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说自话
好吧,我是伤感了,在这个孤寂的夜晚。有时候想到一些事,忍不住的渴望流泪。我已经很久没有流泪的冲动了。我想像个男人一样,去英勇的战斗,去改变生活,给自己强力的意志,又像个哲人一样,满眼是自然万物和人类幽幽往来,容不得自我那莫可名状的愁苦。但我还是会伤感,我把这称之为人所以为人的情感状况。
这着实不是一个应该伤感的夜晚。今天上午看直播,詹姆斯带领他的热火刚拿到他的第一枚总冠军戒指。下午去同学那儿拿毕业证的时候的路上,我走在阳光下,一面听着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走上属于自己的顶峰,另一方面渴望给他写点东西。但终究,文字一个也没有写出来,这两年,感受着他的成长、与世界为敌、失败的苦痛、质疑和谩骂、以及最终夺冠登顶,总是有无限的英雄之思。一个无比强大的人在刀与剑之中才看透了世界的真理。那么,属于我的道路势必也是长远的。
但是,我有道路吗?或者我的道路只是我自我的虚幻的想象?就如许多投身入艺术的人在最初的冲动之下的头脑发热以及自我膨胀。我有个朋友其貌不扬又五音不全,却总相信自己弹琴唱歌的感觉会很好,于是买了一把吉他,还不到一周的时间,他便因为手被磨出茧而将吉他束之高阁。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也曾学过几个月吉他,综是没有什么成就,到最后,或许也会变成不了了之。
这便是人类不可调和的一面。一方面,渴望什么都去了解去体会去掌握,另一方面,又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该献身于什么,最终导致碌碌无为。但人不应该以成就来换算人生值不值得一活。乐趣或许可以,但乐趣某种层面来说是个很虚幻的可以自我定义的东西,便也很难成为标准。
我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初入人世者的好奇。我渴望了解许多奥秘,懂得许多道理,经历许多新奇。可我同时又疲倦于以及不善于去和世界打交道。按卢梭在《漫步者暇思》里面的话:我天生就不属于这个文明的人世间。可现代人不应该这样想,乐土已经越来越少,离开文明之光又难以成活。于是,无论如何,总要与世界答成某些协议,那些协议还必须是妥协的结果。
我常常对一个人的快乐之源感兴趣。我有一个朋友,帅气多金,他曾对我说:我没别的爱好,就只喜欢女人和车。我安然的听他说,然后观察他生活的好坏,事实是,他确实比大部分人都生活的更加简单和快乐。我并不是遵从或赞赏他的生活方式,但在很多人身上,我找不到快乐之源这个问题答案。许多人的生活是一汪死水。如果闻一多先生看到,势必要扔些破铜烂铁的。我们并不能总是感到快乐,这就是事实。甚至,我们的不快乐要大于快乐。
有关快乐的定义我见过的最好的便是:在这个过程中,你能忘记时间的存在。对此,我深有体会。比如和朋友在一个微微清风的下午打球,我就常常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打球之中,而忘记时间的缓缓流逝。这种快乐是你喜欢一件事并享受一件事所得到的,因而无比珍贵。这种状态便是快乐之源。即你喜欢一种东西,然后投入,在这个过程中得到身心的享受,你便体会到快乐了。
有时候,我不想自己太过理想主义。因为身边总会有人在提醒我,这个世界是怎样现实的,大家在追逐着什么。我不想做一个把自己寄居于云朵之上的幻想家。我也许可以写出许多绚烂脱俗的诗句,可是我将失去生活。我听到济慈的夜莺在歌唱,或者春天的海子还活着,可我感受着的是:这是很杂乱又充满艰辛的生活,需要你去斗争,而且你明白,这赤裸裸的庸俗。
荷尔德林的“诗意的栖居”大抵便是我所想追求的状态了。我感受到我的脚真实的踩在大地上,但我的心是诗意的,我要在糟糕的生活中找到乐趣。同时,我还相信尼采所说的只有脚踏大地才能完成超越。在一个神与思的层面,感受世界的运行以及因此带给你的震颤。
回到“我有道路吗”那个问题。在给楼管还钥匙的时候,叔叔问道我的去向,我答道公务员的时候,叔叔和阿姨一脸的惊奇和羡慕。或许在想“如果这是我的孩子该多好”或者是“我的孩子也能这样就好了。”以及类似的。我最近常常想象可能的公务员生活,我不知道我会怎样去在那种生活中寻找到乐趣。但有两个事实:一是工作清闲,那么我便有很多悠闲时间可以自由看书和走进大自然;二是地处偏野,我便隔离于如长沙一样的喧闹欲望娱乐都市而求得内心的安宁祥和。但这都是我的设想,真正的事实是:我不想去工作,就更不想去做什么公务员。但这是我在耍性子,或者叫倔脾气,但我可以把它名之为我追求自由而高尚的生活,然后在这样的借口中继续寻找在黄色树林里分出的两条路中人迹罕至的那一条。但如果退而求其次,比如想到楼管叔叔和阿姨的那种表情,你会觉得,其实,做公务员真的很好。那么好不好呢?或许可以叫他们的孩子去体验一番之后告诉我感受,然后让我抉择,但这更是幻想了。
所以说,我的道路并不明朗。我手握着红色的毕业证和紫蓝色的学位证,想到自己的未来还不明朗,就更加的羞愧了。但在大学期间,茨威格可以巡游世界,去拜访托尔斯泰,但川端康成却想着怎样自杀,这也是一个个人迥异的问题和答案。如是想,我的羞愧之心便立即停止。是的,我还一事无成,但我活着,并且怀着希望,这都是顶重要的事情。我初中毕业才一米四六,爸妈总是很担心我以后长不高怎么办,常常为此而哀叹,可到了高中,终于是慢慢的一寸寸的从土里冒出来了而长成现在的我。那种担忧当然不是不必要的担忧,只是总会有希望的。只要活着,总是充满各种可能性。
再回到“伤感”的那个问题。人是情绪化的生物。我见过许多女孩子因为电影书籍或者是失恋离别而哭泣。这是至情至性的表现。我的伤感,证明我在生活中,没有变成一个冷血无情者、自私自利者。我不敢如罗素所说的‘对人类苦难怀有不可遏制的同情心’,可我总是希望身边的人过的好,希望这个世界好一些。基于海明威似的‘荷尔蒙分泌过多的男性主义’我该为这些伤感而羞愧,但基于菲茨杰拉德似的‘温柔善感’我则在伤感中感到美好。好吧,世界之人是如此不同,那么,活着也是如此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