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因弱小而失去光泽
停电的夜晚,窗外下着暴雨,也许这是入春以来下得最大的一场暴雨。刺眼的产电,隆隆的雷声加上雨滴猛敲玻璃的哒哒声,使我总无法入睡。于是起身点燃被遗忘许久的蜡烛,烛光很弱,微风带着点寒意从窗门的破洞口挤进来,烛火便随着风儿舞动。打开手中发黄的书,却什么也无法入境,呆滞的目光,一颗茫然的心漫无边际的游荡,游离得不知去向。
不知过了多久,哪儿来的小蜻蜓落在我的书桌上,引起了我的注意,也许是我那微弱的烛光把它从黑暗中吸引过来。我定过神来,静静的观察这小生命。它静静地停在那儿,看得出来,这小生命很疲惫,应该是刚刚无助地和暴风雨抗争过。看着这只为光明而抗争的弱小生命,一种敬佩和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一张苍白稚嫩的小脸庞在我的眼帘里漫漫清晰起来,拉扯着我的思绪,让我再一次想起一年前的事情,那感人的一幕。
那是去年的八月十四日清晨,我为了要参加县里下午要举行的宣讲活动,按照规定,宣讲团的每个成员的讲稿必须先由局领导的审核后方能使用,所以我一大早还没来得及吃上早餐便挤上从乡下到县城唯一的一趟班车,颠簸了四十多公里后来到县城,把讲稿交给领导后,自己一个人便匆匆忙忙到县中医院旁边的一家小吃店,打来一碗粉在露天的太阳伞下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吃了一会儿,在我旁边的几句话语引起了我的注意。
“妈妈,我要吃碗粉。”
“我们刚刚吃过粥了,我们没有钱,不吃了好吧?”
“不,我就要吃。”
只听见“噗”的一声便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这时候,我抬头一瞅,眼前的小女孩让我不由得一愣。六七岁左右的年龄,瘦小的身材,她左手拉着妈妈的衣角,右手臂上还留着多用注射用针头,乍一看以为是光头的头上稀疏分布着细细的,黄黄的像绒毛的头发,看得出来,很显然是个营养严重不良的孩子,苍白的脸更是让人心寒。原本女孩子应有那种水灵灵的眼晴,如今却被病魔折磨得如此的暗淡无光。
小女孩的妈妈是一个一米五左右的中年妇女,从年龄上看也应该奔四的人了,一身朴素的依着尽显农村妇女憨厚与朴实,齐肩的短发盖住了左边的脸颊,当风儿掀起她的头发时,你会发现一块比鸡蛋还大的黑痣,我想那应该是天生的吧!那一双疲惫的眼晴写满了无奈和沧桑。
她看着孩子迟虑了便刻才对旁边的老大妈说:“妈,要不你也吃一碗吧?”大妈急忙回应道:“不,不,不用了,我也刚吃过。”无论大妈再什么坚持,孩子的妈妈还是打来了两碗粉,小女孩立马就吃起来,可是两个大人还是在推让着,谁也不肯下手。小女孩便笑着说:“要不,外婆和妈妈每人吃一半吧?”听到这话,两个大人相视儿笑了。外婆摸着小女孩的头说:“多懂事的孩子呀,只可惜……”她的话哽咽住了。
妈妈拿来了空碗,两个大人吃起了粉,边吃边用地道的方言聊着,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却突然停住了,妈妈急忙问她:“你什么不吃了?”
“我吃饱了。”
“还有那么多,再吃点。”
“不,我真的饱了。”
“还是我来帮你吃完吧,丢了怪可惜的。”
“不,你吃过了,不得再吃了。”小女孩急了,嘴里嘀咕着。
“爸爸还没有吃呢,就留着点给爸爸吧。”听了这话,我被怔住了,只见孩子的妈妈嘴角微微颤动,眼晴也湿润了。
我吃完后,站起身去付钱时也顺便付了那两碗粉的钱。也许这是我应该做的事,也是我唯一能帮小女孩的一件小事。之后,我匆匆离开,但两个大人聊天的话语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虽说她们用的都是方言,但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对于方言我不是说得很流利,还是能百分之百的听懂。我不知道小女孩的爸爸是做什么的,但从她们的谈话中知道,爸爸肯定也是一个天生不健全的苦命人,小女孩从出生就患了重病,因为妈妈水平问题,所以没有能表达出病的名称,只知道是一种不治之症,活一天算一天,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已经是负债累累,苦不堪言。
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落在这样的家庭呢?为什么无情的病痛要折磨摧残如此脆弱而又懂事的生命呢?原本两个不幸的人地结合就已经不幸,女儿的降生本以为让家庭增添一份喜悦,谁知是雪上加霜。可以想象这些年,这个家庭所经历的艰难。但这一家三口在艰难的生活路上永不放弃,彼此心连着心本来就是一种最美的幸福。
那一天下午我宣讲的题目改成了《用爱心谱写幸福人生》,如今想来,时隔一年多,也不知道小女孩如何,也不知道她家在何方,姓甚名谁,是否还能在与病魔抗争。人生只能各安天命,我永远祝福这个小女孩,祝福这样相依为命的家庭。
也就是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雨夜,看着这样弱小而顽强的生命,想起另一个更加顽强懂事的小生命,内心深处不由得发出感叹:生命如歌,我们感叹强大生命给我们带来震撼的同时,千万不要忽略了弱小的生命也会给我们带来无比的惊吓。
生命不因弱小而失去原有的光泽!
2012年7月修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