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前夕（独幕话剧）
雷雨前夕（独幕话剧）
时间：某年夏天，雷雨前之夜，天气沉闷闷。
地点：上海市区某老式里弄居民阿明家。
人物：
阿明：男，19岁高中毕业生，学习发奋，诚实上进贫困懂事。
阿明妈年龄50多岁，曾去贵州插队知青，现返城回沪失业在家。患有慢性病长期卧床休息。
邻居：甲乙丙丁，男女若干。
布景：
阿明家。阿明妈坐在床上，靠舞台左侧放有老式衣柜厨子等简陋家具。中间放有桌椅，桌上放着一碗老咸菜汤，西红柿炒蛋，冬瓜汤。床靠墙有窗，墙外，高楼林立，霓虹闪烁。房门半开，门外有楼梯，可上楼上人家。床头靠楼梯斜坡下，室内昏暗，墙壁上贴有阿明三好学生的奖状等。
邻居甲（女）从舞台一角匆匆走来，手拎提包，欲想上楼，见阿明家门开着，止步，略停，进阿明家。
邻居甲（女）：阿明妈，天这样暗哪能不开灯呀？阿明爷和阿明呢？（随手开灯）
阿明吗：啊呀，李大姐，阿明被同学喊出去了，阿明爷为阿明上大学的学费开销，到银行里去钞票去了。哎，迭个老头子去了半天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真让我急煞忒了！我现在眼皮直跳，心里好像在敲鼓一样，别别直跳，会不会出啥事体！？
邻居甲：（搬过凳子坐在阿明妈的床边）阿明妈，侬勿要瞎想，阿明阿爸人老实，做事稳当，可能取的钱不够，临时到亲眷屋里借钞票去了。他上次送发广告单子，被车子撞伤了脚走路不便当，走得慢，可能马上就要回来了。老姐妹，我与那阿明阿爸从小就是隔壁邻居，还会不晓得。侬放宽心，不要再拿身体搞坏了！
阿明妈：李大姐，辰光不早了，哪能这爷和儿子一个也不回来？真让我担心。侬看，我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一阵紧一阵咯，像是要出事体的样子。唉唉哎......（作心神不安状）
邻居甲：（见状赶紧岔开话题）阿明娘，你家阿明好小囡，读书嘎好，考上了名牌大学，又懂事体，还帮屋里做家务事体，这样的好小囡，真是打之咯灯笼也难寻。侬看阿拉屋里的小威倒好，书读不好，还动不动吵着要买名牌穿，吃肯特基麦当劳，出门动不动大的派头不要太大噢。钞票到不赚，拿爷娘辛辛苦苦赚来的铜钿银子不当一回事体。还讲奥，不穿名牌，不要太塌台噢，一副穷酸相，被同学看不起。同学讲就怪爷娘无没本事，弄得阿拉小伟回来同阿拉，吵来吵去，侬看气人吧！阿明姆妈，侬看看那屋里咯阿明多少懂事体，从来不讲吃，不讲究穿，楼上的孤老阿奶阿爷拎不东西，阿明就会帮伊拉拎上屋里去。侬看看现在这种小人真少。侬阿明姆妈福气好，该到这样的好小囡，将来大学毕业做工作后，侬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要有象那阿明这样的好儿子，我做梦头里也笑得开心！
屋外天色更暗，乌云翻滚，室内愈加闷热。远远隐约传来歌舞的声音。
阿明妈：李大姐天介热，五斗橱上有扇子，侬去拿来扇扇风凉点。阿拉一家人，全靠那老邻居的关心，晓得阿拉阿明考上了大学，还惊动大家出钱出力帮助，老邻居生活条件也没多少宽裕，下岗打工赚钞票也不容易，还要拿钞票给阿拉阿明，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感动地紧握着李大姐的手，喉头哽咽着。
邻居甲：阿明妈，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有困难大家帮助也是应该的，一点点钞票大家表一点心意，侬不要放在心上。今后阿拉有困难，侬阿明娘不是一样会帮忙的嘛。以前我上班衣被晒在外面。落雨前头还不是侬帮忙收起来的。侬就不要再讲客气闲话了！
阿明妈望了望外面像是要落雨的样子，又急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
阿明妈：哎，马上就要落雨了，迭个爷儿子两个还不回来。李大姐我心里还在直跳呢，总感到好像要出事体的样子。
邻居甲：（看看天色）阿敏娘侬不要急，我帮侬到马路上看看，侬放心不会出啥事体咯！
邻居甲站起来，准备出门离去。
阿明妈：李大姐，辰光不早了，侬先回去吧，侬屋里小伟阿爸要等侬回去吃饭，伊拉要等急了。
邻居乙：（中年男子，从楼梯上急急而下，一边叫着）阿明娘！阿明娘！阿明来电话了......
下楼，正好和欲出门的邻居家撞了个满怀。邻居甲，忙问邻居乙。
邻居甲：侬讲阿明来电话了？
邻居乙：是呀是呀，李大姐，我正要告诉阿明娘呢，阿明在同学屋里打电话来了，讲夜饭来啦同学屋里吃好了，马上就要回来了，要我告诉伊拉娘一声。
邻居甲：这下就好了，阿明的阿爸去银行大半天了，到现在没有回来，看样子天马上要落雨了，阿明娘急得来不得了，我帮伊到外头去看看。（邻居乙急忙拦住）
邻居乙：李大姐没有事的，我刚刚，在前面一段马路还看到阿明爷正在往屋里来呢。一歇歇就回到屋里的。
邻居甲：那就好了，赶快去告诉阿明娘，让伊放心。
邻居甲乙进屋内。
邻居甲：阿明娘，刚才老陈已经在马路上看到阿明爷了，伊在马路上看到我，还和他打招呼呢。阿明打电话回来在同学屋里吃过饭了，叫你自己吃饭，不要等伊了。这下浓可以放心了吧。
邻居乙：是呀，我刚刚还在马路上看到了阿明爷，阿明吃过夜饭了，电话是我接咯，阿明叫侬自己先吃夜饭，侬肚皮饿了吧？先盛饭吧！
邻居乙帮着打饭，邻居丙从舞台一角匆匆上，直奔阿明家。一进门气喘嘘嘘地跑来说。
邻居丙：（女）不好了，不好了！阿明爷刚刚在马路上被汽车撞上了，车子也逃脱了。我和阿兴正好路过，天黑车子开得来像充军一样快，还没有看清车号。阿拉急忙打110,120，阿明爷现在已经被120送到了附近的人民医院里了，伤的不轻，神志倒还清爽。阿拉老头子陪120一起去医院，有啥事体会马上打电话回来的。
阿明妈：（着急）这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邻居丙（女）：阿明妈，侬身体要紧，阿明爷来啦医院里，无啥危险咯，侬要迭能嘎身体搞垮了，阿明爷有多少难过。现在事体已经出了，还是想开点好！
此时邻居丁（阿兴爷）从舞台一角匆匆上，进入阿明家里。
邻居丙（急忙问）：老头子侬回来了，阿明阿爸在医院里哪能了？
邻居丁：阿明阿爸，身上多处骨折，皮肉开裂，抢救及时，医生讲没有啥咯危险。嘿，阿明爷到银行里拿钞票，银行讲密码不对，不让伊拿。阿明阿爸讲密码肯定不有错。密码是他的生日哪能会错。阿明阿爸是个做事细心咯人，但是银行不睬伊，要阿明啦阿爸付10元解密费。阿明爷气不过，和伊拉吵了起来。边上的顾客也责怪银行不该凭白无故瞎收费。银行小姐讲迭个是上级规定的有意见可以向上级反应嘛。不出揭秘手续费，不好取钱的。正好我和阿兴娘来银行，看到阿明阿爸身上没带钱，我和阿兴娘帮伊付了手续费了。阿明阿爸气不过，去消协物价局反应银行迭个霸王条款，回应是需要调查一下事体真相才慢慢下结论。阿明阿爸想不通，回来路上思想开小差，被车撞了。真是咯.....
众人一时沉默。阿明娘急着要从床上挣扎起来，被众邻居劝住。此时窗外传来了隐隐的雷声。舞台一角阿明兴匆匆上。
阿明：毋妈，毋妈，我回来啦！
见妈妈在哭，一惊。朝屋里众邻居扫了一眼，急忙。
阿明：毋妈，屋里出了啥事？出了啥事体了？
邻居丁：阿明侬勿要急，侬阿爸，到银行拿钞票被车子撞伤了，现在住在人民医院里开刀，没有啥个生命危险咯，侬千万不要急，大家会帮那想办法咯！
阿明：（吃惊，着急）阿拉阿爸为我读书咯事，上次给超市派送广告，差点被车子撞死，现在哪能噶倒霉，又被车子撞伤了，现在跌能介哪能办啊！（抱头痛哭）阿爸，阿爸！当初要是我退学去打工就好了，有了钞票就不会出跌能?的事体了！我真笨！我真笨！（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自己的脑袋）
众邻居劝说阿明。突然阿明站立起来。
阿明：我要去医院里看阿爸。我要去医院里......（说着情绪激动，冲开邻居，跑了出去下。）
众邻居追到门口呼喊：阿明，阿明......
屋内阿明妈，挣扎着起床。
阿明妈：阿明！阿明！等等我啊，我要同你一起去医院......（众邻居上前劝说，一激动阿明妈又昏迷了过去。
众邻居：（异口同声）不好，不好了，阿明妈昏过去了。
邻居乙：赶快按人中穴位，拿冷毛巾来。（众人手忙脚乱，按摩人中穴位，拿毛巾，轻声呼唤）阿明娘，阿明娘！侬醒醒啊。略微一忽儿，阿明妈长吁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阿明妈：老头子，老头子，侬来啦拉里啊？（众人舒了一口气）
邻居乙：（对众邻居）我回去看看，拿只电风扇来让阿明娘扇扇，风凉点。（外出下）
屋里众人劝说阿明妈。倒了一杯凉茶给阿明妈喝。
等一会儿，邻居乙慢慢吞吞空着双手，失神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进入阿明家里。呆若木鸡似的望着众人。
众邻居：李大姐侬哪能了？电风扇呢？（邻居乙，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吞吞吐吐的样子）
邻居乙：阿明，阿明......阿明没有了......
众人大惊。（追问邻居乙。）：侬讲啥？侬讲啥啊！
邻居乙：（流泪不止）阿明死了，没有了！
众人问：这是哪能了？这是哪能了？
邻居乙：刚刚我上楼听到电话响，是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讲，阿明在超市里，卖补品，被保安当小偷，在申辩中和保安发生了冲突，抢救不及不慎突然心脏病复发死亡了。作孽啊！
众人一时惊，呆立，沉默无声。阿明妈哭喊着。扑下床来。
阿明妈：这叫我哪能活下去啊！阿明！阿明，娘跟侬一道去，侬等等毋妈啊！......(阿明妈挣扎着站立起来，想冲出门外去，扑通一声地倒在地又昏了过去。
众邻居惊呼：阿明娘，阿明娘！
此时。窗外电闪雷鸣。大雨顿下。灯光渐渐暗去，缓缓落幕。
发稿於2003年。本文是试笔写的。不必较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