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逝
昨晚下了场久违的大雨，恍恍惚惚的睡不着，只听见风吹得窗户“啪啪”地响，雨点“咚咚”地拍打着窗户，我的心也随着风雨跳动的节奏而跳动起来，头脑一片空白，什么记忆也没留下。习惯晚睡的自己昨晚出奇的十点过就躺在床上，网络突然断了的缘故。平时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偶尔听见几片蛙声，几点虫鸣，一个人静静地敲着字，偶尔望望窗外的夜空，总是挂着一轮淡黄的死气沉沉的月，熙熙攘攘的几点星星，这样的夜总是让心特别的宁静，敲出的字也更具生命力，这是我喜欢的方式。
像昨晚那样的日子是很少见的，我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只好拿着一本宋词，头枕着光秃秃的凉席，生硬的感觉，一翻就翻到晏殊的词，是那首《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还是最喜欢“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仿佛自己走在铺满落花的园子，独自一个人欣赏着满园的春色，顾影自怜。想着想着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半夜四点光景，窗外的狂风暴雨扯得我心惊，我多么想自己就是那狂风中的一粒尘土，随风而逝。多么想像林黛玉一样“质本洁来还洁去。”最近的自己心里好多杂念，做事总是无法静下来，频繁出错，在教学上也没以往那么用心，总是挣扎着，可能由于生病的缘故，这边的天气实在让我不适应，前前后后感冒差不多一个月，总是不停地吃药，大把大把的药闭着眼睛往嘴里塞，一点也不觉得那是药，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药成了家常便饭，仿佛没有药自己就活不下去似的，有时候看着那些绿的，黄的，白的药片，心就不停的抽搐，神经地想着鲁迅小说《药》里面的人血馒头，生怕自己吃的这些药就是人血馒头，不管用，只有像华小栓一样等死。好不容易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人也精神了许多，可是还是不断的吃药，那天的自己真的好吓人，小腹痛得要死，比痉挛还难受，腿脚不听使唤似的，走路都摇摇晃晃，我一直撑着去上课，却不想差点摔倒，学生杨矧偷偷笑我，还给可爱的奇奇说，我当时感觉自己好可悲，这样一副面容还敢来见学生，虽然他们那是关心我。更生气的是，下午跟主任请假去医院，落下两节课，撑着身子去医院，那些狗屁医生三点钟都不来上班，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医院大厅的长凳上，捂着肚子，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心里直叫娘，直骂那些医生，好不容易等来了医生，还不给你看病，还让我慢慢的查这样查那样，简直气死人，要不是我要求他，早就破口大骂起来，一直忍着一口气，让那些狗屁医生折腾我，到后来却什么都没查出来，开了一堆药，一肚子火气地挪着步子走出医院，回头望望那招牌，发誓再也不要来这狗屁医院。有气无力地回到学校，快到下班时间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艰难地回到房间，扔下东西什么也不管，躺在床上就打滚，有人敲门，实在不愿意去开，结果还是捏着一把汗去开门，不想是学生，一群学生跑进来，关切地问我怎么了，好些没有。听到这些话，暖暖的，很欣慰，我的苦心算是没有白费，他们基本上都很喜欢我，这我看得出来，平时也经常到我家里来玩。但今天实在没有力气招呼他们，只好对她们说：“很不舒服。”其实已经痛得没办法说话了，但我不想在学生面前表现出来，拉着嗓子说：”我没事，你们回家吧。”他们也都听话的回去了。痛着痛着居然睡着了，感觉有点饿，中午已经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虽然饿，也没有胃口，更没有力气去做饭，只好躺着，那时的自己真的好无助，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照顾我的人，望着天花板上的那些小羽虱，它们都可以结伴而行，唯独我，孑然一身，孤帆自赏。痛苦的两天在我绝望的祈祷中结束了，这两天可以说是这21年来最痛苦的两天，就连初中要死的时候的那种感觉都没有这种感觉凄楚。
罪恶的两天终于过去了，在家里实在太闷，五一的三天假期实在不想像平时一样宅在家里上网睡觉写东西，实在想出去走走，楼下李老师邀请我到他们家玩，我一口就应承了下来。周六下午我和他女儿彦清去参观了邓小平故里，天气燥热的缘故，连走几个地方就没了心思，加上生病刚好，体力不支，又穿着高跟鞋，腿更是不听使唤，如果不是碍于面子，早就把鞋子脱了，打光脚了，大庭广众之下，我只好一直忍受着这种煎熬，头脑里突然把自己当做了人鱼美人，为了自己的王子，甘愿忍受着针刺着一样的痛苦。走了很多地方，如百花潭，洗砚池，清水塘，蚕房园子，邓小平故里陈列馆，而最让我记忆深刻的不是邓小平爷爷的丰功伟绩，而是故居里面的柳树，还有小平爷爷故居里的那张镂金雕花的木床，我和彦清没有目的地乱走，走到清水塘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排翠柳，现在这种天气给人一种暮春时节的感觉，什么都开始凋谢了，最明显的是一路上的山玫瑰，花瓣开始泛白，而只有这些柳树给人一种初春的感觉，之所以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是因为我抬眼望他们的时候，想到了欧阳修《蝶恋花》那首词，“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此地的杨柳虽没有“杨柳堆烟”的感觉，却让我想到自己仿佛就是那个深闺中的女子，深锁庭院，半门不出，望眼欲穿地期盼着自己的丈夫回来。而另一个让我印象深的就是那镂金雕花的木床，古色古香，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去回味那陈旧的岁月。斑驳的记忆已然不再，只有那张床才是真实的，它记录了岁月的痕迹，看着它，觉得自己突然是旧时代的人，回到了张爱玲笔下女主人公的时代，经受着时光的洗礼。
大半个夜晚就在我的空白记忆中流逝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早上九点光景，收拾好自己，和彦清出去吃早饭，天是阴沉的暗灰色，飘着雨，夹着风，风呼呼地吹在我身上，不停地打着哆嗦，风中的自己犹如一个弃儿，形销骨立地站在时光的洪荒之中，一不留神就会被风刮跑，想象着自己在风中飘扬，随风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