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话酒席
昨天下午，牛二请羊三、猪四到自家聚餐，三人喝酒间，牛二突然想起了兔五，羊三说他昨天一直没有上班，不知是什么原因，猪四说：“我很清楚，他俩口子前天晚上发生了打架，妻子被打得鬼哭狼嚎，幸好邻居张大娘招呼，不然要出大事，可能是……”
“打架，应该不会？”牛二吃惊。
“是呀，我看他俩平时的感情很好，怎么……”羊三说。
“你们都错了，不是他俩感情上的问题，更不是为吃为穿，听说是为‘吃酒席’一事相争不下，就……”
昨天下午，兔五邀妻子去单位同事家吃购房喜庆酒回家，刚坐到沙发上，兔五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喂！你是兔老兄？我是增现钱，给你哥子讲个事情，我在林春苑购了一套房子，新居落成，准备后天（星期六）宴请大家贺一贺，酒席在南欧宾馆，到时候你要来噻？来了！咱几弟兄喝就一杯！
面对朋友的敫请，牛二还能说什么，虽然两个平时的交情不算很深，但也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可不能说不去，于是答：“可以！你兄弟建房，当哥子的又何不来贺一贺……”妻子听了很不高兴，因为近三个月来，专是吃酒席就用了几千块钱，非但两人的工资花光了，还借了不少，听说后天又要吃酒席，于是气愤至极，说：“贺他家妈老娘出嫁，从现在起，管他是阿公老母舅，还是狐朋狗友，干脆不去了，真是心烦！今天是酒席，明天是酒席，后天还是酒席，酒席去酒席来，一年到头就是在酒席，没分五黄六月，真是酒席成风了……”
兔五觉得，一来是多年朋友，难为兄弟感情，不去面子过不去；二来人家是官，有时工作、生活难免交往，恐有所依靠，不能说人家日后就帮不上我的忙。为此，兔五坚持要去，妻子又不准去，二人争吵起来，相争不下，就打架。
牛二、羊三听了猪四道来，为兔五的妻子感到不平，心里很不是滋味，认为兔五的妻子为‘吃酒’一事挨了一顿毒打，非但如此，还因此想不开，寻死觅活，险些送命，实在划不来。
牛二说：“却如兔五的妻子所说，何氏街当下的酒席成风，一点不假，有些人，特别是自认为有点权势的人，白日夜晚打起灯笼就在找钱，做发财梦，大兴酒席，捞脂捡膏，贪财敛财，致使歪理民俗，成何体统？这些影响环境卫生，影响正常工作，影响群众休息，传播疾病不说，还致使部分群众因酒席致贫，影响了家庭的正常生产生活。”
羊三摆脑壳、伤心，说：“以前的酒席还要分个时间，大都在秋收以后，冬闲时节，而现在就不同了，即使是春耕生产、六月黄天也照办不可，酒席的类型也不单是过去的招进嫁出，生离死别，而是大展内涵，什么建房酒席、生日酒席、立碑酒席、升学酒席、开业酒席等等不一而足，有的人脸皮厚，不怕人耻笑，瞎子见钱眼开，有事大开道，无事寻缝缝，管他爹死妈亡、姨娘招夫、同事建房、小姨子另嫁……都通通放信，大量收银，来者不客气，得钱不费力；有的人良心发黑，脏如狗屎，半路捡个‘老娘’回家、现喊继父老上门、空闹买房子，俩口子离了又结婚……目的是找钱，一张脸壳子，大摆酒席，全都笑纳人情，哪管他人问不问，说不说，落得银子进了是硬功；有的人有点权势，更是显摆，舅公的舅公，外甥的外甥，老婊的老婊，无论是红事还是白事，一次又一次，次次都要到，若是少了一次，你可不得了，看他脸色如荞粑，多难看；对人不客气，常恨人；工作出难题，还说你懂不起，这不是在贪财又是在干啥？难道真的是重亲戚、重朋友、重感情吗？”
猪四接着说：“我觉得为人很难，难就难在一张脸皮上，如果将一张脸拉下来，意味着没有脸了，没有脸的人，是人不人鬼不鬼，所作的事情就既不是人事情，也不是鬼事情，因为没有人脸，哪里又能做出人事来；因为没有鬼脸，何又能有鬼事情，不在人之列，不在鬼之行，是人也怕，是鬼也怕，所以人们常说‘人不要脸鬼都怕’。生离死别，招进嫁出，实属无奈，办点酒席人之常情，大家也能理解，但对于建房、买房、不办酒席行来行？纵是伤丁败财，不安家乐业，或说出入不平安？也不至于风行，如若真是那样，办了酒席又能怎样，能逃过扼运吗？”
牛二激动地放下酒杯，打断猪四的话语，说：“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借办酒席贪财是真的，至于那生日酒席、立碑酒席、开业酒席、老婊结婚发请帖等等就更不用说，有孝心、爱敬祖、重亲情、识朋友，有钱办玩意，为何心里不耿直？总是要虚张、总是要发请帖、总是要打电话，甚至千里之外都要传信带信，请亲戚、请朋友、同事们去参加一下，难道真的是酒饭无销售了？说白了，目的还是想贪几个现钱，更有甚者隔墙认爹，半路捡娘，老外的老外，认起来五白年前是一家，似曾相识，平时有识无往来……都要发邀请信，目的何在？”
羊三站起来，说：“上个月，邻居缺嘴给他过房妈办生日酒席收了十万；拐棍搬起指头算，老子这次建房，不比他缺嘴慢，少说也得收十五万；半职暗想，拐棍一介平民有数可算，老子半职也照办，给他拐棍看一看，最后收银二十万；一官桌子上一撑，有权不使过期作费，六十老娘出嫁，戴起脸子壳也要干，‘长字号’总比半职划算，下属送情我要看，最少也要过一万，哟哟！真没想到，一场酒席差点百万。”
猪四说：“不要说兔五，受害人不只一二，包括你我他都是其中之一，不知你们如何？我这个月的工资早就尿了，如是不说，还另外借了千多块，还有十天，这十天已经接受邀请的还有六处人情，两处是大人情，划算一下，至少要准备千把块，真是被酒席吃穷了！”
牛二说：“何不是你说的那样，且只是借了钱，上个月我还贷了款，有时真是心烦，像兔五那样，你说不去；又对不起朋友，你说去；经济上又支持不住，有些人是办了一次又一次，次次都要去，我细算了一下，专是吃酒席，去年是最少的一年，就用了六千多块钱，而今年就永远不止了，我有时想，干脆不在这里座了，搬出何氏街好过日子些，这洒席风吹得让人受不了，有时连上街都很害怕，所以一般小事就免了，生怕上街又惹出人情来。”
羊三坐下来，说：“你说到我心坎上去了，真是最怕上街，有时走错了就要碰到人情，少上街就少惹些人情出来，能躲就躲，只有躲得起而惹不起。”
猪四说：“躲也不是办法，有时‘人在家中坐，人情天上来’，兔五不是吗？何氏街的酒席风好像久行无治，即使有治也是动了一点皮毛。所以，治标还得治本，我认为尽点责任，看谁提笔写个奏章？交上去，让人家议一议，能不能发‘宝剑’下来？”
牛二、羊三听了猪四的建议，接连说：“要得！要得！要得！我们来提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