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的足迹――初恋
一
在睡眠中，我梦见全身被困着，一丝都动弹不得，思想上急切的想争脱，快要顶不住似的，要崩溃了。想要脱离而去，却无法。脚下还有蛇，我吓得全身冒汗，拼命的争扎。蛇越来越近，已经咬到了手了，我习惯地甩啊甩……。
突然醒来，发现四周完全黑暗，且由於似乎开有冷气的关系，只觉浑身发冷。待数秒，眼睛适应，看看自己的表，原来已过午夜2点45分了。
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深怕梦境成真，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于是打了本书，想找找是什么预示，没找到之所以然来。“算了！”把书合上。轻轻的开了房门，在走出前瞥了一下床上，仪正熟睡中，正甜着呢。
南方的十月，虽然已进入了秋季，可这半夜的气温还是这么高，风少得可怜，很吝惜似的拂着脸旁而过。圆圆的月亮高高地挂着，冷白色的月光，洒向大地。犹如白昼。还有那草丛里不停叫着的蟋蟀，声音即熟悉却又陌生的，听了慢慢地、慢慢地回味着，仿佛回到了昨天。
还是这么一个明亮而又清爽的夜晚，是谈心的好夜晚。我牵著你的手走在昏暗的风云湖畔，远处有微黄灯火，湖里的西边上长着些荷叶，有的象大大的圆盘形漂浮在水面上，有的则已经争脱了湖水向上长了起来，间有还能看到几个莲蓬呢。这时候，不知道藏在哪的青蛙在呱、呱地有节律的叫着，周围静静的，显得这蛙声格外的响亮和清脆划向了空中。加上小路边上的蟋蟀的伴奏，在夜空中偶而听到几声不知是什么鸟的鸣叫；俨然成了一个大自然的乐章。听着让人感觉舒适而不会让人心烦。我们走着，走着；到了座落在湖边上的风云阁前，只见那皎洁的月光把风云阁的倒影映耀在湖里，
“啊！好清楚的倒影、好美的夜啊！”。
“嗯，是啊。”
我们找了一张长椅坐下，你贴心地靠了过来，找寻著令你感到安全的胸膛。淡淡的飞柔发香随著你的紧靠飘近。今夜你有著令人窒息的妆扮。为了抗议这炙人的夏；你穿著最令你凉快的而又舒适的草绿色的圆领连衣裙，走起路来轻盈盈的，带动着裙摆的飘动，就象个仙女偷偷地跑来了人间。
许久，忽闻抽泣声，低头细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竟然哭了。我这被突如其来的景象而感到吃惊，忙托着你的头，帮你擦去流下来的眼泪，问道：“怎么了？……，”
“怎么不说话了？谁欺负你了？”
“……”
“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说话，过了好一会，你看着我的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才对我说：“一切就这样结束吧！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们？……，不会的，你是开玩笑的吧，不要拿这个开玩笑啦。”过了许久，我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我是说真的！”
我惊呆了，没有说话，也说不出来。无法相信眼现这事实，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这是为什么？”
“……”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毕业了，我要下去了，下海！要去寻找更好的发展平台。知道不！”
“……”
“再说，你在这里挺好的，毕业了就有工作啊。”
“……你要下去？”
“嗯。”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也是这几天才决定的，想了很久，家里一直都叫我下去，去亲戚的公司帮忙。”
“喔……..。”
“那我们可以还是一样的交往，一样电话、书信的啊。”我继续说道。
“……，现实点吧，我们可能不会有时间继续的了，我爸还说跟我妈迟点也下去，我们不会回来了。”
“……，我们现在又不是因为感情不合，为什么要分啊！难道你……？”
“我没变，但我说真的，我真的不想搞个什么异地恋，这是没好结果的，知道吗？与其到时候吵骂，痛苦地分手，不如现在分，在大家的心中都有一个永恒的、美丽的影子。不好吗？”
“你怎么就知道会不好？”
“我姐就是个例子呀，唉…。”
“……”
毕业了，刚走出了校园，你就突然变了似的，长大了。许多在校园里的梦想，突然间全抛弃掉，直接冲进了马桶里。而我则继续留守陪伴着自己成长的城市。没想到这成了我们分手的理由。终于也使得很少悲观的我忍不住暗自伤心起来。让我也尝到那不是因为感情而离别的心碎，尝到了那校园里的纯朴之萌动之情与现实的冲突下所带来的恶果。
你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湖边，看着天上的星星，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也想不进去，因为里面早已经掏空了。正期待着一个破坏神的到来把它搞碎，把这世界全毁了……。渐渐地，漆黑的夜空也突然从漆黑转为蓝黑色，深蓝色，浅蓝色，红红的太阳慢慢地再次出现，天亮了，照耀着大地，又是新的一天的到来。
我抱着一线的希望来到你的宿舍，再次偿试着问你，
“玲，我们先不要分手吧，以后或许我也会下去的。我们还会在一起的。好吗？”
“……，你还是放弃吧，你就当我不喜欢你得了，是我错了，这行了吧？！”看到玲红红的眼睛里布满了泪水，摇着头大声的说道。
“唉……。”
此刻，我的心就象掉落在水里似的，一直往下沉，心里难受极了。“为什么？”你的回答又是如此的坚决？没有一丝的余地？
或许这是缘份，我们默默地走在熟悉的小道上，没有言语。来到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小饭馆吃早餐，这是两年来我们一起用餐最多呆得最多的一个地方。几乎成自然了。
老板看到我们一坐下，忙问：“照原样？”
“不，今天只要一碗粥，一碟榨菜丝。我为没胃口。”
“好咧！”
粥和榨菜丝很快上来了，可你也吃不下，用汤匙拌了几回那粥。眼里红红的，你强忍着，但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我们不分了，好不好？”我边拿着纸巾递给她，边说着。
她还是摇了摇头。“来，我们一人一半，一起把它喝了。”说着要了一个空碗，一人分了一半的粥。
“我吃不下……”
“来，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餐了哦？”
“……，我家人帮我订了后天的火车票，要走了。”
“到哪？”
“佛山。”
“哦？”
“……”
我们默默地端起了碗，喝着口粥，我夹了些那榨菜丝放你碗里，你也也正好夹了些给我，我们的手互相X着片刻，两眼看了看对方，不再言语，可心里却异常的沉重，感觉整个天都是灰的，快要塌下来似的。
回到你的宿舍楼前，你作了个深呼吸。伸出右手来，说：“来，就让我们祝福大家吧。”
可我却动也不动，只说了心里的一个字“不！”
“来吧！是不是连我这最后的要求也不答应了？这不象是你的性格喔？”
看着你那带着点忧伤的双眼，看着你那张强带着一丝丝苦涩似的笑容的脸，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很不情愿地伸出了手，还期盼着什么似的说，“或许我们还会在一起的。”
这好象一场游戏，一个无法重复的game，而你就是那一开始就是在操控着这场游戏的人，既然能想得这么远，那又何必开始呢？记得在开始的时候，在班上，你是学习的优秀生，班里唯一的预备党员；你有双带着灵气的眼睛；满头青丝似的头发乌润披肩或束在脑后成了一个马尾巴。俨然是许多男生们的追求目标。于是乎，你选择了我，至于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忘却，也不太重要了。只记得你避开了他们后，就跑来跟我出去玩，叫我陪你一起去逛街，买东西，在湖边、林荫下散步……。
有些事情来得太突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还没开始细细地品味这份蛋糕的味道，你却来了个当头一棒。你的头脑确实想得太远，转变得太快了，快得连我的思想也跟不上了，或许我本来就是个保守的、安份的人，而你当踏出校门就有了转变并认定了远大方向。这一切都是我无法事先预测得到。正如这外表好看的蛋糕一样，不去品尝又怎么会是什么味的呢？尝了或许人生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晚上，当我回到家里，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到那始终是属于自己的空间的地方，打开了音乐，听着自己喜欢的黑豹的takecare、don`tbreakmyheart等熟悉的歌，回想着昨晚到今早发生的一切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流下了自己许久以来都没流过的眼泪。我知道，在他们面前，我不能哭，因为我是男孩子，是学长，而现在在没有别人的地方，在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我哭了，哭得很伤心，很伤心……；我终于知道到了原来失恋的感觉是这样的。我的心象被把尖锐的小刀，慢慢地、慢慢地划下，热气腾腾血流了出来，顺着刀柄、心脏外表流了下来，在滴着血。我觉得现在的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为什么呢？我错了吗？”我忍不住自言自语哭着道。
记得歌德说过——和着悲哀吞他的饭，谁不曾拥着半夜的孤衾饮泣？世间的一切总是没有决断的，或许总有一天，她又会回到我的身边。时光如逝，也或许，我们应该好好地把握现在，让明天的我过得更快活。
二
不知不觉，过了十几年，往事也一点一滴的慢慢沉淀。原本的路已经拓宽了许多，但学校还在，校外的那间早饭馆也重新装修变成了小酒楼。
这天，风云酒楼里来了一位客人,一位女子,三十岁上下,穿着不俗,还拎着一个旅行包,看样子是出来旅游的。
服务员笑吟吟地送上菜单.“你好，小姐，想吃点什么？”
女的连看也不看一眼,抬头对服务员说:"给我们来碗白粥，一碟榨菜丝就行了!"
服务员一怔,哪有到风云酒楼吃一碗白粥，一碟榨菜丝的?再说,酒楼里也没白粥了,她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不安的望着那个女顾客.女人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女人摇摇头说:"我就是要吃白粥和一碟榨菜丝得了!对了，还拿多一个空碗过来"
旁边的服务员露着了一丝鄙夷的笑意,心想:这女人抠门抠到家了.上酒楼光吃白粥不说,还要多一个空碗，不明白似的.她冲女人撇了撇嘴:"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白粥卖,想吃还是到外面大排挡去吃吧!"
女人一听,感到很意外,想了想才说:"怎么会没有白粥卖呢?你是嫌生意小不愿做吧?"
这会儿,酒楼老板钱小宇恰好经过,他听到女人的话,便冲服务员招招手,服务员走过去埋怨道:"老板,你看这个人,上这只点白粥吃,这不是存心捣乱吗?"
钱小宇微微一笑,冲她摆摆手.他也觉得很奇怪:看这位小姐的衣着打扮,还有那远远就能感觉到的淡淡的香水味，应该不是吃不起饭的人,估计另有什么想法.不管怎样,生意上门,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他小声吩咐服务员:"你到外面买一碗白粥回来,多少钱买的,等会结帐时多收一倍的钱，并加上茶位费得了!"说完他拉张椅子坐下,开始观察起这位奇怪的女子.
过了一会,服务员捧回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和一碟榨菜丝,往女人面前一放,说:"请慢用."
看到白粥和榨菜丝,女人的眼睛都亮了,她把脸凑到碗面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汤匙轻轻搅拌着碗里的白粥,好象舍不得吃,半天也不见送到嘴里.好半天的功夫，就是看着这一粥一碟，发呆得出了神。久久地，久久地……，眼睛渐渐地变了天似的，红了，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脸颊一划而过。只见她赶紧拿出纸巾，轻轻擦了擦。
这时，一直在旁观看的老板钱小宇猛然惊醒,象记起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语地发出了声。“喔！……”心里似乎大约明白点什么，“原来如此！”。
钱小宇走到女人前，问道：“打扰一下，请问，你是不是以前也是在这学校读过的？”
“嗯…”
女的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老板，似乎也突然发现了什么。
“咦？！你…，你是原来那个小饭馆的老板？”
“嗯，哈！”
“没想到能在这看你。你刚回来？”
“嗯。你记得我？”
“记得，那时候你和个男孩子一起，天天不是早餐就是夜宵的，常来我店里，所以看起来有点脸熟。加上你叫的白粥和榨菜丝，就让我想起了。”
“那…，有没有…，”
女人顿了顿，卡住了，没往下说；钱小宇明白了，说道，“你是问那个男孩子？”
“嗯”
“前几年还偶尔会遇到一两次来这里，这两年好象没看到过了，也下去打工了吧。”
“噢……”
这时，一个胖胖的男的走了进来，也是约三十出头的样子，笔直的白衬衫，黑蓝色领带，吊带西裤。只见他直接走到了女的位置旁。男人瞪大眼睛看着女人,又扭头看看四周,感觉大家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盯着他们,一头雾水似的说:"真搞不懂你在搞什么,千里迢迢跑来,就为了吃这碗白粥?"
女人抬头说道:"我喜欢!"
男人一把拿起桌上的菜单:"你爱吃就吃吧,我饿了一天了,要补补."他便招手叫服务员过来,一气点了七八个名贵的菜.
女人忙伸了手摆了摆道：“不，先不要了，等晚点我带你去其它有特色的地方再尝，在这里就先听我的，好不？”
“好吧。”突然发现她眼里有点红红的，男的忙问，“咦？你怎么了？哪不舒服？眼好象有点红似的。”
“没，心情不好罢了，没事。”
那女人把碗里的粥也分了一半给另一个碗，并摆到了对面，坐对面的男的看了看，不解地、皱了皱眉，说：“我不吃粥。”
“哼！这也不是给你吃的。”那女扁了扁嘴的说道
男的以为女的在开玩笑，没理会。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不久，女的吃完了自己饭里的那一半，起身走到了收银台前，边结帐边对钱老板说：“我走了，假如看到他，帮我转个话，说我来过，没看到就算了。”
“噢！好的，有空多来啊。”
记得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个老师叫一个学生去果园去，摘一个这园子里最大的果子，但不能回头，只能向前走，可等了许久，等这学生出来的时候，发现他手上却空空如也。老师看了，问他为什么，他说，当一进园子里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比较大的果子，但想后面还长着，肯定还有更大的，可是越往后走，里面的果子怎么都比不过一进门的那个。所以就错过了，没有了。
有的时候，人的心里，在最深处，或许都有着这么一个地方，里面封存着许许多多不同的故事，但有一点，那就是对初恋的那段日子，初恋情人的怀念是永不会磨灭，最刻骨铭心的影子。时间慢慢过去,那些感动却一点一点封存。或许你心中最美的另一半不是身边的这一半，然而生活与缘份总是这么擦肩而过。也或许曾经拥有才是最完美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