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教育

我们常说：孩子一出生便是一张白纸，你在上面画成什么就是什么。这虽是一个比喻，但纸是没有思想的，你画上去东西它是转化不成别的什么，但孩子不同，你给他画成好的，他们在成长中不一定会照原样保留，甚至其他的影响力已将原样剔除。

既然父母们不一定是教育家，教育家又不一定非要承担教育好孩子的责任，尽管他是教育家，这样一来，一个孩子的前途就有了宿命的因素。父母都希望孩子有出息，希望他人生的路走的顺畅，但希望不等于他们成长中经历的每一个细小环节，但问题往往就出在这不能事事操纵的细小环节上。

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我想他一定也是希望他的孩子做一个体面的人，而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象自己一样十恶不赦，但希望归希望，就现实而言，情况却是异常的复杂。也许孩子修成正果，成了一个人们眼中的有出息的孩子；也许孩子依旧十恶不赦，大恶人一个。如果是前者，人们不会认为是他教育的好，那是孩子有造化；如果是后者，人们会说那是遗传基因在作怪。这样想来，孩子的好坏与教育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同样的教育，决不会产生同样的结果，而相似的结果，却并不一定有相同的教育背景。人除了死的结果一样外，生前的每一种结果都不尽相同，但我们不能排斥教育，可怎样的教育才能让人走到最优的途径，这又是因人而异的。所以我总认为一个孩子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实在是不好把握的。

我是一个家长，我希望我的孩子优秀；我是一个老师，我希望我的学生优秀；我是一个孩子，我希望我的父母亲爱我；我是一个学生，我希望我的老师赏识我。

但真实的现实是：我是一个家长，我的孩子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样优秀；我是一个老师，不可能使每一个学生都优秀；我是一个孩子，并没有感到家长多么爱我；我是一个学生，更体验不到老师的公平与爱，只能在《读者》般的杂志及作家的笔下才能呈现虚拟的理想的老师形象。现实世界中的伪正确其实最坑害人。

老师不爱学生，老师爱的是学生的分数，因为分数是衡量老师教学的指标，这是老师的饭碗，没有一个老师“蠢”到喜欢扔自己饭碗的程度。一个分数低的学生，你不是坏老师的事吗？老师痛恨差等生的根由就在这里，你影响了他的声望、升学率、奖金。孩子不懂这个道理，老师嘛！为人师表，又不便将这些个见不得人的东东直白的告诉学生；父母很想直白的告诉孩子，但又担心这么说加重他们厌恶学习或曰厌恶老师的心理。于是孩子就在教育的伪正确里稀里糊涂受着蒙蔽。

我们都唱着高调叫喊赏识教育，心里头都冷笑那是在哄人。

这个时代背景下的许多学校，学校中的某些施教者在某种程度上是扼杀孩子精神活力的刽子手。父母将孩子欢天喜地送到这些刽子手手里，父母更坏。这就是我们每日都在进行的教育。出孔圣人的国度，有些老师们最缺孔圣人的风范。他们将因材施教变成了因教切材，出来的孩子多少都有点残废。然后她们将成绩考的好的孩子归为她们施教的成果，将成绩考的差的孩子归为家庭教育的失误。当老师把孩子的精神当猪羊一样屠宰时，家长有时是帮凶。我们老想让孩子懂事，有些事情敢让他懂吗？老师们对家长很直爽，全班有一半学生能升学，我们就可以不顾另一半。其实我们知道怨老师没用，我若是老师我也一样不喜欢差生。老师想把差生赶尽撵绝，我是非常理解的，付出同样的精力，为什么不付在成绩好的学生身上，对老师而言，两者的价值是不同的。资本家追求利润最大化，老师追求升学率最大化，就像马克思所说的那样，施教者像一个恶毒的资本家，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从语言到行为到方式，从头到脚，每每要求孩子的成绩时，教育的功利里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当一个孩子变成品行不端的人时，做父母的总在谴责自己，没有教育好孩子，而和老师没有任何关系；当一个孩子变成高尚的人时，父母会觉得这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是老师教育的好，而决不会认为孩子也是上天之手的杰作，不论好与坏。所以一个人变成什么样的人，似乎与教育无多大的关系，而与其遗传基因似乎关系密切，上帝之手把人的命运变成了看不见的黑洞，教育守在黑洞的边缘，像警察一样，有时却什么也侦察不到，有很多阴暗的东西在人的命运中溜进溜出，就象贼一样，等捉到恶的幽灵时，教育才显出无能。

好在现在的政策只让生一个，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想要孩子，上帝真是了解眼下中国人的痛苦，年轻人做的对极了，有一半的人不要孩子，这个国家才能富强文明起来。马寅初老先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文化大革命糟踏他的时候，他并不像有些人那样，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懂得人口论与时间是搭档，正确与否，需要时间的回答，所以在受到侮辱的时候，他写下：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观天外云卷云舒。他是看得很远的人,而我们可能连眼前都看不到.所以我们算是跟着历史瞎活!

我们都是从孩子过来，但我们成了人，反都不愿去理解孩子，我们中国的许多家长从骨子里厌恶中学，中学是令人抑郁的，是把孩子和家长都卷进焦虑的几年，因为中学有很多不愉快的回忆，中学令家长和孩子吃够了苦头。

有很多父母想把孩子教育成人，结果事与愿违，就是没有顺其自然，让孩子在不自然中违拗了天性，我们反思在教育孩子过程中，也有许多许多违拗自然的地方，这属不属于教育中的自然现象，其错误已让人自然的不知其为错误，其实已将孩子领入教育的歧途。

我们深信教育的纯洁，但很多家长心照不宣的明白，教育园地的内幕很龌龊，为什么我们明知故犯，因为我们不能用孩子当手雷，去轰炸教育，把孩子炸死。老师可以选择前三十名作为自己的工作业绩，作为后三十名的孩子，我们家长不能强迫老师提携，明知道这是在侵犯受教育的权利，但你要跟老师较汁，你就是拿孩子在开涮。如果自己的孩子理解力差一点，智商参数再低一点，禀性再愚钝点，性子再倔一点，你要不识时务，孩子就真成为必然的牺牲品和反面教材，所以要顺其自然，不能天真的认为课堂教育就能让孩子学习成绩好起来，尖子生更是疯狂的双向补课，这就是教育的自然现状，你若要对抗这种现状，除非你有献出孩子的狠毒精神，或者有雄厚的经济基础来实现孩子教育的跳跃去国外留学。大多老百姓不具备后一种可能，面对现实，就必须顺应这种教育体制，要让你的孩子明白，我们首先面对的就是应试，教育资源分享不公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高孩子的应试能力。孩子没有错，指望老师要指望的有道，无道缺教德的老师在孩子心中已死去，好在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选择的条件也日趋增多，国家默许的事情就是鼓励的事情，必须让孩子们尽早懂得社会游戏规则，现实不是童话，童话早已死去。否则，孩子们要很长时间的保持一种错误的理解还认为是真理，也正是伪教育的害人之处。

遇上了常见的成长心理障碍，象蚕蜕为茧，破茧变蛾，新生前总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此文写于2006年9月

2012年4月25日重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