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大路的小桥
弯弯小河边上的小村庄,自古已有。小河是村里通往外界的水路通道,也是全村的人们与牲口重要的水源。小河上的小桥,是村里通往外界的陆路通道,也是全村唯一能过胶皮大车的桥。
据说,修路是为了致富,于是村民们集资,修建了一条水泥路,小河上也架起了水泥桥。灰白色的水泥路,直接通往不远处的大路。殊不知,沿河的村庄都修起了路,条条灰白色的水泥路,全都通往离开自己村庄不远处的大路。
据说,建厂可以致富,于是村民们集资,办起了工厂。殊不知,沿河的村庄都办起了工厂,一座座新建的工厂,昼夜不停地排放着废气和废水。
村民们的投资有了回报,人们终于致富了。居住了不知多少代人的青砖白墙大瓦房,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一幢的小洋楼,小洋楼替代了青砖白墙大瓦房。
小河里的水渐渐地变了样,由清澈变得混沌不清,由混沌不清,发展到不时发出阵阵的恶臭。河道也渐渐地变了形,变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大水沟。水沟的边缘连青苔也长不出,无助的小鱼小虾们早已迁往了它处。
小村庄周围的农田里,安装了节水高效浇灌装置。不解的是浇灌用的水,来自哪里?总不会是,来自附近那条“水沟”吧。
尽管农田已经安装上了节水高效浇灌装置,可是,农田还是被“毁”了不少,田里的庄稼和节水高效浇灌装置,成了多余的了。也许这里的农田,注定要被“毁”的。
据说“毁”是为了建,农田毁了,农田里的设施也毁了。小村庄周边的农田,已是规模庞大的建筑工地,不少新建的高层公寓房,正在拔地而起。
据说有人在“毁”中发了财,有人在“建”中发了财。于是,在原有“建”的行业之外,多了一个“毁”的行业。在“毁”中发了财的人,吃的肥头大肚皮;在“建”中发了财的人,腰缠万贯。
看来小村庄里的一幢一幢小洋楼,也将被拆除,因为,小村庄的土地已经归了新的建设者。
村民们将住迁往新建的公寓,小村以及小村里的小洋楼;小河以及小河上的那座,通往大路的小桥;集资修建的那条灰白色的水泥路,终将成为记忆。记忆是会淡忘的,以后谁也不会知到它的原样。
通往大路的小桥,成了土方车行驶的捷径。小桥被压得不堪重负,灰白色的水泥路被压得凹凸不平。终于,有一天,通往大路的小桥被土方车压塌了,水泥路也随之被碾碎。
小村庄里的村民,住进了新建的公寓。住进了公寓的村民,已经失去了宅基地和庄稼地,建在宅基地上的小洋楼被按价折算了。就连集资建造的工厂,也早已归属了他人,农具则成了多余的累赘,统统以废旧金属论处。
出了公寓的大门,已是通往高速的大路。小桥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尽管它曾经是通往大路的小桥。
小村庄里的原住民,也许已经致富了。
二0一一年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