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结局
01
不二周助在昏黄的灯光里看到越前龙马模糊的身影时心中就确定了和手冢国光这次度假的目的地与行程。这样的大金主怎么会放过呢。风光的网坛高手，独揽大满贯奖杯，背后又是迹部景吾的财团，能光顾毫无名气的侦探社还真是难得。或许应该在他付酬劳前先把这个新闻卖掉。不二周助想。
“我是来寻找一个人的下落的，”越前龙马压低声音道，“龙崎樱乃。”越前龙马找了个吧椅坐下，看着不二周助。不二依旧在调酒，毫不理会。
“如果你担心酬金方面，我大方得很。”越前的声音稍稍高了些。
“我当然明白，越前君。”不二把刚刚调好的tequila递给越前，欣赏着越前吃惊的神情。不知几天没刮的胡子在下巴上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层青色给这人生得意的网坛巨匠添加一丝颓然，压低的韩版帽子让越前看起来更是像一个混日子的社会青年。
“好吧，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我想你的工作可以开始了。一周的时间，这是我的名片，还有龙崎的照片。”越前把名片和照片放在吧台上，正欲离开却被不二叫住。
“预先支付的酬劳呢？”不二慢慢擦拭着杯子，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
“那些足够你了。”言罢压低了帽子推开酒吧的大门，“madamadadane。”
不二拿出名片与照片中间夹着的支票，细细地看了起来，终是会心地笑了。
02
“龙崎樱乃，某知名律师事务所律师。就是前不久那黑木公司头把交椅的二公子强奸案受害人的律师，据说是一分钱没收。说来也奇怪，不久后那黑木公司就倒闭了，有人认为是什么侵犯了山口组的利益。这样的胡猜居然也有人信，在报纸上大幅报道。结果可想而知。”手冢推开电脑，站起来看着不二说：“你够了。不要在我这里做那样的事情，早晚有天你打金枪崩了你自己。”
不二蜷缩在沙发里，微眯着眼说道：“你和我相处了这么久难道没有习惯么？”
“这个龙崎樱乃和越前龙马的绯闻前一阵子倒是炒得沸沸扬扬的，不过随着越前结婚就淡下去了。对了，上个周行里突然有传言说龙崎能做到那么大是靠着忍足侑士在帮忙，但是似乎有人故意把这留言压下去了。”手冢抿了一口咖啡，“我还有事情，你在这里睡一觉再走吧。不要忘了帮我锁上门，上次被偷了的那叠资料也不知那小偷有没有还清。还好是结束的案子了。”
“上个周么。”不二闭上了眼睛。
不二周助真正为这案件兴奋起来的原因是忍足侑士的出现。不二看看表，下午4点36分，手冢已经走了2小时。不二撑起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西服得体剪裁细致，价值不菲，没有度数的眼镜带来儒雅气息。他看起来很平静，尽管说出的话不是那么得体：“不二周助先生，请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没有加任何的“想”或者“希望”之类的委婉词语。紧接着忍足继续说，“准确的说，是我不要你插手。这并不是个请求。”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不二周助继续窝在沙发里，本就单薄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吸毒可以说是瘦骨嶙峋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着：“酬金真是吸引人呢。”
03
龙崎樱乃的尸体是在周二下午在荒野被发现的，彼时不二周助正在家中规划与手冢的度假路线。知道这个消息的途径是通过越前龙马，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不二才懒洋洋地接起来，听到的就是越前龙马激动的声音，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尸体的地点并且希望不二尽快赶来。不二放下电话穿上了风衣就急匆匆地赶去了。“这真是稀奇啊。”
龙崎樱乃的死对于不二周助来说是个意外，原本快要穿起来的线突然打上了个结任谁都会不高兴。不过很快不二的脸上就重新挂上了笑容。
尸检说是上周六或周日遇害的。不二仔细看查了尸体的情况。神情安详平静，没有扭打痕迹，头发整齐，指甲中并无秽物。子弹击中心脏死去。右手握着手淡定枪，枪上只有龙崎一人的指纹。
“现场的伪造近乎完美。”不二悄声对越前说。不过越前龙马只是眼神呆滞地看着警务人员在尸体周围忙忙碌碌毫无反应。
“不如，去喝杯酒吧。”
越前龙马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很晚，不二见此情景忙将一杯冰镇威士忌递给越前。“我是否应该停手了呢，你给的那部分酬劳我现在还给你吧。”越前摆摆手，左手撑着头，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说着：“如果你能查出原因，我给你双倍酬劳。”
“但是有人警告我不要趟这浑水，这该怎么办……”
“我不勉强。”
“但是我有兴趣。”
04
“我最后一次见到樱乃是在上周四，在她的家中。我本是想去询问她和忍足的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你收集资料时知道有这件事情。她当时揶揄道不要我管。但是我依旧问她，她却一反常态地突然大起声音对我说要我离开，并且告诉我不要再去找她。你知道，我结婚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但是我别无选择。”
说到这里，越前龙马顿了顿，原本话不多的人在极度悲伤和混沌的情况下一直不停地诉说寻找慰藉。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她之前是很温柔乖巧的，我认为她是受了刺激就没再管，然后我就离开了。结果就……我真的不敢想象。”越前断断续续地说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不二抿了抿酒，说：“我尽量帮你弄清楚前因后果，你先回家休息吧。好好平静下情绪。”
送走了越前之后，不二对着坐在酒吧阴暗角落里的人说着“看见了吗？你想守住的，他一点都不知道啊。景吾。”迹部景吾站起来，理了理西服，从黑暗中走向靡靡微光。
“我并不想守住什么，龙崎的死与我无关。忍足也并不是我叫去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迹部接过不二递来的酒，在手里轻轻晃着，最后重重放下，没有用什么“放杯子时要用手指缓冲一下”的贵族礼仪。
“你看到了，我很不错的。有国光，还有这个。”不二用手“枪毙”了自己一次，深深笑着，“我和国光是见不得光的，就像你和忍足一样。必须有一个人为别人付出努力做些事情，是吧恩？我可以自愿藏在黑暗里，不，黑暗对我来说也过于明亮了。我甘于如此，可是你和忍足，谁可以这么做呢？”
迹部“蹭”地站起来，眼神毫无怒气而有威慑力地看着不二惨白的脸。
“景吾你要走了啊，那么不送。替我问候伯父，……那病，已经撑不住了吧。”
05
不二周助在去超市的路上遇见了越前龙马，精神还是有些恍惚，不过比龙崎樱乃刚遇害时要好些了。于是和越前一同回去酒吧。
“你都知道龙崎的什么事情，比如身世或者工作上的麻烦之类的。白天就不要喝酒了。”不二打开了音响，醇厚的男声自由地流露出来。
“她从小和祖母一起生活，我从没有问她也没有提起自己的父母，她的祖母是网球教练。我国中的时候与她在同一个学校学习，那时就认识了，真正交往是在我做职业选手之后。前两个周她曾和我提过她接手了一个富豪的遗产证明案子，这就是她和我说的工作上最后一件事情，还有些琐碎的你要听吗？”越前从吧椅上下来，瘫倒在沙发里，闭着眼睛用手紧紧捂住眼睛。
“如果你想得起来就说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很有趣的。”不二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必须有人负担罪恶。”
手冢国光看着眼前的男人，神情严肃。摆钟“当当”地响了十二下之后，沉默被打破。忍足侑士清了清嗓子，右手食指在红木桌面上慢慢滑动：“手冢，我希望你能让不二停下来，酬金我会付的。你不是想要退出这个圈子吗，我给你钱，你和不二可以去没有规矩伦理的地方毫无顾忌地相爱。”
“忍足，你是来为迹部的光明清除障碍吗？你可以为他沉沦黑暗不顾一切吗。就像不二为我一样。但是你要知道我会心痛，迹部也一定会，我也曾劝说过不二不要那么做。我希望你停下来。”
“可是我已经没办法收手了。”忍足笑容勉强。
06
“怎么会没有办法呢。就因为你逼死了龙崎？！”不二语音强势，猛地就闯开手冢办公室的门，慢慢走到忍足面前。
“龙崎接手的那个案子，大概就是迹部父亲托付的吧。是，没错，龙崎可以做那么大的确是因为你在背后。黑木公司是你一手捣毁的，因为你知道龙崎是迹部的妹妹，是迹部要在他父亲死前尽力寻找的人，而压下那些流言的也是你。龙崎在见到越前之前大概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是你告诉她的。因为你知道迹部的父亲要龙崎接手的原因是要将大部分财产托付给她，你无法忍受看着骄傲的迹部失去任何东西。所以你约龙崎出来，想要让龙崎放弃这一切。最后，龙崎死了。忍足，我说过，我们都一样。在阴暗不见天日的环境里为他们的光明付出，只是我没想到你为迹部做了这么多。”
忍足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不二，你知道你也懂得这些情感。我不想多说，已经晚了。我该走了，回到我原来的位置。”
“你的位置就是我的身边，侑士。”迹部踱步到忍足身后。
07
枪声骤响。
男人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