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花开时（连载小说5）
（13）
爱，是生命之中最原始的火。没有它，一切都将是黑暗！却往往因为这把火而烧毁整片森林。
志伟再次深情无限地凝视着白秋云，久久的不说话。任凭山风吃起秋云的秀发飘来飘去的。就像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掩藏心底已久的梦！
她依然憔悴着。一如憔悴是她唯一的方式那样！她的憔悴看在自己眼里是一种难以逾越的伤痛！宛若那个自己怎么也无法逾越的梦境。
秋云避开他的凝视，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说吧。”
沉默。
“是没有话说？还是不想说？”秋云再次问。对方一如既往的阴郁着。秋云转身欲走。
“等等！”志伟叫住她。随后却仿佛十分为难地轻声说道：“你就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没有！”她答。干脆而直接。
“呵呵！”志伟满脸苦涩地笑笑。然后问道：“你这样对我是不公平的，你明白吗？”
秋云转过脸充满疑惑地盯着他。
“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没有结果的。”她说。
志伟无奈切凄婉地点点头：“是的！我知道！”他深深的长出一口气，说道：“这句话其实我也一直想要对你说的。”
“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心里明白。”他略显激动地盯着她的眼睛接着说道：“其实，我和你一样！都在扮演着一个傻瓜的角色！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高兴！”秋云说完就有些后悔了。毕竟！志伟也曾有过很多感动过自己的地方。他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不是自己视而不见。而只是她深刻地明白爱情不仅仅是感动那么简单！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也只能默默地珍放在心底！却不可能因此而产生所谓的爱情。就像思瑶对于自己的感觉是一样的！这一点！秋云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呢？只是很多时候身不由己罢了。
或许？他也是身不由己吧？秋云这样想的时候，心底隐隐的觉得有一丝不安与恻隐！她不想伤害他！自始自终都不想伤害他。她只把他当作自己的朋友。仅仅是朋友而已。
她收回自己的冷漠。换一种认真的神情对志伟说道：“志伟，我知道你对我的一切！也明白你心底很多时候像我一样矛盾着。可是！我真的不能给你什么！你明白吗？从一开始我就非常清楚地告诉你了，我们俩个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做朋友，仅此而已。”
“为什么？”
“不为什么？”秋云揶揄地解释道：“感情的事就是这样。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的。爱与不爱并不复杂，而是非常简单，你懂吗？”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的心里只有他宋思瑶？”志伟万分气恼地问。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底对思瑶是有着深深的嫉妒和憎恨的！在爱情方面思瑶的存在无形之中就是一道自己很难逾越的河流。而这条河流的对岸应该就是属于自己的幸福！所以！很多时候他在心底真的是憎恨他宋思瑶的！可是？自己却明白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她白秋云的错！更不是自己的错！究竟是谁的错！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然而他至少明白如果没有思瑶，或许秋云会有一天会爱上自己的。即使付出怎样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奈何？有他宋思瑶。命运就是这么的不公平！想爱的得不到，不想爱的奉献了都不要。说实话。志伟觉得很累很累！是那种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无论你如何的付出都没有结局的累！却没有办法放弃！更没有办法逆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心都陷入一份没有期限的漩涡之中，难以挣脱。
“你知道吗？”志伟深情一片地说道：“虽然我一直知道你爱的是思瑶。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我的位置。可是！连你自己都清楚地懂得思瑶爱的人不是你！你这又是何苦？”
“那么？你呢？”秋云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尔后，低下头道歉：“对不起！志伟。你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你自己。你觉得你会改变我吗？我承认。”秋云抬起头仰视着志伟满含苦涩与悲哀的面容，坦诚地说道：“没错！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和你都是俩个可怜的傻瓜！你和我都在很努力的试图去改变些什么！却又心知肚明我们其实什么也不可能改变的！我想；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默默无声。我希望你有一个更好的归宿，你懂我的意思吗？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你的感情了，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
“呵呵！”志伟万般苦涩地笑笑。“浪费！那么你呢？你难道不是在浪费自己的感情吗？”他再次深情地凝视着白秋云，心底作疼地喃喃：“小云，就算我求你了！回头吧！哪怕你永远都不选择我，都没有关系！我就是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对自己，委屈自己！你知不知道？”
“你别说了。”秋云止住他。十分哀伤地低声说道：“我明白你这是为我好！我明白的！”她扬起脸，泪光闪烁地呢喃：“我答应你！一定会从那些阴暗里挣脱出来的！相信我！我需要的只是时间。你知不知道。”
志伟却是一脸质疑的摇摇头。说道：“不管怎么样？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这样苍白憔悴下去。不管你做到做不到，我仍然希望你快快乐乐的！你知道吗？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我记忆中的白秋云了！”他十分苦涩地微微轻笑，一片幻想地说：“记忆里，你是那么的快乐而无忧无虑！那么的率真而活泼。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一点点地失去最真的自己。懂吗？”想了想。他还是补充道：“一直以来，我都很认真地爱着你！从来没有改变。”
看着他那张黝黑的脸庞和他那双浓密黑亮的眉毛。秋云蠕动了一下嘴唇，却艰难地沉默了。只能默默地点点头，心底一片酸楚。
昨夜，下了一场雨。
仿佛在梦中。思瑶又回到了镇上的那所学校，阳光依旧和记忆中那般灿烂，柳树发出的新芽像一双双小手轻抚着醉人的春风。长长的甬道上落满了柳絮，芳婷白衣飘飘，深情款款地向自己走来，阳光温柔地照在她洁净的脸上，走到他身边后俯下来伸出她那白皙修长的小手，婉儿一笑：“书呆子，是不是又忘记吃午饭了？喏。”塞进他的手中一袋面包，然后嫣笑不语的离去。
思瑶怔怔地凝望着她像只蝴蝶那样蹁跹着消失在校舍的转角处。只留下一份素白的飘动的影子，若梦。有些岁月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而有些岁月却成了永远也挥之不去的记忆。温暖地剥落在回忆的指尖，轻轻一挥，便是一份无可替换的美好。
这也是思瑶唯一美丽的记忆！而这份记忆却是芳婷留给他的。关于青春的记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思瑶美丽的梦给惊醒了。接着便是责怨声：“大懒虫！还在睡懒觉啊！太阳都老高了。”思瑶睁开惺忪的睡眼，迷糊中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宋思瑶，起床了！”芳婷在门外喊道。
思瑶突然再次睁开眼睛，兴奋一下子赶走了他的睡意。急忙穿衣下床，口中却漫不经心地应道：“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人。”说完自己鬼鬼地溜到门后贴着耳朵听动静。
“好啊！”门外是芳婷不满地声音；“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存心气我，是不是？没人？那你是什么？哦！对了！我看你就是一只大懒猫！大懒虫！大······。”她还没有埋怨完思瑶就突然之间打开了房门，吓的她“啊！”的一声尖叫！花容变色地双手举在眼前，脚下是散落一地的可怜的早餐。
“宋思瑶，你想吓死我啊！”她愤怒地瞪他一眼，然后看着脚下已经严重变形的早餐，继续埋怨道：“可怜我的早餐啊！都被你搞坏掉了。”
思瑶把她拉进怀中温柔备至地说道：“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啊！”
“走开！”芳婷推开他。无限委屈地喃喃：“想我！想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吓人家啊！”
思瑶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存心的。”
“你是故意的！”
“不是！”
“就是！”
“真的不是！“
“就是就是就是！”芳婷叫到他的脸上去；“你就是故意的！哼！”她气的跺脚。
思瑶急忙再次把她揽入怀中，哄道：“好了！都怪我！不该给你开玩笑，害的你把你的早餐都毁掉了。对不起！别生气了，好吗？嗯！”
“是你的早餐。”芳婷纠正道。
“对！是我的早餐。实在对不起！”思瑶伏在她的耳边讪笑着说道：“可是，我一见到你呀！三天不吃早餐也不知道饿的。”
“哼！”她瞪他一眼；“花言巧语，口蜜腹剑的家伙。”
“嘿嘿！”思瑶鬼鬼地笑笑。
“告诉我。”芳婷偎在他的怀中小鸟依人般地轻声问道：“想我没有啊？”
“你说呢？”
“肯定是早把人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冤枉啊我！”
“你别给我贫！”芳婷故意装出一幅庭审的面孔，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我的？”
思瑶作难地抓抓头，“这个······。”
“看。说不出来了吧？”芳婷生气地撅起嘴巴转过身去。
思瑶再次讪讪地把她拉进怀中，喃喃：“你明明知道我的嘴最笨嘛！还要为难我。难道我想不想你你就没有感觉吗？”
“我就要你说！”
“嗯······。”他想了想说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想你的。不过。”他把她转过脸对着自己；“说了之后你可不要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流眼泪哦。”
“我才不会呢！”
“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秒我就开始想你了······。”思瑶却是一脸认真地说道：“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每一点血液的流动；每一个深情的冥想；都是我对你的思念。”
“哦！”芳婷用手指着他的鼻尖问：“这么说你从来就没有梦到我咯？哼！还是没有良心！不理你了！”
思瑶微笑着双手环抱着她，幸福地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就在刚刚你敲门的时候我还在梦中与你散步在我们当年校园的草坪上呢。”
“真的吗？”她甜甜地笑。眼珠在眼眶中转动着；接着说：“骗人！我不信！”
“是真的。”思瑶点头保证道。随后，将她紧紧地拉进自己的怀中，下巴轻轻地抵上她的额头，温柔地低喃：“小婷，我真的无时无刻都在想你！你要相信我！”
“好了！”芳婷婉儿动人地冲他微笑道：“我逗你呢。”说完自己却犹自幸福一片地低下了头，略带羞涩的样子是那么的楚楚动人。
“我也好想你啊！天天都想！”说着她抬起头深情款款地凝视进思瑶的眼睛中去，口中维诺：“就连夜夜梦里都是你的影子。”
思瑶感动的把她揽紧一些，用手轻抚着她如瀑的长发，默不作声的感动着。
“思瑶。”芳婷轻声的唤。
“嗯。”
“我有话要和你说。”
思瑶看着她的眼睛。少许，问道：“什么话？”
“我要你今天去见我的父母。”
思瑶有点惊异地抬起她的脸。
“为什么？”
（14）
芳婷迟疑地盯着思瑶看。好久。才充满失望地问道：“没有为什么？可以吗？”说完她挣开思瑶的拥抱转身欲走。
“小婷！”思瑶急忙叫住她，急切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去见我的父母，就这么简单。”她幽怨地看向他，轻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满脸委屈地呢喃：“原来！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对不对？”眼中开始悄悄的湿润。
“傻丫头！”思瑶心疼地把她拉入怀中，不安地解释道：“我何曾不在乎你？我只是觉得你突然之间让我去见伯父伯母心里有些不安。事情毕竟突然了一点，我根本没有什么心里准备啊。”他用手指掠去垂在她眉前的秀发，诚挚地道歉：“真的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只是觉得很意外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如果我告诉你为什么。你还会听我的去见我的父母吗？”芳婷问。
思瑶凝重切认真地点点头，说道：“即使没有任何原因只要你觉得时机成熟了，我就一定会去见伯父伯母的。”
“真的？”
“嗯。”思瑶坚定不移地点点头。
“其实······。”芳婷有些为难地思考着要怎么样告诉他那些事情。眉头微蹙，欲语切休的样子让思瑶产生了隐隐的不安，甚至猜测。
“是不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他问。
沉默许久。芳婷才吃力地说道：“我也知道事情来的太突然了，让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思想准备。可是······。”她显得焦急而不安地瞅着思瑶。低声说道：“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你明白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思瑶愈发着急起来。
“哎呀！”芳婷十分为难地跺脚。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思瑶深深地研析着她的焦急与不安，惶惑地猜想着事情也许很严重却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急得他有些懊恼地再次问道：“你不要急我了好不好！到底是什么事情嘛？”
芳婷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道：“好吧！我就这样给你说吧。我父亲的生意面临破产，而唯一能够帮我父亲可以挽回这一切的那个人提出了一个条件······。”她还是十分为难地止住了。
“什么条件？”
“让我同意嫁给他的一个侄子。”芳婷说完便低下了头。
“什么？”思瑶睁大了眼睛。惊异而不可思议地瞅着她。许久，他都没有收回自己惊异的表情。
“为什么？”
“因为······。”芳婷揶揄着。眼眶中升起一团雾气。
“他的那个侄子暗恋我。”说完伤心地偎进思瑶的怀中，梨花带雨地呢喃道：“好思瑶，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也不喜欢他那个侄子，可是我的父母非要逼着我答应他们。任凭我怎么争辩都没有办法，所以我才告诉他们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思瑶满脸的惊异与忐忑。他觉得自己突然像是回到了旧社会。是的，这样的情节和故事也只有在那个封建的年代里才会发生。怎么会无缘无故而且荒诞不经地发生在芳婷身上。他再次充满了迟疑地问道：“你的父母竟然同意这样荒唐的条件？他们怎么不问问你愿不愿意？哪里有这样做父母的！”
“我知道你听了之后一定会不相信的！”芳婷无限悲哀地说道：“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父母竟然会不顾我的感受而自私地葬送我一生的幸福！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那么难以启齿吗？”说完，她犹自凄凉地笑笑。扬起脸凝视着思瑶艾艾地说道：“思瑶，我也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改变他们的决定。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他们的！你能帮我吗？”
“傻丫头！”思瑶万分疼惜地责怨道：“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的！再说了，我更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的！绝对不会的！”
芳婷充满感激地凝视着他的诚挚，眼泪夺眶而出。
正襟危坐在陈家的客厅里。思瑶觉得仿佛是在梦中。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背景。他不知道能不能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一些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必须去做！义无反顾地做！因为这不单单关系着小婷一生的幸福！也关系着自己！如果说原来自己心底有着对芳婷的父母充满敬畏的话？而今似乎已经荡然无存。反而激发了心底深深地迁怒和责怪。天下怎么会有这样为人父母的？自私切自利的无视他人的感受！即使身为父母又能怎么样？就可以无端端地为了一己之私葬送亲生女儿的终生幸福吗？思瑶为他们感到不耻和悲哀。
“你就是宋思瑶？”芳婷的母亲用一种淡淡的没有丝毫感情的语气问道。那双漠然的眼神却像是一道强烈的光线在思瑶的身上上下巡视着。
“是的，伯母。”思瑶回答，牵强的微笑。客厅里很静！静的仿佛可以听见芳婷坐在对面沙发中压抑的呼吸声，还有自己迟钝的心跳声。
午后的阳光犹如一层薄薄，柔柔的纱从窗外漫不经心地弥散开来。
“我知道你。”对方隐在那层薄纱背后，悠悠地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小婷怎么会考不上大学呢？你说呢？”
未等思瑶开口说话。陈伯母接着说道：“当然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也不想再责怨与你！年轻嘛！“顿了顿，又说道：“既然你今天来了。我们就把话说明了！你和小婷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
“伯母！”思瑶急急说道：“我和小婷都是认真的！一直都是！她爱我，我也爱她。”
“爱！”陈伯母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爱？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是个孤儿，是不是？”
沉默。
“你连自己都没有办法照顾好！你说我怎么会放心把我的女儿交给你！”再次冷笑；“你们还太年轻，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更加不会懂得爱一个人是需要多么大的责任！我不是对你有成见。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我有手有脚。”思瑶几许生硬地分辨道：“我相信通过我们的努力一切都会有的。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让小婷幸福的！”
“呵呵！”对方似乎被思瑶的话逗笑了。
“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阳光渐渐地暗淡着；“你以为只要你努力了什么都可以得到吗？你以为我会拿我女儿给你做这样没有胜算的赌注吗？别天真了！”
“难道你让她牺牲在你们的交易里，就是对她负责吗？”思瑶气恼地说。
“放肆！”陈伯母气愤地苛责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是在做交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和高家那是世交，人家有钱有势！你有什么？你又能给我女儿什么？”
“是！”思瑶激动的站起来。“我什么都没有！我也什么都不能给小婷，除了我对她满腔的爱情之外我是一无所有！可是至少我在乎她！在乎她是不是幸福！在乎她是不是开心！是不是快乐！而你们呢？在你们眼里除了金钱物质还有什么？你们有没有在乎小婷的幸福？有没有？”思瑶也不明白自己会突然间那么激动。激动的让他忘记了来之前答应过小婷的话。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的，心平气和地和她的父母谈。可是？当他听到小婷的母亲说出那样冠冕堂皇的一番谬论之后。愤怒彻底战胜了他的理智。
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的举动和激烈的言辞。小婷那张写满了惊异与不安的面容已经告诉了他。冲动的自己让小婷觉得了无比的震撼！和深深的哀伤！
陈伯母同样惊异地看着他。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思瑶，一如看到了生命中从来也没有见到过的奇异的画面那样。
“对不起！”思瑶弯腰点头，之后转身向外走去。他想急切地见到阳光。以此想尽快抹去刚刚心底所滋生的阴暗。
“思瑶！”小婷站起来叫他。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随后滴落。
“对不起！”芳婷看见思瑶再一次向自己弯腰致歉，满脸神伤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
“思瑶！”
“不许你出去！”芳婷想要追转身离去的思瑶。却被母亲喝斥住。她只能泪眼婆娑地凝视着思瑶的背影流泪。尔后转身向着母亲跪下哀求道：“妈，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啊！”
（15）今夜有雨
今夜，有雨稀稀落落地下着。隔着早已模糊的窗子向外看去，四周一片灰蒙蒙的暗。听不到窗外敲响的雨声，似乎那很遥远！遥远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样。只有窗玻璃上慢慢滑落的雨丝告诉芳婷：外面确实在下雨。
是啊！该是下雨的时候了。她想。慵懒切疲倦地倚着窗台向外凝望着。好像凝望着自己雨夜里的心事。那般的沉溺和凝重！
不知道迎春花还有没有在开？她再一次想着。想完，自己却苦涩而悲哀地笑起来。什么季节了？迎春花早已经凋谢了，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忘了它的凋谢！为什么我现在才想起它已经过了花期？
思瑶，你知道吗？你还没有带我去看我们的迎春花呢？她再次悲哀地摇摇头：是不是你已经忘记了？还是今年的迎春花没有开放？还是你真的忘记了？忘记了你对我的承诺！忘记了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忘记了你答应过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顶撞我的母亲？即使你为了我，也不该那样顶撞他们啊！我知道：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好！可是！你却无意之中把矛盾激化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傻瓜！大傻瓜！你怎么那么冲动？为什么？
芳婷打开窗子，让清凉的雨水洒在自己的脸上，睫毛上；唇角。突然觉得今夜的雨水是苦涩的！苦涩的就像自己心底的那一层无以名状的哀伤与责怨。
思瑶，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吗？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句话？你知道吗？今夜，我真的好想去看迎春花！好想好想！和你一起去看迎春花。是我那么美丽的愿望。你是知道的，对吗？
我明白：我母亲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发生这一切也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没有想到我的父母会是那么的自私！也许？在他们眼里觉得是为我好。更加没有想到母亲会对我们从前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对不起！思瑶！真的对不起！让你为我遭受那么大的屈辱！我明白：你的心里一直有个阴影。你怕别人取笑你是个孤儿！你怕想起自己可怜的身世，对吗？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再一次承受了这样无情的打击！我该死！
雨，越下越大了。雨水和着泪水从她哀伤的脸上汩汩地滑落。芳婷觉得自己的心中仿佛堵着什么？让呼吸越来越困难，而且胸口开始隐隐作痛。
思瑶，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穿过雨帘她再一次向窗外望去，突然！泪眼模糊里她似乎看到有个人影站在大门旁的路灯下向自己这边张望着。雨雾模糊着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楚那是谁？可她知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芳婷急急忙忙地跑下楼，不顾一切地冲进雨幕里。
打开大门看到思瑶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纷落而下。雨水早已将思瑶浑身上下淋透，而他却不管不顾。只是神情凝重而哀伤地看着芳婷。
“对不起！”他说。
芳婷笨拙地摇摇头，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环抱着他伤心地说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不！”思瑶摇着头，说：“是我太冲动了！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真的对不起！”
芳婷抚摸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心疼地责怨道：“你站在这里淋雨就是要向我说对不起的吗？”
“我真的不放心你！”思瑶说。把她紧紧地揽进怀里。继续说道：“你能够原谅我吗？”
芳婷伸出手指贴在他的唇边，温柔切幸福地摇摇头；说道：“带我去看迎春花，好吗？”雨幕的灯光下她的眼神中布满了期待。
“你知道吗？”她柔声说道：“今夜我特想和你一起去看迎春花。我们的迎春花。”
“你······；”思瑶有些疑惑地问：“真的不怪我？”
她却嫣然一笑道：“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随后再一次偎进他的怀中，感动不已地呢喃：“你在这个时候跑来向我道歉，我怎么还可以怪你！说明你的心里有我，我真的好感动！好感动！”
见思瑶不说话。她微笑着保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责怪你！反而因为我让你受到了屈辱，该自责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她打断他的话。微笑着问道：“你要不要带我去看迎春花啊？”
“现在吗？”
“嗯！就现在。”她说。盯着他的眼睛看。她知道：自己怎么也逃不出他的眼神！永永远远都逃不出他的眼神！即使受再大的伤，再深的痛；自己将困在他的眼神里，就好像这是自己的宿命。从自己递给他第一块面包的时候便已安排好的宿命。
看着她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思瑶点点头，说道：“好！就现在。”说完，拉着她的手向雨雾中跑去。
雨，渐渐的住了。当她们站在夜幕下的崖边的时候彼此相视而笑起来。芳婷看着思瑶衣衫不整笑，思瑶看着芳婷的花容凌乱而笑。一边笑，芳婷一边说道：“我想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俩个人恐怕就是你和我了。明明知道现在早已经过了迎春花的花期；明明知道夜色里我们什么都看不到。”
“可是我们却很开心，不是吗？”
“嗯！”芳婷快乐地点点头；“好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尔后，她抬起头深情无限地凝视着思瑶的脸庞，动情而深挚地说道：“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感觉到如此的开心和快乐。”
思瑶轻轻地把她拉进怀中，温暖地说：“虽然已经过了迎春花的花期，可是我深信它会永远开在我们的心中，永远陪伴着你和我。”
天空中云开雾散，远远的有一轮弯月从云层中露出来。空气中弥漫了青草与花儿的气息。夜风送爽，月影淡淡。
沉浸许久。芳婷才娓娓地低声说道：“思瑶，我会永远记得今夜。记得今夜你曾陪我看我们的迎春花！记得你曾经给我那么多的感动！我真的会永远记得的。”
思瑶轻轻地抬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许久，才充满不安地问道：“小婷，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缓缓地摇摇头。婉儿却深刻地低喃：“思瑶，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迎春花永远开在你我的心中！永远陪伴着你和我！”
思瑶困惑地看进她的眼神里，却只能捕捉到一份纠结着的悲哀和无助。还有一份隐忍着的不舍与眷恋。
（16）再次离别
或许是因为淋了雨的缘故，思瑶微微有些发烧。所以房门被撞开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觉？”秋云有些惊慌失措与气愤地责怨道。
思瑶见秋云那副表情，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秋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又气又恼的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啊？”
思瑶有些吃力地从床上做起来。盯着她的慌乱和气愤困惑地摇摇头。
“哎呀！”秋云跺脚。把他拉起来，催促道：“快点吧，再迟就真的来不急了。”
思瑶愈发糊涂地瞅着她，问：“到底怎么了？你着急上火的。”
看到秋云狠狠地白了自己一眼。
“小婷又要去上海了，你知不知道？”她没好气的说。
“什么！”思瑶像触电般从床上跳起来。惊慌失措地盯着秋云的眼睛看。看了好久。才充满疑惑与不安地喃喃：“她为什么又要去上海？为什么没有对我说？为什么？”
“这些话你应该问她去！”秋云看到思瑶的这种神情才明白思瑶是真的不知道芳婷要去上海的事情。所以责怨之心顿减。急忙催促道：“别发呆了！再迟恐怕你连问的机会都没有了！”
思瑶急急忙忙地披衣穿鞋。或许是因为紧张！三次才把鞋带系上。秋云在一边说道：“若不是今天我碰巧在车站遇上她，恐怕你们又要悲剧重演了。我还以为你知道的，只是看到小婷一脸的悲伤样子才赶过来告诉你的。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她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连你也不说？”
“那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思瑶问。
“她见了我只是哭，什么都没有说。你们俩个究竟是什么了？”秋云不解的问。
“你来有没有踩单车？”
秋云点头。
“回来再给你解释。”思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留下一眸愕然的白秋云暗自猜测着。
从思瑶的住处到小镇的车站走路一般需要一个小时的光景。踩单车要二十多分钟。思瑶对于这些是再熟悉不过的。因为自他很小的时候就常常一个人到这个地方玩。他喜欢那条长长的铁路线。喜欢它蜿蜒无声地伸向远方的静寂。喜欢黄昏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沿着堆满了石子的铁路线散步。他更喜欢列车呼啸着从远处的山脚处像条巨龙那样吐着白雾驶入这个静寂的车站，然后就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群从那绿色或者红色的车箱里走出来。或疲惫！或兴奋！或木然！或者平静。小的时候他从来不知道那些人都从什么地方来？也不知道要到那里去？只是知道每当火车进站的时候，平时宁静的小站便喧闹起来。他就一个人躲在正对着站台的地方，隔着生了锈的铁丝网看那些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散去。期间他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个来往的人，幻想着爸爸或者妈妈会在自己搜寻的目光里出现，微笑着冲自己招手。然而！日复一日他都没有看到爸爸和妈妈的出现。回去问奶奶，奶奶湿着眼睛告诉他：爸爸妈妈去的地方太远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他不明白奶奶口中的很久很久到底有多久，看着奶奶流泪他又不敢再问。心想：反正我一定会等到爸爸和妈妈回来看我的那一天的。于是！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悄悄地溜到小镇的车站。看来来往往的人；看一张张对于自己来说陌生的面孔。直到人群散尽。失望的他总是默默地对自己说：也许？明天，爸爸和妈妈就会回来看我了吧？郁闷片刻之后，他会在站台开放的时段踩着背面发亮的铁轨摇摇晃晃地走一段，直到夕阳沉入西边的山尖。在走铁轨的时候，他是难得的快乐的！伸展的双臂在夕阳下左右晃动着。他觉得那个时候自己就像一只鸟。可以飞翔却还不会飞而正在学习飞翔的小鸟。晃晃悠悠地迎着风展翅欲飞的感觉让他年少的心充满了悸动与幻想。他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会像只鸟儿那样展翅高飞该有多么美好啊！那样就可以飞到爸爸和母亲的身边；飞到奶奶的身边。让她继续用她那双枯瘦切粗糙的手抚摸自己的头。那双手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手了。
而今天。思瑶却无比的憎恨起这个已经破败的车站了。它似乎总是在有意的带走自己珍爱着的东西。十四年前父亲就是从这个车站去了遥远的远方，当自己再次见到父亲的时候已是医院病床上父亲没有任何表情的遗体。母亲也是从这个车站抛下了年幼无知的自己一去不回。三年前的那个秋天芳婷更是从这个车站跟着父母去了遥远的上海。一别就是三年！也是从那个时候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个令他伤心的车站。他怕！怕勾起某些记忆！也怕再次失去某些人，某些珍爱的东西。
穿过已经不太拥挤的人群，思瑶拼命地搜寻着小婷的影子。从站台的这头一直搜寻到站台的另一头。始终没有看到小婷。而此时站台上除了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之外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当思瑶再次焦急万分地回头找寻的时候，却看到小婷那从车窗里探出来的头，同样焦急而不安地四下找寻着什么。思瑶急忙跑过去，急切地叫到：“婷婷，我在这里。”
芳婷看到思瑶的那一霎那。眼泪便夺眶而出。一边流泪一边微笑着向思瑶招手。思瑶跑到窗下的时候列车已经慢慢启动，他紧紧地抓住芳婷的手，问道：“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伸出车窗外的手被思瑶紧紧的拽着。芳婷的心中悲痛一片。泪眼模糊里她只能冲他艰难地微笑。却抵不住泪水的肆无忌惮。
思瑶跟着列车向前跑动，双手紧握，泪眼婆娑。
“思瑶，对不起！”她沙哑着呜咽。尔后挣脱他的手，给他一个自己极度费力才有的微笑，说道：“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列车已经远去，驶过了远处那个山脚。思瑶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个站台上的雕塑！他似乎仍然能够看得到小婷泪流满面的模样！和她手中的丝丝温度。乃至她留着泪对自己说的那一句话：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你走了！我还能好吗？能吗？
思瑶的心里顿顿的。没有思想！没有意识！没有伤悲！没有难过！什么都没有。只是顿顿的。像是一下子被掏空了那般。空的可以窥视到血液艰难的流淌。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他只听到身后一声深深的叹息。他迟钝地转身。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秋云暗含忧郁地问。盯着思瑶失魂落魄的神情，她的心也像被掏空了一样！空的没有丝毫的分量。
却只是看到思瑶没有任何表情的摇摇头，无奈切苦涩地微微一笑。
（17）烟火（1）
思瑶一直沉默着。
沉默的就像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存在。只是望穿秋水般地凝望着铁轨的尽头。仿佛？哪里才是他生命的所在。
沉默的就像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存在。只是望穿秋水般地凝望着铁轨的尽头。仿佛？哪里才是他生命的所在。
“我们走吧。”秋云轻声地说道。
一路上他仍旧沉默着。他的沉默也似乎感染着身边的秋云，俩个人就那么默默地推着单车走着。没有任何言语。
或许？秋云明白这个时候似乎任何安慰的言语都将显得无力切多余。只能任凭他的沉默像身后的铁路线那样漫长。
“小云。”思瑶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自己唤道。
“嗯。”秋云感觉意外地应着，深深地注视着他的神情。
“是不是我当年不辞而别的时候，你也是很恨我的？”思瑶问。
秋云不安地抬起头瞅着他。许久，才说道：“那你还记得你之后对我们所有人的解释吗？”
思瑶没有说话。
“也许？”秋云想了想说道：“小婷也和你一样有她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所以······。”
“昨晚我和她去看迎春花了。”思瑶说，眼神中掠过一丝幻想。
“是吗？”秋云感到意外，呆愣了片刻。才问道：“哪她就没有对你说什么吗？”
少许的沉默。思瑶说：“她说要我永远记得属于我和她的迎春花会永远开放的。”
秋云有些困惑地再次扬起脸凝视着思瑶。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告诉我，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也许是心中过于沉闷！也许是很多事情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思瑶就把事情的期末说给了秋云。秋云听后同样不可思议地瞪着大眼睛看思瑶。好久！才问道：“真的难以置信！这么荒唐的事情还有！”
“她怎么就不辞而别了呢？”思瑶艾艾地轻声问道。像是问秋云！又像是问自己。
“思瑶。”秋云柔声说道：“或许？她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突然意识到现在无论说什么仿佛都成了一种徒劳。秋云随即微笑道：“这么久了，你应该相信小婷对你的一片真心！所以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顿了顿，她接着安慰道：“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一切事情不就明白了！你就不必自寻烦恼了。”
“我只是担心她！”思瑶说。
听思瑶这么说，秋云才安下心来。
“我还以为你在责怪她的不辞而别呢？”
思瑶轻轻地摇摇头。扬起脸望着蔚蓝的天空，犹自说道：“我只是突然觉得所有的痛苦都是因我造成的，心底无限悲哀！”深深地长叹一口气。他接着说：“真的！我憎恨离别！非常的憎恨！那样会让我再次陷入无休无止的思念之中。”他满含悲戚地盯着秋云的脸庞，继续说道：“我忘不了小婷留着泪的脸庞！忘不了她在我面前每一次伤心的哭泣！更忘不了她的每一次黯然神伤！要知道！我真的想让她幸福的！真的想！可是······！”思瑶有些艰难地再次苦笑着。
“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你明白吗？”他说。
秋云默默地点头。无法言语。
“如果不是我！”思瑶更深地自责道：“我想：小婷一定会是幸福的，不是吗？”
“别傻了！”秋云怕他继续这样胡思乱想地哀伤下去。急忙制止道：“幸福的东西往往得来就是不易的！你倒忘了你自己从前经常说的那句话了。一个微笑背后不知道暗藏了几许的眼泪。况且！很多事情我们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一如爱！一如被爱！身不由己的痛苦！身不由己的幸福！不是吗？”说完，她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思瑶。
思瑶无声地慢慢向前走着，满腹心事的样子。
“我知道我不怎么会说话。”秋云一脸温和地说道：“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可是！我也明白你是不需要我来安慰的，我也知道你心底的无奈和悲哀！更加明白你为何产生的愧疚。可你不要忘了？你的无怨无悔也是小婷的无怨无悔呀！”
思瑶听到秋云这么说。心底忽然就感动了起来。他停下来，认真地盯着秋云的温和笑容，许久！才喃喃地说：“小云，真的谢谢你！你的话比任何安慰的话都让我感动！也让我惊醒！真的谢谢你！”
“是吗？哈哈！”秋云见他不再阴郁了。心中也轻松了许多，笑容可掬的说道：“我还不知道我这么会安慰人啊？难得！难得！呵呵。”
思瑶也微微地无声地笑笑。似乎心底也已不再阴暗和愁结了。
“好了！”秋云婉儿一笑道：“陪你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我的脚早就痛了。你能不能怜香惜玉一次啊？”
“你要我背你吗？”思瑶问，一扫忧郁地微笑着。
“想的美！”秋云白他一眼，说道：“我只是想起了在学校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几个去野游，你踩着单车带着婷婷一路欢声笑语的把我们远远的甩在后面的情景，那时候我可是嫉妒的要死，你知道吗？”
“真的？”思瑶微蹙着眉毛问道。见秋云绯红了脸，便笑着说：“早知道这样会让你嫉妒的要死要活的，我就带着你了。”
“哼！”秋云再次白他一眼；“你的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的存在啊？还说？”
思瑶却被她勾起了回忆。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就是那次野游你从单车上摔下来，本来不怎么严重，后来又被志伟那小子着急忙慌地又摔了一次，害的你住了一个多月的院。”
“你还提他？”秋云同样笑着埋怨道：“还不是拜他所赐，到现在一到下雨天，我的腿还隐隐作痛呢！”
“可是人家倒跪在你们宿舍楼下整整三天啊！还淋的像个落汤鸡似的！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呢？”
“活该啊他！”秋云气恼地说：“赔礼就赔礼呗！谁让他还举个牌子乱写什么？闹的我们整个女生宿舍人人皆知。不惩罚他惩罚谁啊！”
“呵呵！你呀！”思瑶有意打趣她。问道：“那他把求爱信张贴的满校园都是，你怎么就不惩罚他了？”
“你······？”秋云佯怒地瞪他一眼；“我怀疑这些事情就是你唆使的。除了你谁还会这么疯！”
“哈哈！”思瑶笑着争辩：“我才冤枉呢！再说了，我也只是对他说要让他主动发动攻势，谁曾想他那么主动啊。”
“好啊！”秋云揪着思瑶的衣服做出欲打的样子。嘴里埋怨道：“宋思瑶，没怎么着你自己就承认了。你说吧？让我怎么惩罚你！要不是你我白秋云也不会在学校闹的人尽皆知，家喻户晓。气死我了！”一边说着，一边她就举起了粉拳准备朝思瑶的肩膀打去。却停在了半空中，整个人都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思瑶，我正找你呢。”志伟不动声色地站在她们面前，不动声色地说道。
原来俩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已经回到了小镇。前面不远处依然可以看的到思瑶门前矮墙上缠满着的牵牛花，正遥远切细腻地开着。志伟正站在门前的路灯下，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
思瑶觉得有双手悄悄地松开了自己的衣襟。
“你小子疯去哪里了？害的我等了那么久！”志伟依然不动声色地问道。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埋怨。
“哦。”思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木讷地应着。把单车交到秋云的手中，向志伟走过去。秋云无声地跟在他的后面。
志伟隔着思瑶悄悄地看一眼秋云，问道：“小云，你还好吗？”秋云默默地点头，算作回答。这让志伟有些尴尬。
“你们这是······？”志伟问，眼睛盯着思瑶看。
“小婷去上海了，我们俩去车站送她。”思瑶暗暗地说。
“哦！是吗？”志伟再一次不动声色地笑笑。
“你说你等我好久了，什么事啊？”思瑶祛除因了再次想起小婷离开的阴郁，微微笑着问志伟。
“哦！是这样。”志伟盯着思瑶身后的秋云说道：“若枫和鸽子不是中秋节要结婚吗？前几天若枫见了我说想在他和鸽子步入那个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殿堂之前，找我们几个聚聚，也算是对自己青春年少的最后一个纪念。”
“哈！是吗？”思瑶笑着说道：“这小子总算是不糊涂，值得赞扬！”随后又问志伟道：“他说是什么时候聚啊？”
“就明天吧。”志伟说：“明天刚好是周末，我们大家都有时间，地点就在他们的新居，也是我们的母校，意义特别！所以我才赶来告诉你的，没想到秋云也在，正好！我还担心找不到她人呢。”
听到这里，秋云才抬起头冲志伟一个微笑；“我有那么难找吗？不说自己懒！”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志伟：“不是中秋节结婚吗？现在离中秋节还有一个多月呢？”
“若枫说怕到时候自己和鸽子忙着筹备婚礼的事情，没有时间聚了。”
“若枫说，若枫说！”秋云揶揄他：“你什么时候成了若枫的秘书了？”
“我！”志伟无言以对。只能模棱两可地瞅着秋云看。
思瑶怕秋云又给志伟难堪。急忙打出一个响指，说道：“那好！明天我们几个要好好的闹闹若枫和小鸽子他们俩个，也算是提前给他们闹洞房吧！你们说怎么样？”
“嗯！我同意！”秋云雀跃地附和。
（19）烟火（2）（10）
“你跟踪我？”秋云冷冷的问。
“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我是在关心你。”志伟摊摊双手，很是悲哀的说道。
秋云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校园还是那个校园。一样的楼房。一样的参天树木；一样的红砖甬道；一样的碧水荷塘。只是好像少了些什么？而且少的那些让心底潜藏着莫名的失落与忧伤。
“物是人非。是吗？”志伟慢慢走到她身后，同样十分复杂地看着这似乎熟悉却又陌生的校园。
“你······；还好吗？”志伟小心翼翼关心的问。望着秋云苍白的脸庞，心底隐隐作痛。
她只是点点头。
许久，才说：“那晚，真的对不起！”
“哪晚啊？”
秋云回头盯着他看，随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只是那份笑容在秋云苍白的脸上一闪即逝。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你知道吗？”志伟似乎很是困难地说道：“我们都在担心你！”
“有那个必要吗？”她回答。再次看一眼他；说道：“没事！我很好！”说完回头望着静寂的校园，悠悠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猜的。”
“呵呵。”秋云娓娓一笑。仿佛陷入了一种悠远的回忆之中。片刻，说道：“你知道吗？每一次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底总是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好像我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从来没有！却又总是能够感受到一些回忆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闪现。那样的感觉令我惶惑而不安。”
志伟没有说话。他在听她说。
秋云轻轻的叹气。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时光就像刻在了你的骨头上，怎么也忘不掉！怎么也忘不掉！”
“是啊！”志伟深刻的感叹；“我的感觉和你的一样！无论什么时候想起了还总觉得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也许？我们都是恋旧之人吧？”
秋云微微一笑。沉默了。
“但是！”志伟说道：“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哪怕你怎么刻意，都不会有任何挽回的，对吧？”说完，他研析着秋云的神情。
秋云把双手轻轻放在楼道的护栏上，一汪沉静的遥望着远处的某一个地方。许久，才悠悠的说道：“许多人来过这里，又有许多人离开，包括你和我。其实，我们只是过客。任何努力都不能改变某些事情的。”
“那么······；”他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又何必那么执着呢？”
秋云收回远望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说道：“那么你呢？你为什么那么执着？”
“我······！”志伟哑然了。
“有些事情我们自己是做不了主的！”秋云轻声的呢喃；“即使明明知道不可违，却依然做着自己觉得正确而必须的反抗！很多时候，不是无奈，而是身不由己。”
志伟附和着点头，说道：“没错！不是无奈，而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的去关心！身不由己的去牵挂！身不由己的去爱！甚至是身不由己的承受各种各样的伤害！对吧？”
秋云默默无语地低下头。尔后，抬起。“既然连你也知道身不由己！我想很多事情你是可以了解的，不是吗？”
“呵呵！”他十分苦涩切无奈的笑笑。不避深情地凝视着秋云，思付之后说道：“或许？你说的一切我感同身受。可是！你知道吗？无论是什么样的借口或者理由，都没有办法说服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你懂吗？”
志伟的目光里跳跃着一团火！火焰直逼秋云的心房。让她为之感动！切也为之无奈！甚至深深的愧疚！她知道他爱自己！一直爱着自己。她也知道他关心自己！一直关心着自己。可她只能感动！只能默默的愧疚！却无法接受。因为她的心里一直被别人占据着。而占据那个位置的人却无法给自己什么。就像自己不能给他什么一样。
每次面对他对自己深情一片的时候。自己的心似乎都会隐隐作痛！痛的仿佛要溶化了那样。如果说有一点点可能的话？她相信自己会改变自己而接受他。然而！自己知道没有一点点的可能！因为她自己都是那么的身不由己。
“谢谢你！志伟。”秋云深切地说道：“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我感激不尽。只是······。”秋云略显无助地低声说道：“我真的不能给你什么？任何！你明白不明白？”
志伟扬起脸，万般悲愤又无奈的摇摇头。
“我不要你谢我！也不要你感激我！更不要你把所有的一切表白的那么彻底而干脆！”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的脸庞。几近祈求地说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了。没有任何意义的！我更不要看着你慢慢地沉溺到一份无法自拔的泥泽之中。你知不知道？”他再次痛苦的闭上眼睛。一片悲哀地喃喃：“一直以为我会改变你！所以我从来没有放弃。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去做了，结果会有所不同的。可是！我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很傻！”他激动的抓住秋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醒醒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的固执用错了地方？你知不知道你会让很多人因此而痛苦？你知不知道？”
秋云惊慌地挣脱他。厉声斥责：“你干嘛？你弄痛我了！”
“我不放！”志伟异常激动地说道：“我要你从你那可恶的梦里走出来！我要你看清楚这个世界上谁才是真心喜欢你的！我要你看到你已经在无形之中给我造成了多么深刻的伤害！我要你从悬崖边上回过头来。你听明白了没有？”他摇晃着她。像疯了一样。
“放手！”秋云冷冷的瞪着他。目光是那么的犀利而生硬，足以刺伤志伟乃至自己毫不设防的心灵。
志伟的举动确实吓到自己了。此时此刻，她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如此的陌生和恐怖！似乎一下子。就那么一下子！她对他所有的愧疚已经荡然无存。仅有的只是深深的不可思议与恐惧。
也许是秋云冰冷刺骨的目光惊醒了愤怒中的志伟。他几许愕然地松开了紧紧握着秋云的那双手，面显惶恐与自责地道歉：“对不起！小云！真的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我弄痛你了没有？”
秋云拨开他的手，眼神中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成份。有愤怒。有惊慌。有愕然。也有些许的鄙夷。
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她很是复杂的盯着志伟的慌乱与失措。好久好久！秋云才轻声说道：“好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想告诉你以后绝不允许你再对我无礼！也希望你不要管我任何事，即使你是在关心我也不行，你明不明白？”说完，她气冲冲的转身离去。留下满脸无措的志伟。
望着秋云的愤然离去。志伟感到深深的心酸和疲惫！他怀疑刚才的那些话是不是在做梦？怀疑秋云是不是原来的那个秋云？或许？她真的变了！变的固执而疯狂。原来的她是那么的乐观切快乐！快乐的无忧无虑。即使有一些不开心，她也好像从来不会变现出来。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而今？她似乎真的变了！
爱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吗？志伟悄悄的问自己。答案是如此的肯定！因为自己也明白自己也在悄悄的改变着！不动声色地改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