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人
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快乐并痛苦着,痛苦并快乐着,有时快乐多一些,有时痛苦多一些,如果你能在痛苦的根源上寻求到快乐,那你才是真正快乐的人了。————一位老人的话
二零零八年三月,我头顶着故乡的天空,脚下便是故土,我站在故乡的村口,望着那些令我痛苦的树木,悲愤的泪水,似喷枪,似瀑布,来冲刷我憋屈的心灵。
我是一个小杂种,其次才是多余人,一个被故乡抛弃的人,一个被人人唾弃的人,那活着简直连猪狗都不如,还不如找个无人知道的茅厕缸死了算了。
漂泊是命运的安排,而归乡也是一种宿命,我想起一位老人的话:“你能在痛苦的根源上寻求到快乐,那你才是真正快乐的人了。”我想回到故乡去,我想在家乡父老面前证明我不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被人人唾弃的人,一个小杂种。想证明我不是一个小杂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因为我带着我最痛恨的那个人信息,这辈子我是被耻辱地钉在十字架上。
这是我在外漂泊了二十多年后第一次回到故乡来,说是回家,还不如说是像贼似的偷偷地躲起来。一想到这儿我就想哭,心里酸酸地,鼻子酸酸地,眼泪也是酸酸的了,有人说我胡扯八道,眼泪怎么是酸酸的呢,应该是咸的,而对我来说他就是酸酸的。
我挎着一个不算大的帆布包,灰色的,和我一身的衣服相搭配,就连鞋子和袜子也是灰色的,真是浑身挂灰,浑然天成。
可我的包包里却藏着无限的酸楚,无尽的泪水,无限的委屈,还有无数的秘密,那是我二十多年漂泊的记忆。
时过二十多年了,我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可我还是形单影只,像一只孤独的鸟,炊烟袅袅,正呼唤一只孤独的鸟归巢,我是那只被呼唤的鸟吗?
我是一个多余的人,现在故乡就在我的眼前,故乡你不嫌弃我吧,我是一个多余的人,但我是你的孩子呀。
生我者父母,可我的父亲不是我父亲,母亲却是我母亲,我的相貌没有留下母亲太多的痕迹,却带着那个人太多太多的信息,“我的鼻子,我的脸,我的小嘴一点点,哪一点不像那个谁?”
这是我儿时听到的最多的家乡的特产歌谣,这首歌谣,对我的母亲和我伤害极大,那时我还小,不知道这首歌谣的背景,但我知道这首歌谣和那个人有关,和我的母亲有关,和我有关。
我的长相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越是变化对我的伤害越大,就像歌谣里所唱的那样,小圆脸,小鼻头,小嘴巴。
至于不是父亲的父亲和母亲吵架时,母亲无论如何狡辩,也无法驳倒不是父亲的父亲手指所指着的事实:“你看这张脸,他就是一个小杂种”!
我是一小杂种”在我幼稚的年龄里,虽然不大懂,但随着人们的风言风语,人们的指指点点还有那大男人和小男人的捉摸不透的目光里,我猜到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的童年是在耻辱与委屈中长大的,也是在我母亲的泪水中泡大的。
作者:王兴进
2012-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