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云 1

引子：

N城是一个四面环山小盆地县城。绵绵起伏的山峦，把个方圆不过十几平方公里小城，裹绕的严严实实。再加上左翼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西湖，右翼是佛教圣地九华山。小城承山水之精脉，钟灵毓秀，人杰地灵。

N城人既有南方人聪慧精明的特征，又有北方人的侠肝义胆，他们懂得宣传家乡，乡土意识重，地域自豪感强，只因，偏居大山，无铁路、飞机等现代交通，虽然，近年高速开通，藏龙卧虎，但窝在小盆地中，视野逼仄，与周边的比起，总是，好多不如人意之处。

N城水多自然有灵性，漂亮女孩不少，虽然，一口不太标准普通话，还带有点安庆的黄梅调，但却柔媚多姿，别有风情。就是吵起架来，也显得妩媚动人，也象黄梅戏《打猪草》中的小丫头一样可爱，大男人们有时拿这样的女孩，又象是托在手里的热山芋。

一红本绿本

在离N城区约十多里的松岭地方，有一小村镇，近几年发展频有成效，新建农家房齐刷刷，亮闪闪的竖立在103国道边。一条从黄山北麓岩石中流出的小溪，沿村子前轻轻流淌，然后与N城中最大的一条浦溪河汇合，再流入翠湖。小村庄由于大自然的洗礼,地壳变化,使那里的地理位子很是特别，村子被峻峭大山的环绕，远远看去小村子像是笼罩在墨黑的蘑菇下，又像似撑着半边墨绿色的雨伞。在村子的最后面，也是最显眼的山坡上，便是最近几年初中升学率，摇摇领先的阳光中学。眼下暑假，学校内静悄悄，过去住在这里很多老师，现在大部分都已经住到城里去了，剩下也就那么两三户。冷筱建在这里已经住了近二十年了，最近也有意识的想搬进城里常居住。

那是1997年，冷筱建爱人刘刚所在单位，镇企办最后一次福利分房，因按工龄长短来分配，最后，只能分到最末的房子，也只能是采光、楼层最差。于是，俩人一合计，不如不要那房子，要点房子补助款，自己重新买一套合意的大点房，可是大一点也只能是80多平米的房，当时也没有合适楼层，窜促之下，只好东凑西拼，买了一套顶层中型户型的房子，在当时实属不小，于是，就办下了房子产权证。

刘刚是一个秉性耿直，且认真之人，平时话很少，他基本上不主动与人说话。冷筱建与刘刚结婚二十多年了，知道他的性格，所以也从不于他较劲。因为，她深知自己的老公是一个实足的“独裁”主义者，容不得冷筱建多说话的余地。房子买下还没装修，老公就厌房子楼层太高了，社区管理不到位，结构不合理，总之，他要做的事情肯定有道理，不容冷筱建来说理，坚持要买掉房子。冷筱建没有办法，只能依着他，他想怎样就怎样吧！一向喜欢安静的她，只想平静的过好日子——教书。

不到五年，小房子换成了大房子，这下冷筱建没有过问一句，全是刘刚一人统统包揽。半年时间，卖房———买房——装修——进屋，工作效率，可是“神速”。这样平时冷筱建上课基本上住在学校，只是到了周末，她才到城里与刘刚居住那近200平米大房，而每周上来打扫卫生就要花去半天时间，日子长了，那大房子到显得很寂静。平日子里刘刚一个住，儿子在外读书，家里空荡荡，一点人气也没有，时间一长，喜欢折腾的刘刚又想到翻腾了，而这次冷筱建是举双手同意。考虑到儿子将来在外地工作，也不回来，夫妻二人住这样大房子也没有什么用，不如买掉换两套中型好点户型房，这样也能解决将来儿子的成家，或购房资金的不足。天下做父母的，谁又不为自己的子女着想呢！

于是，夫妻二人分头行事，一时间忙于中介，看房，咨询，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待房子在中介成交后，立即购置两套新住宅房。

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这人算那比的上天算，计划又怎能赶上国家的政策变化。一道房屋限购令的红头文件，不知破了多少购房人的梦。工薪的人本来就那么点死工资，平时冷筱建很是艰苦节俭过日子的，精打细算，心想买两套还要向好友美娟借一大笔款。真是一个萝卜一坑，这样，限购令一下，那梦只能破灭了。

正在热头上的刘刚，第一时间看到“限购令”这样消息，气的直叫：“妈的隔壁，有钱人是大房，小房，别墅，门面房，我们小平民换个房，还要来一个限购令，妈的B，这是什么世道了。”平日很少说话他，尽然从他嘴里蹦出大失庭雅的粗口。于是，他那倔强的性格开始暴露的天衣无缝。因为，电脑中已经留下他多次买房卖房的记录了，他再买必须首付在百分之六十以上首付款，而且想买另套是妄想。一时间，愁眉不展，心情大大不悦、不爽。

也不知刘刚从那得来消息，说单位汪某几月前把本子给换了，结果一个人就买了两套，现在才换回了原本。一向大脑迟钝的冷莜建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乃至刘刚不耐烦说：“你真笨啊！还老师呢！不知怎么教育学生的。”

刘刚脑中猛然间升起这样念头，可把冷筱建吓倒了，她左右为难啊，房子挂了出去，又预订了看房费，怎么办啊！刘刚那种想法只当是玩笑，书上看看差不多，让自己真的那样做，自己实在没有那个胆啊！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消耗下去，转眼就要到新房预定日了，可难了这对平日里虽然少言，摩擦多多的夫妻，但让他们把那本子“毁掉”实属不是心里所情愿之事，还有，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又怎样启齿对儿子说呢！这些纠结在头脑中，像一张大蜘蛛网，绞的冷筱建的心终日不得安宁！

男人不像女人婆婆妈妈，那样地忧柔寡断，刘刚没有耐心说教了，于是说：“你到底想不想买两套房，想，就要快点办了，不办来不急了。”

说话总是温温柔柔，做事情也是轻手轻脚的冷筱建，在大事情处理方面往往更显得冷静，而有主张，丝毫不比大男人差。这不，冷筱建心底有一条线，这条线也是底线——无论这样多不能让儿子心灵受到伤害，给儿子要有一个完整的家！

在这样前提下，夫妻俩人，这对国家正式公务员，在一个下着纷纷小雨的日子，裹着围巾，配着若大墨镜，像个小偷一样走向县民政办证大厅，在那白纸黑字上签下各自名字，手执着那“绿本”走出大厅。说大是对党、国家和人民不忠诚；说小是对家庭、子女、良心、道德、婚姻、良心的背叛。（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