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来撒娇

一日，妻子忽然问我：“什么是女人的天性？你知道么？”

这个太简单了。我张开嘴巴正要回答。她却伸出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摇头道：“你想想再说，这个问题值得思考。”看上去，她的表情很严肃。

我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走到窗边，眺望天空。慢慢地，我想起了儿子出生时的情景。1990年夏季，天气炎热。妻子疼痛了三天，全身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接生婆虽经验丰富，但也吓得不轻，要我们立即转院。此时，天下起了倾盆大雨。我只得请了村里的上高、上俊叔，用竹椅抬着妻子，跌跌撞撞地送到了镇中心卫生院。黄昏时分，儿子降生。妇科大夫抹着满脸汗水，喘着粗气说：“幸亏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肯定是这个！这个才是女人的天性。我转过身，大声地说出了心中的答案。然而，妻子却摆了摆手，给予了否定。

那么，究竟什么才是女人的天性呢？

猛然间，我又想起了1993年的暑假。当时，我和妻子都还在乡下教书。每逢寒暑假，我们都要回家帮助“双抢”。有一天中午，劳累的我们正在睡午觉。突然，房顶上响起了几声炸雷，惊天动地。我一跃而起，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快速冲向了晒场，帮着奶奶收稻谷。天阴沉沉的，长长的闪电划过，更加剧了大家的慌张。整个晒场乱作一团，各种叫声此起彼伏。我一边使劲地扫，一边催弟弟快点装。不到几分钟，豆大的雨珠就辟辟啪啪地直射下来。全晒场的人都惊叫起来，有个妇女大声地哭叫着：“天啊，我今天晒了二十几担哇。”我丢下笤帚，挑起已装好的谷子直往家赶。走到半路，却发现妻子正坐在路边哭泣。原来，她挑谷子时因为走得太快，被路上的石头绊倒了。结果，半箩筐的谷子倒在了路旁的水沟里。“我真没用，帮倒忙。”她边哭边从水里捞着谷子。就在这一刻，我看到水里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水。是啊，今天正逢她的特殊时候。清早，我都不准她去田里收割，现在她居然……我一把将她拉上来，叱道：“你看看，你不要命啦……”

想到这里，我脱口而出，蹦出了两个字。妻子听了，不禁笑道：“你呀，专门纠结在形而下，怎么不从形而上的层面想想？”

我又思考了一会儿，答道：“女人的天性有很多，比如温柔、细致、勤劳、善良……”

“唉，你肯定猜不到的。”妻子好像有感而发，“因为我从来没有在你的面前表现过。我也不擅长这个。”

哦？我狐疑地看着她，期待下文。

妻子嫣然一笑，走到桌边，拿起笔写了起来。我跟上前一看，却是两个大大的字：“撒娇。”

“此话怎讲？”我做了个请教的手势。

妻子笑道：“你答不出来，都怪我。因为我不够温柔。温柔的女人才会撒娇，撒起来也才有味。”

我心下一惊，讪笑道：“不是，是我对你关心不够。好男人，女人才会对他撒娇。”

妻子拉过我的手，轻声道：“罪过，罪过。以后，我一定要学会温柔，好好利用这项女人的天性。”

我朗声回道：“好的，我等着你来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