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人（8）

用自己的意志垒起的院墙一定很牢固，用自己的汗水浇灌的花朵，一定很美。——题记

对于我来说，我觉得这个四月，是阳光灿烂的四月，是我人生中最值得记忆的四月。我在这个四月里，每天清晨都起得特别的早，在人们的熟睡中，我和我的驾车已经启程，启程在我人生的清晨，等人们完全起来时我已经拉了两车土，在亲人们的烟雾中我也嗅到了自己家的炊烟的味道，看灶火熊熊，火舌也极兴奋地舔着灶膛，然后再探出头来观看着人间的那张张红红艳艳的脸膛和人们的充满种种渴望的眼神。我在车轱辘的转动中获得我人生的快感，我在一天十二趟的次数中获得家乡父老的尊重。我觉得劳累使我疲劳，也使我成熟，使我倒头就睡，也使我吃饭特别的香。我粗略的算了一下，一个月下来大概拉了三百多车土，因为还要除去阴天下雨的时候所耽误的次数，还有我在这期间买了一个大大的麦秸垛。五月初一我就开始和泥，不过在和泥之前还有一道工序必须要做，那就是要把那长长的麦秸均匀地撒在你要和的土上面，以利于你在翻土时把这个麦秸搅拌在泥土之中，然后洒水，等到这些工序做完之后，最后才是光着脚丫子和起泥来。我在铁爪钩子的翻飞中，胳膊的抡动中，听到了骨骼嘎巴嘎巴的声响，也尝到了脚丫子和泥土亲近的味道。等这些泥土和好之后，便是真的垒墙了，首先，要用抓钩捞起很大很大的泥块，接着便用钢叉铲起泥块来，然后再把泥块牢牢地固定在地基上。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垒将起来，我不用怕，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也是对我人生考验的时候到了。我在院墙的越来越长之中，愈来愈高之中，我的意志并没有崩溃，而是越来越坚强，就像炉火中的铁板经过冷水的淬火一样。

有时，我静静地坐在我设计的院子中，端详着我用汗水垒起的院墙，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我也似乎看到了我这个小小的院落中，就在我的面前，长着几畦蒜苗，几沟菠菜，几垅韭菜，还有那萝卜，黄瓜，西红柿，尤其是要种几棵小茴香，那小茴香的香气是无与伦比的。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也是有欢乐的，那欢乐来自于母亲为我们所做的饭食了。我记得非常清楚，母亲在面盆里放入面粉，接着放点清水，再用手慢慢地搅拌起来，然后和成面团，慢慢地挤揉面团，等面团完全变成面筋以后，就可以把它撕成条状或小块状。啊，那童年的饭食里有妈妈用心为我们烧制的柔柔的滑滑的面筋，再放入好些根小茴香，那要是吃起来，真是越嚼越香啊!

作者：王兴进

2012-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