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皮狗

我将要离去，安身之所是一个问题，尤其中国。路过郊区一桥，河水浑浊，尚无大臭，对面是山，山上仍有树，风景还可以，空气也能忍受，我决定在桥孔处居住。但走近发现，已经有主人，是一只癞皮狗。我问能否允许我入住，癞皮狗一口回绝。

我说多一个伴多一方照应，方便活下去。

癞皮狗嗤笑，“河上游不远有一屠宰场，每日有大量内脏倒入河中，我的食物取之不竭。有何忧愁。”

“你不怕同类抢地盘？”

癞皮狗身体伸张开来，对我说，“你看我这一身的疥癣，其他狗谁敢来抢？这河中内脏我自然有富余，多的给附近的同类，必然相安无事。”

“那，若是人类驱赶呢？”

“笑话，我帮他们清理河里的垃圾，改善水质，他们感谢我还来不及。再说这地方他们也用不着，我非权势之极，如老虎般能占山为王，只能用尽手段，赖地为家。”

我想，我当然也不可能做到占山为王，甚至无定居之所，倘若能做到癞皮狗这样，那也不错。我问，“如果我能做一个赖皮人，我能有这样一个吃住不愁的地方吗？”

癞皮狗大笑。“赖皮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我敢第一个尝这河水的内脏，这是‘勇’。能将多余的分发给周围，这是‘仁’。得了疥癣并能找到抑制的方法而不死，这是‘智’。对你们人类来说，清理水里的垃圾，降低了危害，这是‘义’。我能做到这四点，凭什么不能占据这么一片地方。你要知道，现在最无德无能的人正在金碧辉煌的楼宇间享受美食美酒美人。”

我无语，转头默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