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浓浓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这是时年86岁高龄的唐代贺知章暮年归隐,于天宝三年(公元744年)辞去朝廷官职,告老返乡回到了越州永兴(今浙江萧山),挥毫泼墨写下的《回乡偶书》中的绝句。
这是他离开故乡50多个年头回家之后,面对世事沧桑,人生易老从心头发出的无限感慨!
诗中既有对乡情的追问,也有对人生的怅惘,但不变的乡音是他对故乡感念的不老情怀。
千古悠悠,曾缭绕起一代又一代多少离乡游子的思乡情。
有一段时间我生活在异国他乡大漠深处,每当有人问起我:
“你是哪里人?”
我总说自己是绍兴人。
在国外,上虞的名气还不够大,但只要一提到绍兴,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而且都会说到鲁迅先生。
如果再知道多一些的人,还会提起“绍兴老酒”。
虽然我出生上海,但生长在上虞,我的祖藉都在上虞,我应该是地地道道的上虞人!
一个人无论你在外漂泊了多少年,也不管你浪迹天涯走到了哪里,那怕生活得多么滋润惬意,隔不断的总是那浓浓的乡情。
家乡永远令人难以忘怀,时常萦绕在心中的仍然是哺育自己长大的一方土地。还有已深深地烙上家乡的痕迹,根植于心的一口乡音。
倘若身在他乡走在街头,忽闻一声耳熟能详的乡音,那种亲切感真是溢于言表,也会牵动自已那无限的思乡之情。
我在外面来来去去地已奔波了几十年,在跑码头闯江湖的这段日子里,接触了许多天南海北三教九流的人,领略了南腔北调。
每次与他人交谈时,都会让我感悟到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语言上的差别,我也能从不同的人,不一样的乡音大致判断出对方是何方人士。
我们百官人有一句老话叫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家乡是每个人的血脉之地,也是人的根基。乡音是一方水土一方文化所致而留下的最深烙印。
也许乡音中夹入的土话听起来有点粗俗,但细细品味别有一番风韵。
一个人无论离家有多远,辞别家乡有多久,那醇醇的、浓浓的、甜甜的乡音是与生俱来的,永远也不会忘记。
在迪拜如果你是初来窄到,那怕身无分文,但你只要会说一口标准的温州土话,不用担保就能去温州商会借到二十万人民币。
你能说这不是乡音的魅力?
每当我在旅途中或在异国他乡,无论是在飞机中、火车里、轮船上,还是在大街小巷、宾馆酒家、公交车里,只要听到熟悉的乡音在耳边飘起,顿时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我会忍不住自己走上前去攀谈。
自己原本就是一个健谈之人,遇见了家乡的人,熟悉的乡音,满口的土话,没说上几句便会热络得象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如果碰到的是一个男人,我肯定会顺手先递上一枝香烟,到了吃饭时间我还会邀请他去附近饭店喝喝串筒热老酒。
人在他乡异域相逢,每每几个老乡凑到一起,我就会精神振奋。特别是酒酣耳热之际,彼此讲着纯粹的乡音,家乡的土话,土得掉渣;但大家兴高采烈,眉飞色舞。感到格外坦荡,倍感亲切。
而那些旁人听着犹如坠入云雾之中不知所云,简直就象在说一门深奥的外语。
我在迪拜,每每与老乡陈溪的小徐和松厦的小项相聚在一起,大家用家乡土话交流,显得特别的亲热,也会情不自禁地勾起我那份浓浓的故乡情。
讲着、讲着,我恍若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古老的百官,回到了“百官街河”、“百官河”岸边的“九溪廿三弄”,回到了上堰头到下市头的三里长街。
那扁担街、那青石板路、那白墙黑瓦高脚楼,永远叫人魂牵梦绕。
记忆深处最难忘的是爬到半山、警报山、龙王塘山的巅峰,放眼远眺看家家户户的炊烟袅袅,那是我们一代人的童年欢乐。
炊烟,云一样的升腾,融入云端;炊烟,雾一样的飘散,飘到天际;炊烟里有柴草也有米粥更有泥土的气息。
我们在炊烟的笼罩下,一天天长大,一天天远去。
炊烟是一道风景,是一道彩虹,更是一个家庭的温馨,一份家乡的祥和。
即使我们因为学习、工作离开了家乡来到外地生活,需要使用普通话或者随乡入俗使用本地的语言来表达交流,那怕已在外地长期地生活了,口音发生很大的变化,但乡音仍然挥之不去。
每个人都会觉得乡音曼美,乡音温馨,乡音最亲,乡音中融入着许多流水般的美好记忆。
我的人生中走过许多地方,也听过许多乡音土话;但我依然认为,我的家乡百官的土话却是天下最有韵味、最令人难忘的乡音。
为了对外交流需要,我们不但要会讲普通话,也要会讲英语,更要会讲家乡话!百官人不说土话,那么百官的本土文化也就是不完整的。
对我来说,那份纯真的家乡情结,就是一口家乡的百官土话,这是我最引以为豪的一种语言。
我的生活中发生了许多变化,唯一不变的还是我那一口浓浓的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