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天亮（下）

有这样一个命题：假设“地球上的生命出现，是由于某次偶然”。如果这个假设是“真实的”。那么，“人在制造生命的实验中，一定会‘偶然’地制造出生命”。前些天报导了，美国科学家在实验室里制造出了生命。他们用了十五年的时间，耗费了四千万美元，“偶然”地制造出了生命。

现在，母体与克隆体共存。不久的将来，自然生命与人造生命共同生存。既然都是生命，那么一定符合“进化论”的原理。于是，新的问题来了，如果人造生命的进化速度，大于自然生命的进化速度?……

真是不可想象。

有时，会产生一种感觉，左等右等天还是不亮，心里实在是闲闷的慌。于是多穿点衣服，索性坐到园子里，泡杯茶边喝边等天亮。

冬天的园子，没有蚊虫的干扰，只是寒冷了些。

黎明前是最黑最寒冷的时刻。有人说“既然已经熬到了黎明前，那么离天亮还远吗？”，我的问题是“怎样才能知道，此时已经到了黎明前”。除非自己会看天象，否则只能碰巧了。

月亮已经乖乖的“收摊”。月亮的收摊，预示了太阳要登场。不过，太阳在登场之前，还有无数闪耀的星星。星星始终在闪耀，不管太阳登场与否。

上世纪初，德国犹太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改变了人类过去对宇宙的认识。“时空弯曲”、“质能关系”等理论，全部都是对宇宙的新认识。而“光电效应”等理论，却直接造福于人类。如今的太阳能电池，就是这个理论的直接成果。

总有一天，人也会认识闪耀着的星星，以及星星周围所发生的事。人类为此不懈努力。

冬天的夜里，特别容易做梦。梦见最多的是回到中学去读书，一边埋怨母亲不早点叫醒我，一边急急忙忙奔向学校，急得连早饭也不吃。可是双腿软的像棉花，老是迈不开步。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只见人群正在涌出校门，原来学校已经放学。忽觉一阵难受，立刻被惊醒了。惊醒以后，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只好坐等天亮。

比我们大八、九岁的大阿哥大阿姐们，读过高中。比我们大六、七岁的小阿哥小阿姐们，读过初中。我们这一代，整个中小学的时光，几乎都是在“文革”中度过。当然，也算是中学毕业的。

“高考”恢复了。大阿哥大阿姐们复习迎考；小阿哥小阿姐们补漏、复习迎考；我们则，买几本中学知识的自学书，自学迎考，而我们的小阿弟小阿妹们是在校的应届毕业生，应届毕业生正在大张旗鼓地迎接“高考”。

直到今天还是不记得，当年在中学里，除了语文和算术，到底还学到了些什么。也许就是这个缘故，所以心里一直耿耿于怀，连做梦还要上一次中学。

不过，读中学时候的“野营拉练”、“学工学农”等活动，却记得清清楚楚。诸如“练好铁脚板，打击帝、修、反”、“没有猪粪臭，那来大米香”等口号，倒是记忆犹新。

大学毕业典礼的梦，也经常做。迈着软绵绵的双腿，来到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学校很大，毫无方向的到处寻找，除了自己的身影，一个旁人也没有。心里一着急，立刻惊醒了，还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一生中，总共有过两次毕业典礼，并且两次毕业典礼都是参加的。一次是幼儿园毕业，毕业后直接上了小学，上的是民办的弄堂小学。另一次是大学毕业，毕业后直接参加工作，是科技工作另加教学。

研究方向是老师指引的，研究邻域则是自己确定的。

大概是自学考进学校的缘故，老是觉得自己所学的知识残缺不全，所以博览群书。除了规定课程以外，尽可能的多学。大概也是这个缘故，总是觉得自己还没有毕业，所以老在梦里参加毕业典礼。

其实，毕业典礼早已举行过，文凭也早已颁发，包括国家授予的学位。不过，文凭的纸张现在大概已经发黄。同学们先后在各自所在的专门研究邻域中，从事专门的研究。也有各自的贡献。

想想当年，同龄人手提“四喇叭收录机”听听流行音乐，跑跑跳舞厅，潇洒自如。而我们，则不管是冷天还是热天，屁股坐在硬板凳上，拼命学习，心里时常出现一种怪怪的感觉。

现在，每每看到自己以前的研究成果，如今却走进了人们的生活，心里除了喜悦，再也没有那种怪怪的感觉了。

有人说“夜里的‘想’叫‘瞎想’，白天的‘想’叫‘白日做梦’”。我想，不管是“瞎想”还是“白日做梦”，“想”总比不“想”要好，除非“白痴”。可是，又有谁知道“白痴”到底是有“想”的，还是不会“想”的。假如是有“想”的，那么“想”些什么呢？

二0一0年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