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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拾零

2013-10-13 05:55 作者:潇雪 阅读量:324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很少动笔写初中的生活,那段日子在我的生命中是一片灰色。我也努力的去找那一抹令我动心的色彩,在哪?我没有找到思绪的立足点,没有找到那根把初中生活串成一串无色透明的项链的丝线。

上初中时,正值“文革”结束,那时我们对政治特别敏感,对老师传达的政治信息不加任何怀疑。揪出"四人帮","高考回复”“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学生毕业的时间由寒假改为暑假,改“国歌”,推广简化字,我们只有顺从着,服从着。经常听父亲说:人随王法草随风,我问父亲什么意思,父亲想了想说:听毛主席的话,跟共产党走。

77年寒假结束,我在小学班主任张老师的带领下涡阳一中报名,到了报名处,张德遂老师上下打量我说:于景雪,喜欢唱歌,跳舞,就是个性强,是个小辣椒.........,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这个精精瘦瘦的矮个子老头怎么知道这么多。我红红的脸走进当时的一中会议室。一个三间房子联通的会议室七、八十个陌生的同学,坐着自己搬来的小板凳等着老师发书。

我对一中并不陌生,我的哥哥姐姐都是一中毕业的,小时候我天天跑到一中院里玩。房子是用大块的青砖砌成的墙,墙角下,墙缝里长满了深绿色的苔藓,房顶上鱼鳞状的小青瓦中间长着青色的瓦松。我至今不明白那种叫做瓦松的植物怎么坚强的长在房顶上。房前,高大粗壮的法国梧桐树下,黄泥的土地已经被学生们踩的平平的。那时,校园里的水泥地很少,只有几条路是水泥铺成的,教室前面都是泥地。大树下,女同学跳皮筋,踢毽子,男同学领着裤脚斗鸡,疯跑............。那时,教室里没有空调,也没有电扇,可在我的记忆中,在教室里没有那种炎热的感觉..............

小小的个子,卷曲的头发,偏黑的皮肤,穿着姐姐剩下的衣服,这就是初中的我。刚上初中时我个子1.5米,在班上个子还不算矮,但是到了初二,女同学都在发育,个个出落得象一朵朵五月的栀子花。可是我没有长个子,到高中毕业时我才1.55米。上体育课,初一时我排在中间,到了初二上学期我就排到了最后。看着女同学们皮肤饱满红润,头发黑亮垂直,衣服已经掩示不住身体发育的轮廓,我自卑。

初中时,我的学习不太好,中等偏下。班里70多个同学,我考试基本上多在30名以后。可能是孩子太多的缘故,父母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学习。在班上,前十名的同学老师宠着,后十名的同学老师训着,还有几个调皮捣蛋的老师要防着。我呢,成绩不好不坏,不调皮惹事,属于那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学生。看着班主任在放学后站在讲台上说:班干部留下来,或者:考试前十名的留下来..........,我偷偷的看一眼留下的同学,眼角眉梢掩饰不住自豪的神情,我羡慕的很。不知为什么,从初一到初三,我连个小组长都没有当上,有时想和班干部多说些话,又怕落个巴结狗子之嫌。那时,我封闭着自己,放了学赶紧回家,家里有哥哥姐姐让着,爸爸妈妈宠着........

不知为什么,我所在的班级干部家庭的小孩特别多。开始,大家还没有感觉,渐渐地同学们熟悉了以后对家庭有了了解。那时,干部家庭的同学在班里有一种无形的优越感,同学中由母亲是县委副书记的,父亲是办公室主任的...........。一开始我没有注意这些,我父亲在县交通局工作,但是我们家一直住在爷爷留下的老房子里。有一次,我问父亲:我们为什么不搬到交通局院里去住?我太喜欢那里的桃园,高大的椿树。父亲没有理我,母亲翻了我一眼,我也不敢再问了。前一段时间年过八旬的父亲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请假陪了半天,父亲告诉我:你问我为什么不到交通局院里住,我今天告诉你,那是院子里有几家级别高的干部,孩子仗着大人的势力欺负其他的小孩,我们家女孩子多,不想让孩子因为大人的职务受委屈。听着父亲低声地和我解释,我想哭...........。

同学们在一起谈话间,干部家庭的同学的那种优越感渐渐地显露出来,当我们想看一场好电影因为买不到电影票发愁时,他们会谈论起昨晚电影里主人公的台词,衣服;谁谁送的电影票,坐在几排几号...........几个调皮的男同学在她们身后撇着嘴学着她们说话的神情。有一次,一个姓李的女同学问我:于景雪,你爸是几级干部?我还真不知道。回家问父亲,父亲说:你问这干嘛?我就是个要饭的也是你爹!看着父亲的神情,我悄悄地溜到一边,不敢吭声了.........。没过几天,那个姓李的女同学又对我说:我知道你爸爸做什么的,交通局的会计,一般科员...........。

初中三年教我们老师很多,初一时,正值国家把高考、中考的时间由冬季改到夏季,我们的初一上了三个学期。初一三学期的班主任是张德遂老师,教数学张继良老师,教农基的韦国荣老师,教地理的郑伟碧老师都是刚平反的“右派”,这三位老师每当走上讲台,都会把书本放在讲台上然后走到一边给学生还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看着已年过六旬,体态胖胖的韦老师给我们鞠如此大礼,心里有些不忍。回到家里和三姐说这些,三姐说:你那几个老师都教过我,韦老师在文化大革命时被“红卫兵”挨斗得厉害,有一次,在红旗电影院开批斗大会,这几个老师脖子上挂着铁牌子,跪在砂礓上,身体虚弱的张继良老师脸色煞白........,我听着三姐讲着,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心里有些发冷.........。

班里几个调皮的男生个老师起外号,张德遂老师因为冬天好戴一顶皮帽,美其名曰:张皮帽,韦国荣老师有一个肥硕的肚子个他起一个:韦大肚,初一第二学期教我们英语的李老师,皮肤又黑又亮,长得酷似电影“地道战”日本小队长,他的外号叫:鬼子。老师的外号都是同学暗地里叫,当着老师万万不敢。可是有一次,英语老师刚站在教室前,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鬼子进村了。把英语老师气的,本来往外凸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揪出谁喊的就是不上课,把班主任也喊来,最后也没有揪出谁喊的............。

短短的头发,蜡黄的脸,浮肿的双脚,肥大的蓝布褂遮掩不住怀孕的肚子,可她还在努力地给我们讲着英语句型、介词短语,专心认真地听我们的发音。当我们朗读正确时,她会轻轻地说一句:allright!这是英语老师姚梅英留给我的最深的印象。

初三下学期,离毕业还有一个月,各门课的老师都带着我们复习,那年天热得特别早,刚过五一,天就热得厉害。姚老师拖着笨重的身子带两个班的课。有一天下午,天闷得出奇,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姚老师在讲台上不时的擦着额头的汗水,她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我看到汗水浸透了她穿的那种“劳动布”的上衣,可她还是在捏着粉笔认真的写着。忽然,姚老师转过身来,双手撑在讲台上,紧闭双眼,努力的不让自己倒下。汗水,她蜡黄的脸上都是汗水,我们也不敢吭声,一个大一点的女同学给姚老师拿了一个凳子放在讲台上,过了一会,姚老师睁开眼,强装笑脸说:没有事,我有点晕,咱们继续上课........多少年以后,当我为人妻,为人母,知道了怀孕时的不适和怀孕过程时的艰难时,更钦佩姚老师的敬业精神。

现在,我也是年近五十的人,我的老师有很多已经驾鹤西去,前几天在街上遇到姚老师,也是两鬓斑白。我虽然没有成名成家,但是老师用生命给了我智慧、精神和知识,让我受益终生!

那时,我们班的男女同学不说话,也不知是谁立下的规矩。三年半的时间我几乎没有和班里的男生讲过一句话。班主任张德遂也赞同这种做法。可能是为了想让老师高兴,大家都憋着。偶尔有几个大胆的说上几句,也会成为同学们的笑柄,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后来,毕业多少年了,在大街上遇到了男同学还是张不开口。前一段时间,有幸和初中同学王魁共事了一段时间,通过他联系了许多初中同学。一个同学的母亲去世,我们前去吊唁,丧事的现场许多同学都在帮忙,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当我们青春已过,不再少年,鬓边已有银丝根根;当我们生命之花变成一颗颗饱满的种子;当我们在一起谈论着儿女的婚嫁,谈论着孙子、外孙子的可爱与淘气时,还有什么呢?那段日子,那段青涩少年、纯情朦胧的日子,初中的岁月,我们用三年的生命一起走过!我们可以共同回忆一个人,共同关心一件事,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呢!总觉得初中在我生命的画卷里是一幅没有色彩的素描画,蓦然回首,才发现生命之笔在我的心底早已给这幅画施了色,那淡淡的红,淡淡的绿,淡淡的蓝,清雅的淡色,为我以后浓墨重彩书写人生打下了基础。当生命之花怒放时,那淡淡的颜色也包涵在每一片花瓣上,包涵在每一丝叶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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