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前后之二城里的月光帮我见证

“城里看不到月光！”

望着窗外忽然想起一个朋友说过的话，不管多晚，到处都有不灭的灯光，照着大院里的雪返着清冷的光辉，这种清冷像荡漾的无可阻挡的海水，一直沁透到人的心里，让人无处可藏，禁不住的寒战。

病房里只有我们俩个人，头疼得历害，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抱着双膝望着窗外，思绪漫无边际地飘飞不定，又不时地被老公的呻吟声拉了回来。（因为怀疑是胸腔出血，还在观察中，没有用任何消炎或者止痛的药物。）

“累了一天了，铺厚点，你也睡吧。”病了是好，说出的话也温柔多了。

“睡不着。”

“那我们说说话吧，你怎么不理我？”

“理你什么？知道痛是好事啊，说明你还活着……说真的，当时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恩，我还以为出了事你一定恨死我了，没想到你说破车咱不要了，赶紧上医院，你知道那时我听你说那个咱字，心里可热乎了。”

“心可真宽啊，我能不管你吗，你知道你这辈子欠了我多少，我无论如何也得让你在这辈子还完了，免得你下辈子还得追着我还债，岂不是生生世世都摆脱不了你？”

“嘿嘿，有家真好！”

无限感慨中，老公拿起电话打给大姐，大姐在家照顾儿子，和儿子聊了几句，居然还淌下几行鳄鱼的眼泪。

下床开灯，帮老公脱衣服检查身上的伤，多处瘀血和破皮的地方，他拉住我的手，让我在他身边坐下来。

“这手怎么这么凉？”

“天天这么凉，没看见我整天捧着热宝吗？过十来年了，这你都不知道，你还知道我什么？”我一肚子的怨气，他每说我一句我戗着说一句，还从来没这样过呢，忍不住想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怨妇？何苦呢，不过是越说越气。

“以后我天天给你捂。”

“算了，咱是贱皮子，别是人家病这两天半再养成习惯了，等人家病好了，又整天整夜不着家，冷？死都没人知道！”

毕竟是男人劲大，他左手不敢动，只有右手拉着我，我想抽出自己的手，好半天也挣脱不开。

“你放心，多大的教训啊，该长记性了，以后好好干，好好过日子。”

“你别说这些了，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才善，你说这些我害怕。”

“我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媳妇，你和儿子等着咱一家三口过好日子吧。”

深夜了，无数的灯光隐落在夜色的黑暗里，猛抬头，一轮弯月挂在天空，弥漫着轻纱一样的光辉。

谁说城里看不到月光？城里的月光啊，你能帮我见证他说过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