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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螺蛳酿

2013-10-03 14:59 作者:山山 阅读量:206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记忆中,孩提时最好吃的菜肴当属母亲剁的螺蛳酿菜了。

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夏末,某天,已是晚上八、九点钟了,我与哥哥也扯起一大把干苎麻梗点起火到村外去接母亲,仍未见到去离村五、六里外插田的母亲收工回来。于是,兄弟俩便坐在家门口的门坎上,一边一个背靠着门架守望着母亲回家,守着、守着便睡着了……“崽呀,快起来,去放好这几颗螺蛳。”听到母亲的声音,我们兄弟俩会迅速苏醒过来,接过母亲从衣蔸里掏出的螺蛳,小心翼翼地放到厨房中的石水缸边。

上述的情景在我孩提时经常会发生,母亲参加生产队集体劳动大都是早出晚归,但在田间劳作时,总要捡上几颗螺蛳回家,积存到一定数量后便剁螺蛳酿给我们吃。那时经济困难,能吃上一回肉菜不容易。我们之所以要把这些螺蛳放到石水缸边,因为那时生活用水要靠人工用水桶去离家约400米的水井中挑回来,而每天挑水时往水缸倒水,总要弄泼一些,尤其是我与哥哥两人去抬水时,因人小个子矮,要将水桶的水倒进近1米高、可容5担多水的石水缸中,更会经常弄泼水。也是因为有这些经常弄泼下的水,养活着母亲不时捡回来的螺蛳。因螺蛳吃泥,水弄湿了厨房中的泥地板,为螺蛳吃泥创造了条件。这些捡回来的螺蛳在家中无人时,会沿着水缸边浸水的地面四处爬开,人刚进厨房时不小心还会踩着它们。

母亲捡得螺蛳较多的时间是耘头造田和插二造田时,尤其是夏秋交接插二造田时捡得的螺蛳最多,因为这时天气炎热,螺蛳们会从刚滚耙平整过的田里爬出来乘凉,往往给母亲及其他来插田的人逮个正着。母亲讲最不愿捡的是耘头造田的螺蛳,因为这些螺蛳是靠用脚板耘田时脚板触碰或踩着才能捡到的。春夏间耘头造田时,田中的水还有些冷,下水久了,母亲的脚板会开出一道道浸着血丝的裂痕,母亲虽会将熟芋头锤烂后塞进裂痕中用布包着,但脚板触碰或踩着螺蛳时,往往还是会将伤口碰出血,有时不慎把包裂痕的布条弄脱,母亲脚板受的伤害会更大。为此,母亲耘田收工后带回家里的螺蛳,有些未清洗干净,尚可在螺蛳壳上的泥巴中看到淡淡的血渍。此时的母亲虽走路时两脚一拐一拐的,仍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却不知给了年幼的我一个今生都不会磨灭的印象。

当捡得的螺蛳累积到一定数量时,母亲会将水缸边的螺蛳收集起来,用木脚盆泡上几天,使这些螺蛳把泥巴吐干净后,母亲就可以剁螺蛳酿了。可真正要剁螺蛳酿,母亲还是要选择时间的,其根据大概有三:一是尽量与农村的时节吻合,使过节多一道菜;二是在外工作的父亲有空回家,顺便买些猪肉回来与螺蛳肉混合剁螺蛳酿;三是繁忙的农事告一段落,如生产队插完田或打完谷子了。每当母亲剁螺蛳酿时,我总是将其作为家中的一件大事、快乐的事来对待,高兴得在屋边跑来跑去,早早地就按母亲的吩咐去菜园中或田头地尾采回薄荷叶、紫苏叶等配料,有时还帮母亲把菜刀磨利,便于母亲剁螺蛳酿。最难挨的是在厨房灶前守着螺蛳酿从生的煮到熟了,我每往灶里添一次柴火,都想着螺蛳酿是否熟了?尤其是母亲来翻炒螺蛳酿时,那螺蛳酿快熟时透出来的香气,令我直吞口水,眼瞪瞪地看着锅里的螺蛳酿不愿离开,直到母亲将锅盖重新盖上。有时母亲看我这般急不可待的谗相,会选铲一颗熟的螺蛳酿给我“尝尝熟了没?”

在全家正式就餐吃螺蛳酿前,母亲会根据这次螺蛳酿的多少,来决定是用大碗还是小碗铲上一碗叫我或我哥给同村族上的太公送去。族上的太公与我的曾祖父同辈,当时可能有六、七十岁了,他也是子孙满堂的,可母亲说太公是族上当时辈分最高的人,我们作为晚辈应该孝敬他。为此,我们家剁螺蛳酿时总要铲上一碗给太公吃,逢年过节即许不剁螺蛳酿也要铲上一碗其它的好菜送给太公吃。太公每次接下我送上的螺蛳酿或其它过节菜时都会说:崽唉,讲给你妈听,下次莫送了。你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你妈。

现在吃螺蛳酿已是件很平常的事了,可不论是在酒店还是在家中吃,都不如孩提时母亲做的味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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