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人（4）

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题记

我一直坐到日落西山，连一丝红霞也没有了，只能看见星星了，听小鸟也已经归巢，连小狗小猫也该回家了吧，小草也该在美梦中熟睡着，而我家在哪里啊，我精神恍惚着，拖着极其疲惫的步子，漫漫地，漫漫地向我的家挨去。

我看不见灯光，听不见熟悉的声音，闻不到亲人的味道，只能闻到丝丝的泥土味。啊，我的妈妈，我的姐姐，我的哥哥和弟弟，你们都到哪儿去了呀？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呀！我还是一个小杂种，一个多余的人，我本来生在这个世上就是多余的，在这二十多年的漂泊中，我又何尝问过家啊。我用手推了推那个破旧的房门，门锁已经上锈，再也听不到妈妈开锁的声音了，现在我觉得妈妈开锁的声音特别特别的好听，对我来说也是天大的奢求了。我从那个门缝中钻了进去，我摸着黑，慢慢地用手探着探着向前移动着，我听到了老鼠逃跑的声音，还好我摸到了一个橱柜，不过我摸到了许多的网眼，它也是千疮百孔了，就连这个柜子也是愁绪百结了，我又何尝不是肝肠寸断。我流着泪瘫坐在地上，坐在我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子里，我听不到妈妈那熟悉的声音了，我也嗅不到家的味道，虽然那时我像一条小狗一样的活着，但我现在极想极想有一个温暖的家啊。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就连老鼠也躲开我，啊呀我家的那只可爱的小花猫呢，它的叫声是那样的好听，“喵，喵，喵。”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偶尔能听到一声狗叫，那叫声也是那样的凄凉，哀伤，这凄凉哀伤的声音过后，便只有死一样的沉寂。

““噗通”，一声闷吭，妈妈被不是父亲的父亲揪着头发用力地撞向了我靠着的立柜，妈妈就躺在了我身旁，鲜红的血正从我的屁股下流出来，似乎那血正从地下渗出来，湿了我的裤子，痛着了我的心，痛，一种无边的痛，一种无法排解的痛。

自从不是父亲的父亲把我投井的那件事后，妈妈再也不去那儿挑水了，等不是父亲的父亲走后，母亲披散着头发，拿着一把锹，发疯似的刨起那口井来，那口井就在我家的院子里。当时我姐姐想帮她一把，她愤怒地把我姐姐推到，声音还极尖厉地向姐姐吼道：“滚！”。一连几天她不理我们，总是一个人挖着挖着，她的手磨破了，殷红的血流出来，整个锹把都是红红的，她不管，还是不停地挖呀挖，似乎她挖起井来有使不完的劲头。我哭了，哭在了心里了，眼泪绝不叫它向外流，血在心里滴着，滴着……

现在我回来了，妈妈，我的妈妈你到哪儿去了？我想起这一切一切的后果都是那个王八蛋造成的，我愤怒了，我要搞清我的身世，我的真正父亲是谁，我要是查出来，我妈妈所遭受的罪，再加上我所遭受的侮辱和漂泊，统统地算在你这个王八蛋头上。我愤怒得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在这个人人都沉沉睡去的深夜，我愤怒地用脚踹开了那扇门。

作者：王兴进

2012-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