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光焰
---文友韩国民印象记
春节刚过,国民的又一部诗集《内心的光焰》出版了。捧读着他那沸腾炽热的诗文,眼前不由跳荡着一丛燃烧的火苗,那火苗忽忽悠悠,随风舞动,像一束穿越冰原的极光,突然间腾空而起灿然开放,然后飘散成一片灿烂的烟花。
这应该是国民于诗于文留给我的深刻印象。心目中的国民,平静里蓄满激情,冷峻中沉淀着思考,一幅永远瘦瘦气气的模样,却充满着不断追梦的活力和激情。他散淡随性的生活,像充满自然气息的田野,飘散着庄稼和野草的清香。
知道国民的名字,是在2000年以前。那时我在一所乡村中学任教,经常在报刊上读到他的文章,非常敬慕他的才华和勤奋,知道同为教师的他在马山教书,但却一直不曾谋面。
2000年的春天,我抽调在教育局普教科帮忙。一天上午临近下班,办公室走进来一位身材单薄、面容清瘦的小伙子。他说,学校让他交份材料。我一看是马山二中的材料,就问他是否认识韩国民。他说,我就是。我眼前顿时一亮,心中似突遇故友,一下子涌满了激动和欣喜。我给他掏烟,给他倒茶,然后在一家小馆子里,我们在烟雾缭绕中开始倾心交谈。此后我与国民便成了要好的朋友,我们的友谊也像深埋地下的老窖愈日弥香。
国民酷爱文学,如同一位花季少男热恋着心仪的姑娘。他的文学之梦,是九十年代初在师范上学时被点燃起来的。那时南阳二师活跃着一群热爱文学的少男少女,国民就是其中一个。就是那诗一般的锦瑟年华,国民的一篇篇文章在校园的板报中刊出,或是以油印的手刻小报在同学中传递。后来国民出任了校刊编辑,在编辑稿件之余更加发奋投入地写作,于1991年发表了处女作,到师范毕业前夕他已在《南阳日报》、《太阳雨诗报》、《文苑》、《中国青年报》、《大学生诗人》、河南电台等报刊发表稿件二十余篇,成为被同学们追捧的校园诗人。,
师范毕业后,国民被分配到七里坪乡黄沙河小学任教。那是一所偏僻的山村小学,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放学后,老师和学生都回家了,空留国民一人在校,孤独和寂寞像虫子啃噬着他的心。学校没有书报可读,唯一的文化生活,是听那转播不太及时的广播,阅读那偶尔寄来的刊发有他作品的样刊。夜里,国民点亮煤油灯,在黄晕的灯下创作,把自己的孤独、理想、爱情以及教书育人的情结写进那长长短短的诗中。早上,国民早早起来,坐在校园外黑黢黢的石头上,等着广播转播。冬天的寒风冷雪,也没有冻僵他的热望。他从广播中了解着外面的精彩世界,品味着那些文学信徒们的佳作,当听到自己的诗歌在广播或电台播出,他常常激动得在乱石上蹦跳,随之又涕泪满面。
艰苦的生活,给强者的是更加坚强,给弱者的是更加懦弱。在那段艰苦的时日里,国民在诗歌的王国里发奋图强,笔耕不辍,成为一个逐渐被人瞩目的新秀。就在那时候,南阳召开文学笔会,已故著名作家周熠等老师都及时通知他参加,经常写信勉励他,时至今日国民还视如珍宝般保存着老师们的书信。后来国民走出了大山,先后到几所学校任教,到县教体局任秘书,再到文联工作。回忆起这些往事,国民总是抑制不住地涌出泪花,他把自己比作爬满野草的乡间小路,从深山转入浅山,从浅山转入平原,从平原进入城市。移动的是地点,变化的是工作,不变的是他对诗歌的缱绻缠绵。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与国民是臭味相投的文学爱好者,有着共同的追求和语言。自认识以后,相聚成为我们时时刻刻的期盼,谈论文学成为我们最感兴趣的话题。我们经常相约在一起,或于陋室之内,回顾过去的创作经历,交流读书心得、创作体会;或去野外散步,观赏四季风光,了解民风民俗;或到景点旅游,饱览青山秀水,采撷奇花异草。那年春末夏初的一天上午,我和国民还有其他几位朋友,一起去马山云露山旅游。我们沿着土路,踏着枯叶,攀爬登高,赏景谈文,撒一路欢声笑语,溢满山深情厚意。第二天回家后,我写了《夜宿云露山庄》,于2002年收录在《菊乡行吟》一书中。此后,我的散文《鹅黄柳绿》经国民修改推荐,也在《躬耕》杂志发表。
几年来,我与国民相互勉励,在文学路上越走越远,走进了一片又一片新天地。国民更走出了一串串成果,在《绿风》、《诗神》、《诗林》、《诗家》、《星星诗刊》、《青春诗歌》、《北方文学》、《东京文学》、菲律宾《商报》、新加坡《联合早报》等海内外六十余家报刊发表诗歌、散文、文学评论近300篇,出版了《彼岸有梦》、《内心的光焰》两本集子,还配合县里旅游开发,为《如诗如画宝天曼》和《走进宝天曼峡谷漂流》两本画册配诗作文,成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并于2001年荣获《青春诗歌》杂志评选的“新世纪桂冠诗人”殊荣,在南阳乃至河南诗坛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近年来,席卷文坛的浮躁与“假象”让骨子里深爱文学的国民困顿不安,局外人的不解与揶揄让他心灰意冷——是坚守还是放弃,在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他毅然选择了所爱。国民在他的书中如是说,“上帝没有痛苦,因为我们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十字架下的祈祷,足以说明人生是痛苦的历程。关闭世界,独对心灵,我们活得远没有表面风光。‘丢盔解甲’的人类总在烛光的抚慰下还原本真。那些痛与爱,那些苦与乐,那些心灵的波动,那些絮絮的表达,也许才是人生的真实。”这是否可看作国民对人生世相的大彻悟,正因为看透了生活,他变得更加淡定从容——坚守自己与内心的追求,在纷扰的生活舞台活出本真。
国民诗歌创作的火焰,始终是没有熄灭的。在与他的闲聊中,我看到了他不安的表情,听到了无奈的感叹。每每谈起诗歌创作,他始终认为:“拥有一颗诗性的心,一定会多收获一份真、一份善、一份美,至少不想让心灵沦为金钱和罪恶的奴才,奔走在利益和交易的跑马场上。”国民的思想,牵引着他的行为,也启迪着我的斗志。我们在互相勉励中,走出世俗的困扰和羁绊,一如既往地把文学作为工作之余的神圣追求。
在经历了2006年之后的一段阵痛和沉思后,国民内心的创作光焰又旺盛起来,作品在一些报刊又陆续刊发。今年二月份,由作家出版社推出了新作《内心的光焰》这本集子。集子由“大地回声”、“心灵烛光”、“山水诗韵”三部分组成。“大地回声”主要收录了国民近年来应邀为一些晚会创作的朗诵诗,诗风健朗,贴近现实,描述了火热的现实生活,表达了他对时代的关注和讴歌。“心灵烛光”,记录了国民的灵魂律动和心路历程,抒写了自己心中的痛与爱,苦与乐,反映了真实的人生。“山水诗韵”是配画诗,通过对宝天曼山、石、树、水、花、草等事物高度凝练的描绘,展现了另一种生命的诗意和美丽。
与《彼岸有梦》相比,《内心的光焰》的突出特点是诗歌主题有了突破性开拓,由他一贯的“古典浪漫主义”风格向关注现实生活转移,使诗歌文本风格发生了质的变化。这使我看到了国民创作带来的欣喜信息,他已经开始逐步觉醒为一个成熟的诗人,走出了抒发个人小情小调的圈圈,以一份厚重、踏实的胸怀放眼生活大舞台,担当起了一个诗人应有的觉悟和责任,逐步显露出大气、浑厚的气度。同时,他一如既往地继承了他诗歌作品空灵、舞动的艺术美感,融丰富的想象于意象之中,营造出不同凡响的阅读美感。自然界普普通通的石、树、花、草,在他眼里都是有着灵光的生命,他打开想象的门扉,用清流和绸带一样柔软明丽的语言,让那些事物潇潇洒洒地走进来,成为一首首含蓄空灵的诗,细细品味中感受超俗的诗意和美丽,受到思想和心灵的洗涤。
我很喜欢《内心的光焰》这个名字,这是国民内心心态的写照,也是他内心诗情光焰的外泄。“大地回声”中的情感表达得比较直白,像串串红,开得张张扬扬。“心灵烛光”和“山水诗韵”中的情感表达比较委婉,像石榴花,开得羞羞涩涩,但都是那样的蓬勃昂然,使读者无论在寒风凛冽的冬日,还是赤日炎炎的夏天,都如同烤着激情的炉火,浑身暖洋洋的。
这份“暖”是否可从国民的“心语”中找到答案,国民在诗集的扉页这样说——“只要睁开眼睛,大地永远充满生机;只要热爱生活,心中总有歌声。繁华似锦的世界,轰轰烈烈的时代,多姿多彩的生活,总让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歌喉也许已经嘶哑,但活着,就要歌唱,为着感恩,为着热爱,为着颂扬和铭记,为着一切美好善良的愿望,也为着生命是那样的短暂易逝……”
作为朋友,我真诚地向国民献上祝福,愿国民心中的光焰永远喷薄如火,愿他朝着诗歌的圣殿勇敢攀登,种下属于他执着追梦的芬芳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