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燥动与疼痛
导读:青春,在人们的一生中,永远是一段漏洞百出的日子。我们的青春就这样被无所畏惧地浪掷,被成熟玩弄。我们的疼痛预埋在那里,多年之后,突然的触动,便疼痛不止。问好作者。
我是在读着一个人的文字时候,忽然想起她们来的。这使我相信文字中自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它不仅可以穿越时空,而且还能打捞起沉积在岁月深处的东西。
我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有几个很不错的同学,小银是其中的一个。我们好的有些形影不离,怎么说呢,在学校自不必说了,如果这天没课我们会以学习和做功课的名义相聚。有时真的是做功课,有时就单纯的是玩,玩也没什么名堂,说闲话,做手工,或者帮家里大人干点手头的活。涮锅洗碗抱柴,看孩子,打草喂猪,都是在玩时就干了,也无非是你和我走一趟,我和你走一趟。象现在这样溜大街,逛商场似乎是零记录。
小银个子较高,面容白净,微微发黄的头发梳成两条齐肩的短辩。她似乎对长发没什么兴趣,长长就剪掉一点,保持齐肩。她的手指细长嫩白,是没做过粗活的那种。她时常用她细长的食指和中指抹她的尖尖的冷凉的小鼻子。这种冷凉来自于我的感觉,因为她的那个习惯动作,导致她的鼻子尖上总像涂着一点点的乌黑,像小猫小狗的鼻尖那样。她身上的味道是她们家所有成员,以及她们家住宅里的味道,那种味道让我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甜蜜。以至于我偶尔想起她,我的嗅觉器官就会惊醒似地活跃起来。
她是我们班上发育较早的女生,在我们的青春期还紧紧被童稚的皮肤包的严严实实的时候,她的身体里就有了欲望的密码和冲动。于是,在一个课间休息时,我们无意间看到了她座椅上那片眩目的红晕。这让我们瞬间产生了一种复杂而又紧张的惊喜,惊喜中又带着慌乱的阵颤。慌张而又自然地将她的座位遮挡着,以免多余的目光瞥见它。
我们太应该为她保住这个秘密了。她的这个秘密谁又能说不是我们女生共同的一个秘密呢,无疑,这个秘密对于班上的男生以及那个知青男老师来说,是不能公开的。
学校有一块实验田,在村南,距学校有二三里远。那块地里种过小麦,也种过玉米。种的玉米一垅高,一垅矮。高的是父本,只结穗,不长玉米。矮的是母本,头顶上不长穗,半腰会长粉色黄色的花线。当父本的顶上长了穗,母本腰端长了花线后,我们科学小组的成员就来给它们受粉——就是把父本穗上的花粉抖到母本半腰的花线上。
那年,这块实验田上种出的玉米足有一尺多长。
那次,我们去学校的实验田回来,小银走着走着就溜到了知青男老师的身边,她和那个知青男老师有说不完的话,她喜欢看着那个老师的眼睛说话,而老师的眼睛也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深潭一般的明亮和幽深,足以让一个怀春的女孩儿,生出无限的遐想。于是有了传闻,有了关于早恋的谈资。
其实,这本算不得什么早恋,也不是真正的爱情故事,就连和爱情打了个擦边球都不算。这只是一个正萌动着青春意识的少女向着这个纷繁的世界吐露的些许爱的情愫,些许甜密的芳华。
其实没等我们初中毕业,那位知青老师就回城了。可是小银的爱,正是我们这群小女生青春的开端,她只不过是最早揭开青春幕布的那一个。
初中毕业后,我上了高中。小银没能如愿,她不久就说了婆家,而后嫁人,听说也做教书匠,在一个我从不知道名子的村子里。
我们再没见过面,我们的联系在没有任何征兆的预示下永远的中断了。
想起小银我就没办法不想起怀霞,她们与我是个等腰关系。
我们仨个形影不离,取决于我们的同学关系,也取决于我们几家相似的家庭条件。我们都具备为自己的父母操心并能成为自己父母助手的能力。但同时,我们都是女生。
怀霞属于提前进入农村社会生活的那种。老早的时候,村里有文艺传宣队,需要有人唱李铁梅的《都有一颗明亮的心》。她的嗓子说不上最好,但能把这一段没有杂音的清清亮亮地唱下来。如果节目不够多的时候,就有人提议,让四队的怀霞唱一段吧。怀霞就大大方方地走到人们面前,和着胡弦唱起来。好像,那时她都不满十岁吧?
她本来高我一庙,后来降级,我们做了同学。
她的母亲是五大三粗的那种,说话也大嗓门,老远都可听见。她父亲和她的母亲形成显明的对照,包括身材、力气和声音。我曾经产生过要将她的父母换位的想法。据说她的父母吵架吵到动擀面杖的地步,母亲抡着擀面杖打将过去,被父亲一手接住,就再不敢撒手,两个人夺来夺去谁也占不了上风,最后还是母亲智慧,一撒手,父亲冷不防摔了个仰八叉。母亲看着父亲的样子哈哈大笑,架吵到这份上就没法再吵下去。这段故事传出之后成了人们的笑谈。
后来,村里有了工厂,她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去上班了,反正对学习也不感兴趣,辍学挣钱倒实惠,这样她真正成了父母的帮手。
我继续完成我的读书梦想,后来我离开家乡,走的好远好远,我们之间真正没有了联系。
她后来的故事是别人向我讲述的。
那个年代,那时的农村,并不会因为有条好嗓子就有好前程。她和许多农村的女孩子一样,到了一定年龄就说亲嫁人,没有谁家会把闺女留在家里,除非家里实在太穷需要女儿的帮助。但是也少有这样的父母会牺牲女儿的幸福。
她在村里的工厂上班后,没有几年就定了亲事。我不知道她对自己的亲事是否满意,对将来那个要成为自己丈夫的人是否有好感。她没有提出过退婚,也可能没向任何人提出这方面的打算。
就在她将要出嫁之前,她与一个有妇之夫有了身孕,月份之大到了不能做引产的地步。但是她却不能和那个让她有了身孕的男人结婚,而还要带着这个孽障嫁给和她订婚的那个无辜的人。
故事到此便嘎然而止。就像我和小银的关系一样,中断的有些仓促。
只是,我始终不知道,这件事中谁是受害者,谁会受到良心的惩罚。
前些天听到一件奇事,情节是:一个外地来此打工的女孩儿,转天将启程回故乡和新郎结婚,今日却还和另一个来此打工的男人住在一起,打也打不走。真不知道这女孩在想什么?想来,这也真是独具中国特色的吧一种畸形之恋吧。
一个让人无法同情的女孩。
青春,在人们的一生中,永远是一段漏洞百出的日子。我们的青春就这样被无所畏惧地浪掷,被成熟玩弄。我们的疼痛预埋在那里,多年之后,突然的触动,便疼痛不止。
男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