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光(2)
我和女同桌温岚一起把芮老师送进了办公室,回来时,我看见同学们已经非常安静,都在翻阅《生理卫生》这本书籍。
我在想:人的生殖系统里面所写的精子像蝌蚪一样游动……那要看精子放在什么地方,那要是放在沙漠地带行吗?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我还在想:精子正游弋于他们的问题之中,他们的起哄,无非是想让芮老师讲讲精子像蝌蚪这蛮形象的问题,他们无非是带着好奇的心理,一探究竟。
我还是在想,以前芮老师的讲课是那样的生动活泼,比如人体结构了,人有多少块大骨头,多少块小骨头了……为什么到了这儿就卡壳了呢?奇怪奇怪真奇怪,为什么国家教委要编排这本书呢?既然编排了这本书,你芮老师就应该讲讲同学们所关心的问题,谁叫你是我们的老师呢,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这一年,正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也是知识爆炸的时代,我们的眼睛正充满渴望,我们的内心是如此的期待,让知识武装我们的大脑吧。
当时的母校是一个中心校,学生来自方圆几十里,我们都带着干粮,中午不回家。四月的一天中午,天空阴沉沉的,微风夹着细雨飘进窗户里来,是那样的凉爽。我和几个男生探讨一道数学难题,争执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位女生走过来,指着《生理卫生》书中的一幅插图,黑白图上画着像蝌蚪一样的精子,摇着尾巴似乎正在游动,“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的声音,穿梭于时空的隧道。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无一人作答,这个问题正是芮老师不愿意讲的话题。“你们几个说话呀!”话语里带着乞求的成分,这时我开始同情起以高峰为首的令人讨厌的那帮家伙来了。“你们几个说话呀!”这次口气里带着愤愤儿的成份。这时高峰从外面兴冲冲地走过来,“我的美丽的学生妹李爱文,怎么了这是,要打人。”由于我们对她提的问题没有给于回答,她举起那本书做出要打我们的姿势,恰巧被高峰看见,“那你回答这个问题,我就不打他们。”她用手指着那幅图,“这是什么?”“这是你,这是你爸爸的。。。。。。”“这是你爸爸的,这和我爸有什么关系,瞎胡扯!”“你还是叫他讲吧。”这时高峰看见我低头窃笑的侧脸。
“快讲!”是多么的简短有力,是穷追不舍的炸弹。我迟疑,“你讲不讲?”她拿起书就要给我来个全面开花,我一看这架势赶紧出溜,谁知几个女生一堵,我只得从讲台上窜过,再一看讲台的左面是温岚,右面是刚刚追上来的李爱文,我就被夹在讲台的中间,颇有芮老师的尴尬风范。“站住!”所有的同学都被我镇住。我冲着李爱文:“你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吗?”“我从老家来呀。”“我是说你怎么样才来到这个世上。”“我妈说我是从锅灰里面扒出来的。”“你妈说谎”“你凭什么说我妈妈说谎?”“就凭那幅图呀”她略有所思,旋即,摇头。我硬着头皮说下去“精子就是你爸的种子,还有这本书后面所提到的卵子,卵子就是你妈的种子,就这么一碰,就生出你来了。”反正是无所谓了,我连说带比划。
“呜呜呜,我妈骗了我,你说的没错,她为什么不告诉实情呢?”这时我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的瘫坐在讲台上。
“呜呜呜,我真是个大笨猪,我为什么……连这样的问题?……也……搞不明白呢?”
这哭声震颤着每个同学的心房,室外的小雨也下得正急。
作者:王兴进
2012-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