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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的恩赐

2013-10-14 17:29 作者:风无影 阅读量:226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夜晚,在两个白昼的夹缝中褪去沉闷的黑衫。

雾依约而来,缭绕在这片山峦,雾浓,前望一米景象朦胧。

今天的雾比往日浓厚。

晴天,雾在九点钟来时散去。阴暗天时稍为长久一点。雾是这里的一特点,终年可见。

今天又是个阴暗天。

风动雾翻,神秘朦胧而又让人心醉的清晨,空气中飘来的却是浓烈的腥臭味,闻之欲呕。

太阳初升,清晨之露,是万物生命的希望。

隐去的太阳,岂非让郁闷的心更忧郁。清爽的清晨,露不甘花不香,这岂非更让人绝望。

林河站在木楼的二层,心中生出无法言说却能感觉到实实在在的恐惧。木楼在雾中,雾中的木楼若隐若现。

雾中的木楼,雾中的林河,雾中的群山,树在雾中人在雾中。这个清晨在雾中,雾中却没有一丝丁点的鸟鸣声,死寂的清晨。

晨风不清而鱼腥味特浓,林河闻到这股腥味,想呕。他未呕,却竖起耳朵倾听,雾里山中,有密集的沙沙响声,似枯叶似枯草被什么东西摩擦发出的声音。

山民也被这股腥味刺激得心情烦躁,他粗心,却也感觉到空气中异样的诡秘。他把最后要收拾的物件放入袋中,走出房门望了望密如云的雾,他拿上一酒杯,在一人抱的瓦埕上,舀上来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他必须喝一杯酒,要不刚吃下不久的早饭会呕吐出来,空气中的腥味实在太腥了。他再舀上二杯酒,步上楼,来到林河身旁,递上酒,问道:爸,我们什么时候走。

林河接过酒,喝下小半杯,道:再等会,等雾散淡了再说。

山民自己也喝了小半杯酒,浓烈的腥臭味似乎淡了点,他又喝了一口酒,道:今天的空气真的很腥。是什么原因?

山民望着父亲,希望能给出答案。

林河没有回答他,委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这个怪异的早晨,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不知道,不知道就只有等下去了。林河就是这种打算,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表情沉重悲戚,为妻的惨死,也为这个诡异的清晨。以他从生活中汲取的经验,真相总是能在等待中露出本真的面貌。

等待,有时候真的很揪心。

雾渐散,沙沙响声渐近。时间不虚伪,时间是能给出正确的答案的

山民把最后的一滴酒喝了,就看到黄黄的泥土变成了黑色,奇怪了,黄的土怎么会变成了黑色?

林河,山民看到了令他们毛骨悚然的景象。他们也知道了这个清晨为何没有鸟鸣,为何这个清晨的空气会是如此的腥臭。野鸟是有野性的,一切野生的动物都有野性的,野生的动物,它们天生的本能,能敏锐的感知到危险的信号,昨夜今晨无虫鸣鸟叫,也许虫儿是死了,也许鸟儿是死了,没有死的鸟儿是飞走了。

树上,树叶上,草叶上,地上,黑压压一片,爬满了筷嘴大的蚂蝗。林河,山民看到这景况,惊惶惊心又感到恐怖。

他们是知道了空气中腥臭味的来源,腥味是来自蚂蝗身上。臭味是尸体腐烂发出来的,死去的也许有野猪,有山鼠,有野兔的尸体,这些动物的死因不用说也知道了,它们是死于蚂蝗的口中。

真相,林河父子俩是知道了,可他们要如何做才能逃出生天?

林河招呼山民,快,我们得做好准备。他们找来高筒的防水鞋,带帽的雨衣,喷洒农药用时的胶手套,穿戴好,找来绳子,扎好裤脚衫袖的开口,用一韧性极好的胶水袋套在头上,在鼻口处用剪刀剪出一小口,作透气用。沿鼻孔嘴巴眼睛剪开一个口子,戴上喷洒农药时用的口罩,收拾好一切。同时,林河的脑中飞快的旋转,要用什么方法,才能逃出生天。

他问山民:家中还有多少盐?他如此问,是他知道,软体动物一般都怕咸性的腐蚀。

山民道:我去看看。

还有十小包。

你拿过来。

拿来盐用什么?他不懂,问父亲。看父亲不答自己,山民拿来盐。

十包盐的数量太少了。林河似想起什么,去到放碳氨肥的袋前,沉吟片刻,舀了一勺碳氨肥颗粒放入桶中,再舀来一勺水搅溶,肥水冰如寒冰,这样做,林河忆起一年前一个偶然的画面,模糊不确定,他须要求证。然后走出房子,他用棍捉来一条蚂蝗,回来把蚂蝗浸在水中,不一会儿,蚂蝗似一条生了白粉病的蚕,用棍轻轻一敲僵硬的蚂蝗的尸体碎裂了。

山民望着父亲忙碌,到这一刻,他粗心也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林河内心一阵狂喜,去到碳氨肥前,山民帮手把五十公斤碳氨肥搬到水池边,按比例对好肥水,重量比加重三分一。对比好,林河舀了一勺碳氨水,拨洒在蚂蝗身上,遇上碳氨水,蚂蝗的身体不一会变得粉白僵硬。预料中的现象,狂喜的心情,林河招呼山民拿来喷药水的喷雾器,装满二桶碳氨水,找来透明胶,贴好眼镜周围的空隙,父子俩互相检查对方一遍,收拾妥当。

生活中不经意的小事,往往蕴含着真理。林河忆起一年前不经意,有条蚂蝗掉入碳氨水中的画面。腥臭的空气,满地蚂蝗爬行如蚂蚁,黑乎乎。

山上,树上,叶子上,路上,爬满了蚂蝗。葱绿的树叶、草叶,七月的季节,叶枯草败七月的季节好像变成了寒冬十二月,无了绿意。蚂蝗伸探的头左摇右摆,似有一阵风把草吹倒,又来一阵风把草刮起,刮起的当然不是草。风停,无风自动的是蚂蝗左摆右摇抻出的头,如蛇的舌捕捉空气中的气息。

山民走前,林河随后。每一步踏出,脚盘似踏在烂泥上,水即时漫过脚背。漫过脚背的当然不是水,是蚂蝗。蚂蝗如水般爬上了他们的双腿。

腥臭的味道闻之欲呕。喷雾器调开到最大,碳氨水洒在蚂蝗身上,蚂蝗的身体不一会粉白如生白粉病的蚕。

黑蠕蠕的蚂蝗,尾随气息跟随而至。

药是对症的药,无奈蚂蝗太密,山民的双腿上爬起了一条二条的蚂蝗,前行还不到一百米。

蚂蝗有的爬上了山民的腰;林河的情况基本一样,腰以下,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蝗。一千米的山路,他们才走了约二百米。

八百米的山路,两旁长满了大树小树藤蔓,一眼望去,屹立的树木藤蔓像是有了生命,又像一个面貌狰狞的巫医,跳着死亡的舞蹈,无声的勾魂之舞。

树上的蚂蝗,长翼一般,飞向他们父子俩的身上。二人的情形,应了一句老话:顾得头来尾又翘。他们的身上,好似绑上了蜜蜂的蜂后,球团的蜜蜂聚满全身。

爬满全身的是蚂蝗。

林河的计划堪称完美,从头到脚密封的着装,是可抗拒蚂蝗的盘吸的。世上真的有完美的事?是计划就有漏洞,意外的衍生经常发生在自认为无懈可击的计划的某一环节中。还未到四百米,碳氨水喷洒完。蚂蝗实在太多了。更糟糕的事,蚂蝗爬满了口罩,爬满了眼镜,呼吸不顺眼望迷朦。

死神一步一步逼近他们。

山民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他一向粗心,面对此间相遇上的恐怖境况,他看到了死亡的身影。

林河相较下冷静得多,他用手扯掉眼镜上的蚂蝗,口罩上的蚂蝗,对山民道:跑过去。

四五百米的距离,全速跑过去,不可否认是明智的。

有时自认为聪明的方法,很多时候却是一厢情愿。

蚂蝗如蚁如雨,从天上从地下爬上他们的身体。更致命的,蚂蝗的液汁含有腐蚀纤维胶质的化学成分。

刚跑出十几米,蚂蝗又爬满了眼镜口罩。扯掉,跑上十几米,蚂蝗又爬满了眼镜口罩。扯掉蚂蝗,再跑;扯掉蚂蝗,再跑。反反复复,眼镜沾上了一层厚厚的黏液,眼望朦胧迷糊不清;口罩沾上了一层厚厚的黏液,呼吸不畅吸之欲呕。

反复的拉扯中,口罩碎裂了。

他们的衣服,像是在一瞬间,像被火烧焦,又像有风吹过,吹落了一身的?烬。

他们赤裸裸裸露在蚂蝗的口中。

精神十二万分的紧张,他们浑然不知其实自己是在裸奔。

离木船大约还有一百米,山民感觉呼吸接不上来了;林河也感觉到自己好像被装进了一条密封的胶袋中,窒息使肺要爆炸开。

剧毒随着他们的奔跑迅速蔓延,他们几乎同时跌翻在地。

蚂蝗蠕动在他们的口中,鼻孔中,耳中。

死亡来临时,他们在想什么呢?也许什么也没想;也许他们的脑中会掠过前尘往事,亲人的音容笑貌;也许他们此刻感觉到的人生亦如浮云,生命本身就是大地上的一粒尘埃。

生活中何尝不是如此,当我们精打细算计划好一切,意外总是不其然相遇上。明明今天健壮如虎,明天检查出是癌症晚期;买了一双合脚穿上感觉舒适的鞋,刚走了几步高兴劲还未散去却踢破了脚趾头。面对一桌可口的饭菜,刚举筷,牙齿突然间痛得让你死去活来。生活中,宿命论,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结局偏偏是在彼此的心上割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咬一颗烟,摸遍全身,却没有打火的火器,这,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残酷的日子,不其然的命运就给我们开一个意料之外的玩笑。逃避,是心死吗?面对,是后勇吗?

努力之后,成功、失败是对?生兄弟。

201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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