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鼻血纪事

又是一个夏天的早晨，我从烦躁不安的睡梦中醒来。一如既往的拧开水龙头洗脸时，指缝间渗进几丝血迹。便抬起头看镜子，没错，我是流鼻血了……

类似的事情也许发生在十年前，那时我还是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就读于离家很近的一所破败的希望小学，一次上课时，我突然止不住的流鼻血，惊动了讲台上的老师。他带我去学校里的小卖部止血、清洗，这家小卖部的女老板也是学校的老师，我对她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她的白色瓷盆。她常在我上课时，端一盆水在砖头堆上洗头发。她的头发很长，洗起来就格外费力。她那顶着满头泡沫的脑袋在白花花的阳光下晃动，还有在风中摇摇曳曳的湿漉漉的碎花短裙，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当然为此我还挨了不少老师的粉笔头。那时校园的女生风行打耳洞，我也曾心血来潮地瞒着爸妈偷偷在小卖部里打了耳洞。但是新鲜劲很快就过了，还不如打耳洞的痛楚来的持久。高一那年，我发现左耳洞已不见了，只剩下右耳洞。

回忆再次拉扯停落到我面前盛满清水的白色瓷盆里，我按着老师的要求，双手撑着盆边，低着头，鼻血一滴滴“啪嗒、啪嗒”掉落在清水里。那时我竟然丝毫不觉得恐惧、害怕，我倒是十分坦然地看着鼻血溅落，在清水里盛开一朵朵血红的水花，旋即消逝不见。整盆清水渐渐染成了浅红色。

十年后我再次回想起来，一切如此清晰，每个细节都毫发毕现，仿佛时光的浪潮从来没有侵蚀损害过我记忆的完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