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白狗（1）

我喜欢小动物，犹如喜欢我的孩子，只是由于工作繁忙，一直没有圈养。

一九八七年的夏天，是个平常的年份，在一场大雨过后的早晨，我走出家门，见楼前的低洼处积满了雨水，花园里更是白花花一片，里面的花草杂乱无章，叶片上满是污痕，真是一夜秋雨过，花落知多少？

我怅然地在楼前闲逛，无意中却见花池的边上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它的脑袋埋在长长的白毛里，卷缩的还不如一只肥猫大。

我蹲下身子摸摸它的头，没有一点反应，站起来正想走开，却见它的身子轻轻动了动，艰难地抬起头来，眼里充满祈求的目光，我以为它的主人就在附近，可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一个寻狗人，我看着它可怜兮兮的目光，不忍走开，便将它抱回了家。

在厕所里，我用洗发膏给它洗了一下，才发现它通身雪白，竟没有一丝杂毛，只是一夜风雨的摧残，使它非常虚弱，眼睛里露着无神的光。

我来不及和上班的爱人商量，便私自做主在阳台的空地上，用纸盒子版给它搭了一个临时的小窝，边上放了一碗水。我考虑到它可能长时间没有进食，才这么虚弱，便用棒子面给它熬了一锅粥，等到不太烫时，端到它的身边。

小狗味道了棒子面的饭香，睁开眼，贪婪地吃了起来，直到将我熬的一盆粥都吃进，似乎还只吃了个半饱，如果食碗是面做的，恐怕也被吃掉了。

小狗进了食，马上有了精神，站起来，抖抖身上的长毛，便低头用嘴拱拱我的拖鞋，它嘴里的津液湿了我的脚面，让我知道它在感激我。

果然它抬起头来，核桃大的眼睛望着我，里面充满感激之情。它张了张嘴，伸出长长的舌头，象人一样哈了几声。

我知道这种宠物狗是附近居民养的，收留它等于我在偷盗。便将它抱到楼外，放在地上，让它自己回家。

我回到家里，心里一阵轻松，就跟无意中救了别人的命一样兴奋。我点上一支烟，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想打开看看电视。恰在这时，我听见了外面防盗门一阵响，便过去开门，还以为谁来串门了，门开出却见那只小狗仰着头，晃着小尾巴，嘴里喔喔在说着什么？

我本能地打开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已经钻了进来，围在我的身边。我这次没有赶它，也没有把它再抱出去，而是自己看上了电视。谁知，它一会舔舔我的拖鞋，一会儿用身子蹭蹭我，见我低头注意它了，才像小孩一样坐在我身边不动了。

我和爱人结婚不久，还没有孩子，见到一只这么可爱的小狗，心里自然高兴。心里想，先养着它吧，哪天它的主人找来在给人家。

我爱人喜欢干净，干净的都有点洁癖了，她的这个习惯让我犯了愁。小狗在家里是要排泄的，别说它，就是小孩也会在大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将家里弄得一塌糊涂，何况它还是一只不同人性的狗。

有了这个顾虑，我便想抓紧时间在我爱人下班回来之前，先训练一下，让它知道去哪里大小便。我抱着它一会儿阳台，一会儿厕所，打着哑语练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它理解没有理解我的用意？

中午，爱人下班了，一进门便发现门口站着个雪白的小狗，正惴惴不安地望着她。

“你，你从哪弄来的？脏死了，扔出去。”爱人皱着眉头。

“先别扔啊！”我把事情经过给她讲了一下遍。

“它能知道大小便？笑话，你还是给我扔出去。”爱人半信半疑。

“你看这样行吗，它无家可归也够可怜的，现在咱家待一天，如果行，就养着，如果把我们家拉得满地是屎尿，我马上把它扔出去，好吗？”我在替它求情。

“好吧，听你一次，只一次啊！”爱人无奈，只得妥协了。

我发现，在我们说话时，它一直静静地听着，好像知道我们在决定它的命运。

不知怎么的，我望着它人一样无助的眼神，心里一阵发酸，酸的好像含了一块话梅。（待续）

男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