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大动荡促成了文学的大发展
自魏至两晋近400年间(公元190——公元589),中国社会一直处于大动荡、大纷乱、大分裂状态,从社会制度上说,可以说是进入了封建王朝的最黑暗时期,但这个时期又是文学史上最值得商碓的时期,因为此时的大动荡促成了文学的大发展。
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呢?一方面是连年战乱,一方面是文学艺术的高涨。在政治上,那是个有钱人有地位的人的主宰时代。很多有志之士已无法变革社会,内心非常痛苦焦灼,他们饱受离乱之苦,面对频繁更迭的政权一片茫然,面对严酷的社会现实更是无法找到正确的解决办法。他们倍觉人生无常,深感生命何其脆弱,也难免会思考一个沉重的哲学命题: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生命的价值又是什么。
这一时期,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三曹”、阮籍、嵇康。他们掀起了新的文学高潮。以“三曹”为首的邺下文人集团,都或先或后或深或浅地经受了时代的灾难,但他们却掀起了文人创作诗歌的第一个高潮,吹起了强健的“建安风力”,这不能不说是动荡离乱的的社会现实促成的。他们在诗歌中敢于反映社会动乱和人民的疾苦,对于政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们的根子是积极进取的,是奋发向上的,虽然诗中难免有悲凉哀怨的慷慨之音,但这却是一次文学的大解放,也是一次文学的大进步。此时的曹操,意气风发,他写诗明志,大有帝王之豪放,有人说他的诗如幽远老将,表现出一种“沉雄”的风格,他在《蒿里行》中深深地体察到了人民的痛苦,又在《短歌行》表达了渴望贤才一统天下的愿望。作为疑似帝王的文人,曹操难能可贵的是,他写的诗形式质朴,内容充实,一扫往日帝王诗的奢靡浮华的景象。而曹丕之诗则文人气浓厚,既有年命之悲的叙述,也不乏思妇离人之苦的描写。他的《典论.论文》更是开创了文学品评的新时代,“文学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把文学上升到如此高度,这不能不说有帝王的大气。然其弟曹植更是才华横溢,《白马篇》与其说是写游侠还不如说是写他自己,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他写了传诵千古的《洛神赋》。
到了阮籍、嵇康主宰文坛的时代,儒家思想濒临崩溃,传统道德渐渐行不通,老庄思想也渐渐流行起来,佛道思想更大行其道,甚至各种没落的人生观也盛行起来。阮籍表面上佯狂纵酒,实际上内心痛苦,他写的《咏怀诗》,既有一种孤寂之情,又有一种忧谗畏祸之心,更有一种消极出世的态度,他的诗叙述得更含蓄,旨意隐藏得更深。而嵇康则是“越名教而任自然”,作为“竹林七贤”领袖,却遭受司马氏集团的迫害,才至不惑之年,就被司马集团迫害至死。他临刑前,奏下了回肠荡气的琴曲“广陵散”,成为天下绝唱。阮籍、嵇康离我们远去了,但他们所代表的“魏晋风度”却永存人间,“人的主题,文的自觉”,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文人,他们的“好酒狂饮”也深入文人的内心,自此,文人与酒都很密切。“放情山水,喜欢清谈”更是影响到当代青年。
西晋作家以士族为多,他们大兴形式主义文风,强调典雅用典,讲究字词功夫,其诗更具华美风格,作品内容比较贫弱,辞藻华丽,工整绮丽。但有一个名叫左思的诗人却别具一格,他写的《咏史》,先咏史后议论,让人耳目一新。
时至东晋,有一个具有划时代的诗人,他就是陶渊明,他既吸收了儒家思想,又兼收了道家精髓。由于家庭的影响,他青年时热衷于读书,到了壮年时代,却时仕时隐,对官场有了一点认识,更有了一点不适应。中年之后,他彻底与官场决裂,回归了平淡宁静的田园,写作了一组组优美的田园诗。他的诗,写出了人间的烟火味,描绘了最有价值的田园风光。可以说,他是一个带有田园色彩的士大夫。
魏晋南北朝,大动荡促成了文学的大发展,那是一个开创文坛新局面的时代,更是一个文学自觉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