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心儿在轻声吟唱那首老歌
阴雨连绵,雷声阵阵,湿漉漉的天宇、大地在烟雨中孤寂的沉默着,银灰色的雨雾,笼罩着心海,迷茫的心,彷佛也被雨水打湿、浸透着,滴落着惆怅。
依窗眺望家居园区,雨不停地敲打着大地、房屋和绿树、花坛,发出一声声清脆古老的韵律,犹如琴瑟,犹如击缶。“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用水泥堆砌起来的现代文明,也被淹没在雨水中,眼前一片雾蒙蒙,唯有院庭里的花草、树木,在雨中,在风中轻舞,片片翠绿,片片清馨,给孤寂的心一丝清凉。“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唐•刘长卿在《别严士元》中的诗句,在脑海闪烁,细雨湿衣,不显其形;闲花落地,不闻其声,可谓对烟雨描写的很入微了。
此时,我多么渴望那阳光,那彩虹啊!望着那在空中慢慢地飘落的雨丝,在风中摇曳起舞,是那样的潇洒、灵动,也许那是雨儿摆脱了云的束缚后的愉悦吧?然而雨儿的快愉在不经意间却将我对阳光、对彩虹的渴望无情地撕碎,抛弃到茫茫的雾雨中,任其沉沦,漂泊流浪。
耳边突然飘来一阵歌声,细听去,唱的却是老电影《渔光恋》的主题歌《渔光曲》。一首老歌,现在居然还有人唱老歌?!顺声寻去,噢,原来是家居对面楼一大学的音乐教师正在做家教,辅导学生唱歌呢。
嗨,现在有多少教师用自己在师范院校所学到的专业特长,在市场经济大潮中撒网,谋取利益,虽然这特长的获得过程,融入了国家,确切地说是全国纳税人的血汗钱!这不能不说是教育的一大缺憾,甚至是悲哀。缺憾和悲哀并不在于某些教师趁机获取了多少经济利益,而是造成了百姓怨声载道的不和谐社会,更有甚的是会在学生心里种下了不良的种子,结出的苦果,不知将要影响几代人呢?!想到此,一丝苦笑飞上嘴角。
“…潮水升,浪花涌,渔船儿飘飘各西东,轻撒网,紧拉绳,烟雾里辛苦等鱼踪…”婉转、凄美的歌声让我孤寂的心随着歌声摇曳,渐渐复苏,在雨的旋律里,在歌的节奏中荡起了涟漪,轻声吟唱,遥远的梦,逝去的年华随着歌声在心海里翻腾……
崎岖的人生之路,犹如茫茫的大海,为了生计,艰难的步履,犹如一叶小小的渔舟……多么像歌曲所唱的“渔船儿飘飘各西东,轻撒网,紧拉绳,烟雾里辛苦等鱼踪…”啊!在茫茫之中去寻找一丝幸福又是何等艰难啊!感慨的思绪,随着雨丝和乐曲的旋律,在心间飘摇着,轻轻敲打着心房,摇响了一泓心曲……
我出身在一个工人家庭,由于兄弟姐妹多,家境比较清贫,居住在常常被遗忘的城市边缘,生活让我不得不过早地踏上了谋生之路。
20多岁,正是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年华,心中装满梦幻的我,几经周折,终于踏入了工作岗位,一个那个年月,并不被人们看好的“家有二斗粮,不当孩子王”的教师行业,艰难的迈出了人生的步履,在既有阳光,又有坎坷、泥泞的旅途上奔波。
青春的脚步,载着着童话般的梦,行走在人生之路上;崎岖、泥泞、还有那沟壑,怎能挡住梦的风帆,因为,我幻想心中的那一抹彩虹就在遥远的山那边…
有期望,有畅想,然而出生的家境、生活的环境,决定了我身后没有,哪怕是一座小得不能再小的山包依靠,全凭自己一叶孤舟在茫茫的、充满漩涡的人生大海里飘摇。虽然那时理想与现实的碰撞下产生的的期望,只不过是一份稳定的工作,能养家糊口的薪水罢了。像眼下人们对大款、对做官,对……的追求,简直连梦也是不敢做的。
步履蹒跚,坎坎坷坷的走到今日,回首往事,看看自己走过的足迹:“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教育战线上的返回潮等等,那些至今想起来,都令人心有余悸的运动,真是“蹉跎岁月苦,岁月峥嵘稠”啊!丑陋吞噬着善良,谬论颠覆着真理,曾几次颠簸在风口浪尖上,在善与恶的漩涡里挣扎,“做人要厚道,昧着良心的事咱不能做。”父母的话,时刻提醒、约束着我的言行,绝不做肆意挥舞着笔墨、大棒,编造莫须有的“罪名”鞭策无辜而争取“火线入党、提干”那样的势利小人,既便是多次失去了那个年月人们都梦寐以求、拼命追求的入党、提干的机会,默默无闻十几年,白丁一个也无怨无悔,因为我的良心是安宁的。
“柳枝经雨重,松色带烟深。”天空的雨丝仍在歌中飘飞,心中的思绪仍在歌中弥漫着……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使我们的国家终于摆脱了无休止的内耗争斗与贫穷,走上了全面复苏的道路。我也在教育的黎明曙光中,偶然的一次机遇,走上了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教育部门机关工作,这儿的工作虽然繁忙有序,却也有着暗流和涟漪。
面对着这样一个高学历、高智商的群体来说,一个既没有高学历,又没有门路、靠山,仅仅是由于某种工作需要而调入的白丁一个的我来说,确实是有点无所是从的感觉。只不过我头脑中有一条“革命”口号:也是父母经常告诫我们兄弟姐妹的,那就是:“认认真真工作,清清白白做人。”它为之我一生的座右铭,将我的心灵涂抹得清清的,淡淡的。对工作尽力做得有起色,对同志友善宽容,对领导尊重不奉承。这样的理念虽然得到了同事的认可、赞同,可领导只认同你的工作,却不一定认同你的人——因为你与领导距离太远,不是他们的“贴心”人,因而错过了一些“升迁”的机会。事后,每每议论起,朋友们都讥笑我:你怎么在机关工作了这么多年,连领导的家门从哪开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前途呢?个别要好的同事也暗示我,可是我仍然很恬淡,因为我觉得,人的头衔并不是衡量人生价值的标准。不要刻意的去争夺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争夺,不仅会伤及同事,更会伤了自己。与其争,不如放手,放得越多,越觉得拥有的更多,因为你在放的同时,不仅会得到心灵深处的那一片宁静,而且,也会得到人们的认同、赞许;人生的价值也不在于成就了轰轰烈烈的事业,而在于勤恳、踏实于自己的岗位,放大了说:就是无愧于国,无愧于民;现实贴切地说:就是无愧于天地良心。
做人、处事也应该像高山那样缄默,而不应该像瓦釜那样雷鸣。其实,在浩瀚的星空里,你只要是其中闪烁的一颗;在浩瀚的大海中,你只要是其中普通的浪花一朵;在浩瀚的大草原上,你只要是其中平凡的小草一株。在浩瀚之中,虽然都是一个小小的我,但只要默默的为靓丽的世界、繁华的生活增添一丝光彩,这样的人生也就无悔了,既便是到了雪染双鬓、耄耋之年,也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了。
天道酬勤,也许,老天是公平的,在不去争斗的继续中,让我的工作在努力中前行,在前行中也自然的得到了自己应该得到的。因为淡定的心态会填平生活中的坎坷,工作中的崎岖。现在每每想起都感到由衷的欣慰,虽然,我始终没走到心中幻想着的那座大山,更没见到山边那一抹彩虹,也许这就是我这个凡夫子,到至今也没有悟透人生那一层禅机的缘故吧。想到此,我那随着歌声、雨丝舞动的心,感受到平时所从未有过的轻松,洒脱、释然。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首老歌,缓缓地流淌在生命的旋律里,终久不息。不是由于优美的歌词,动人的旋律,而是心中的往事,让那如歌、如泣的岁月,飘逸在心间。
“光阴似箭,时光如流水”流水带走了时光,难道能把铭刻在时光上的故事,也带走了吗?人已见老,心中的那丝情结也了啦吗?
雨,仍然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心中的老歌,仍在雨中浸泡着、流淌着,吟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