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返的童年
七月的晚上,屋内纵使开着风扇也依旧吹不尽热气,而屋外,晚风清凉,皎皎月光下是那望不尽的稻田树木,不止是身,连心都凉了几分。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心中不知怎地想起这一首小诗,想起年少时曾和她一人抱一张凉席一人抱一床薄毛毯咚咚咚跑上楼顶,然后她铺好凉席我抖开薄毯,手牵了手并肩躺在月光下,两双眸子同看着满天璀璨,断断续续地讲着过去当时或者未来的事情,或者白天里上了自然课,晚上就照着课本上画出来的星座的形状指着满天星星中的某一颗星说这颗是织女星,那颗是牛郎星,于是另一个也不甘示弱,指了某一处说:看,那是仙女座,这是猎户座。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甚至连电视机也很难有的年代,却比现在的人们多了许多的乐趣。那时候的晚上,星星比现在多,比现在亮,也能听得见鸟儿的叫声和虫鸣声,甚至门前那条小溪里的水流声。老人们会坐在一块儿乘凉,手里的蒲扇徐徐地摇,却不知道是在给自己扇还是给脑袋趴在自己腿上的孙子扇。
老人们聚在一起,若有孩子在,就会给孩子们讲古,若是有大人在,就会小声地说一些鬼怪之类的蹊跷事,讲一句还要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不正常。孩子们一跳一跳地捉着萤火虫,等故事讲到高潮处,众人听得聚精会神时,于是偷偷地抢了自家爷爷奶奶手里的扇子一溜烟儿地跑远了,老人偶然一低头见手里扇子不见了吓了一小跳,而孩子们拿着蒲扇追着萤火虫,见它们飞得不高的时候就一扇子拍下来,再小心翼翼地装进瓶子里,等捉了十几只的时候就放进卧室里,临睡前看着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光,嘴角弯弯地地入了眠。
想起曾在楼顶睡觉,早上醒来时看见东边天空朝云如霞,于是和她像约好似地同时从毯子里爬起来拍着手跳着叫着看日出,然后一人牵了薄毯的两个角铺在凉席上,等露水晒干后就又一人抱凉席一人抱薄毯欢乐地跑下楼。
真真是纯真而无忧的岁月。
捉迷藏,老鹰抓小鸡,官兵抓强盗,我们的童年多姿多彩,总是这个游戏玩完还有别的游戏接着玩,只恨时间太快,还没玩够就要被催着去睡觉。而如今的孩子却是被关在家里,只有电脑游戏或者手机游戏可以玩,纵使出了门,碰到了同龄的孩子,有游戏可以玩却要收费。
想去找当年一起玩的女孩,可没走几步又停住了。我能和她玩什么呢?和当年一样一人抱凉席一人抱薄毯去楼顶上看星星聊天?不说她是否愿意挺着大肚子陪着我折腾,便是母亲知道了,哪怕她脾气已不如我年少时那般暴躁易怒也定会骂一句“你疯癫了”。就算她愿意陪我折腾,母亲也不骂我,可我们也已经不像少时那般,有着讲不完的话了。
时光如水,再深的感情被长久地冲洗总会慢慢变淡的。
此刻临窗而坐,没有开灯,皎皎月光照不出一双人影,却并不觉得孤单。曾有过那样开心无忧无虑的时光,纵使以后不能复返,那也留住了回忆,你说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