远处,不言语。
这是老爸的地盘,也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