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

老娘病了，起不来了，静静地躺在那间阳台改成的小屋里。没见她那爱得如命的儿子来，没见她心疼着的儿媳妇来，只有小孙女放学后来问一问，或给她送点吃的来。

一天下午，儿子、儿媳妇突然都来了，还请来护士为她输液。

“老娘，你一定要挺住，要活下去，多活一个月都是儿孙的幸福呀！”儿子、儿媳妇都显得十分恳切和真情。

老人含着泪水，吃力地说：“我——我——知道。”

一个黑古隆冬的黄昏，小屋格外安静，很久很久不见有人走动。三天没有输液了，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老娘感到全身无力，但为了活下去，很想吃点什么。她静静地等呀等呀，小孙女很迟才来。

“怎么不给我送点吃的呢？”

“我们都搬走了，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了。”小孙女流着眼泪，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个糖包子。

“搬哪去了？”

“搬到新房去了。爸爸说，幸好奶奶还活着，差点安居房就分不到了。”

“分到了？”

“分到了！”

“分到了就好，就好，就好……”

小孙女再也听不到奶奶的声音。

老娘走了，在微弱的灯光下，看见她的脸上含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