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成了和尚
“五哥是个光头了。因为他知道，要想做和尚必须把自己弄成光头。”
“五哥是哪个？”
“就是我们以前认识的那个雄五呀，菜市场出来，坐在那里的那个和尚就是他。”
“哎呀呀，是哈，我怎么就没有认出来呀，那他怎么做起和尚来啦？这个世道？难道他不喜欢女人啦？那时他可是每周都要去嫖妓呢。”
“现在还是很好色，不过有人管着他了。”
“谁？方丈吗？”
“哎呀呀，什么方丈呀，不和你说了，母老虎来抓我来啦！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啦。”
那时我还是单身，但我每天也去买菜，没有老婆也没有在吃上亏待自己。市场大门的左右两侧有一些摊位，可供那些零时摊贩摆卖些东西，管理处收取些费用。以前都是卖些小孩的玩具，装饰的插花和实用的陶瓷。也记不得从哪一天开始那里就多了一个和尚。对面还有些卖拖鞋的，卖碟片的。我每天都从那里经过，但对一切都没有怎么留意，因为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对和尚也不感兴趣。不曾想那就是我们认识的五哥。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难道就不认得我们了？
“喂！五哥，还认得我吗？修行也不和我们告个别。”
那个和尚并没有理睬我的问话，好像真的不认识我，连眼都不抬一下，一味地念着那些佛经，吗吗咪咪地听不清到底念了些什么。也许常人是不能听懂吧，要不然怎么说佛经很深奥呢。
“喂喂！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我不能再说下去，因为旁边很多人都看着我了，倒认为是我认错人了。那个光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念他的佛经。我着实有些生气，我看着他脖子上的那两道疤就知道他一定是雄五。但我不敢再大声喧哗，可能佛有佛的规矩，我不能打扰大师修行，被菩萨知道了可不好。我顿时感到自己有些无礼。旁边的两个姑娘狠狠地盯了我两眼，可能她们认为我是个没有礼貌的家伙吧。一时间我很窘。
那两个女孩每人向功德箱里投了一张五十元，她们挑选了两个玉雕的如来佛挂件拿走了。那是她们的礼物。虔诚信仰的礼物。她们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戴在胸前，高度就在于我们能看到的那个地方，那里好洁白。戴上了那个护身符就可以保平安，还可以找到好的男朋友呢。不一会儿，两个女孩已经远去，那儿也没有了其他人。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和尚迅速起身将我拉到里面。
“你嚷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你呢！我们当年一起还打电话骚扰过一个商店的女孩，你还在电话里放了一曲《失恋战线联盟》，你蒙嚓嚓地送了一部收音机给她，可是人家还是被别人搞走了。你不是那时天天和我说这个吗？你要死要活的。”
“雄五，是你，你狗日的记得这么清楚，净记得老子那些破事，刚才老子叫你怎么就装聋？”
“你真是不够朋友，你想砸我的场吗？没有看见我在做生意吗？”
“做生意？你不是在做和尚吗？不是在募款修寺庙吗？”
我看见雄五得意而狡黠的笑脸，显得奸诈极了，哪里像个和尚的那种慈悲。
“等会儿再告诉你吧，你先走，记住，这个时候就当我不认识你，明白吗？”老五把我推开了，又回到那个位置上盘腿打坐开始念经。
他的前面有一张长桌，桌子并不高，是那种收放自如的简易桌。桌面正中，也就是和尚面对的那个地方，摆放着一只精美的香炉，里面正燃放着神香，是寺庙的那种味道，远远地就可以闻到。香火散发的袅袅烟云就在和尚的周围盘旋，他俨然一位高僧。
“南无•喝?怛那•哆?夜耶。南无•阿?耶。婆卢羯帝•烁钵?耶……”
桌子上面的一块红布一直低垂到地上，遮挡着里面的一套播放设备，里面正在唱诵《大悲咒》。那声音的确嘹亮动听，高扬远播。就凭这乐音就可以吸引住那些络绎不绝的行人，停下脚步，接受宗教的赐福。
香炉前面有一本南湾寺的修建图谱和募款说明，当然功德箱也在那里，那是一个木制的红色小箱，上面有方丈亲笔题写的“慈悲为怀，普度众生”。香炉两边那些宽阔的天地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类佛教用品。有放在红绸布饰盒里的精美玉雕，有和田玉手镯，有玛瑙佛珠，有小车平安符，有驱邪香囊。上面标示着全部是南湾寺开光作品。还附带了些佛教唱诵音像制品。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几本大师手抄本《药师咒》，那可是标示着要捐五百元才可以赠送的法物。其实，说句心里话，我看到那些精美的玉器都想买下几个，因为那些东西的确很精美，而且很有寓意。哦，按照上面的说法，不能叫做买，只能是捐一点香火钱的小小礼物。
菜市场可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地方。只要你需要吃?，你就得去菜市?找点可以吃的。那些精打细算的家庭主妇，那些斤斤计较的古稀老人，还有那些开着宝马买高级水果的肥头大耳。他们每个人都渴望幸福，没有人会拒绝平安。他们很多时候都是希望有神灵的护佑，这不，表现他们的诚心的机会来了。难道你不捐点？难道你不想得到一件开光的法物？
五哥打坐在那里，很多人围观过来打量着这个和尚。那里一直都是热闹不断，但五哥淡定自若，口若悬河的念叨着佛经，任凭烟雾笼罩着他。一群人当中只要有一个人起头，然后就很多人纷纷索取小礼物，他们高兴极了，也不会吝啬那一点点金钱。只是五哥受累了，五哥呀五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一个人，那时候你每时每刻都在跳呀蹦呀，就像个好玩的精灵。你全变了，哎，没想到就成了和尚，以后再也不能聊女人的大腿了，也不能请你吃烤青蛙了。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傻里吧唧地长着一张圆溜溜的脸。你经常在那个圆村公业区摆一个小摊。那时你可没有少赚。你什么都卖，只要能够赚到钞票，甚至连女人的内衣裤你都不放过。我没有说错吧？是有这么回事的。
那时的圆村还不是很繁荣，但村里有一家一万多人的制衣厂。可是方圆几里地没有一家像样的商店。我记得那时那条街上有两家发廊，还是不理发的。一家电话亭，两家炒粉店，两家小商铺。小商铺的老板娘不会做生意，很多东西没得卖，态度也极其恶劣，总怀疑人家偷她的东西。那时的打工妹妹们只有趁偶尔一天工厂停电就去到很远的城里买些当用的，他们觉得好贵哦。你那时看到了商机，你居然在工厂门口不远的马路边摆起了一个小摊。那可是开历史的先河。不可否认后来者都是剽窃你的行为。起初你卖些小东西，发卡，指甲钳，头花，梳子，冲凉夹，反正都是些实用的小东西。我不知道你捞了多少钱，我只听你说一条脖子上的红绳买给人家二十块，拿货只要两分钱。还有你那个电池，搞得人家连一盒磁带都听不完就没有电了，你硬说是人家的单放机太耗电了，让人家换机器。
老五摸爬滚打越搞越精，小摊也逐渐壮大了。放心，那时还没有城管，刚刚开发那会可要你这样的人去繁荣市场呢。你经常听取那些打工仔打工妹的意见，他们可是叫你老板呢，他们告诉你他们要什么，喜欢什么，你就卖给他们什么。你知道了他们的生活枯燥，你就卖收音机，小小的那种，上班也可以听。厂里面太无聊了，你就卖单放机，收录两用机，以此打发他们寂寞的夜空。他们除了上班吃饭就是睡觉，他们就是占用睡觉的时间娱乐一下，那就是听听收音机，他们说你的收音机收不到台。自从你开了一个小摊，也成了他们娱乐的一部分，下班就要去看看你，看看你的小摊，叫一声老板，你高兴极了。他们天天希望你的小摊上有新的东西，他们舍得买，他们觉得你的东西很便宜，尽管有时候一个发卡只用了一天就坏了，第二天她还是会同你买的。
环境就是使人进步，那些实践把你磨练。你开始知道什么是做生意，你知道夏天用漂亮丝袜包装来吸引打工的妹妹，冬天就要搞棉袜。其实说实在的，那些妹妹们也穿不了什么，她们天天都上班，上班就穿工衣，要分辨出谁是谁都难。但她们爱美的心灵没有因为没时间而磨灭，她们要买那些，也许哪一天放假就可以出去玩一天，也许就有男孩追求她们，也许就会去那个美丽的小树林，丝袜都破了。
那些雨季，一连下了半个月的绵绵雨。工厂里的那些工人的衣服都没有换的了，还是不见得干。你真是聪明极了，你赶紧搞了几麻袋的内衣内裤，有男装也有女装。效果真是好极了。下雨的时候你把小摊搬到屋檐下。那些可爱的小内裤居然被那些打工妹妹一抢而空。她们可真是没有换的了，她们是那么喜欢干净。那个该死的工厂又不放假，她们好忧愁，工衣还可以勉强多穿几天，可是那些小内裤不洗怎么行呢，它们天天抱怨女孩们的工作老是坐着，坐得它们皱巴巴黏糊糊的。女孩们总是感觉到那些内裤的抱怨，心情难受极了，不像那些男人，他们本来就是臭男人嘛。厂里的妹妹又没有洒香水的习惯，她们的身体里只有汗水和肥皂味儿。
其他的人也不傻，也开始效仿老五，也开始卖那些时令的玩意儿。他们和你争抢位置，你卖什么他们也卖什么，你还和他们大打出手。后来有个女人专门卖内衣裤，你的女式内衣就再也没有生意了。那些羞涩的少女再不用找你买那些馒头宝宝了，她们的脸红彤彤的，生怕你会调戏她，怕你说她的尺码大与小。女孩们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来找你，还不是觉得你的东西便宜实惠，她们不愿意去那些大商场，那里的人瞧不起她们的，而且东西贵得要命，一件内衣要她们好几天的工钱，她们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那么宝贵，也不需要那些城里人追求的魔力曲线，她们只想多赚点钱，她们的弟弟还要姐姐的钱交学费。她们有时带着刚刚认识的男朋友去那里买东西，男孩子一般不讲价的，虽然是男孩子付钱，但她们还是会说老板太贵了便宜点吧。没有男朋友的都是三五成群地来买。你觉得她们好可爱，是呀，你骗了她们那么多的钱，她们还蒙在鼓里呢。你也偷偷地看她们，看得她们都不好意思了，但你也忍受了自己恶劣的秉性，因为你害怕她们不来同你买东西了。你可是个生意人。
“老板，36B的还是小了点，你的这个尺码都不准。”
“是你长大了吧。”
“切！”
“好了，我帮你换，帮你换个大号的吧！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的服务真是好，越来越会做生意了，都不知道有没有女孩会喜欢过你，特别是那些买你内衣的女孩。我只知道你告诉我那个换回来的文胸全是舒肤佳的味道，香喷喷的，你都不想再卖给别人。
自从那个女人抢了你的内衣生意，你却开始做别的了。那点存货怎么处理都处理不完，就快放了一年了。就在有个大暴雨的天气，那个女人害怕台风而没有出来。有几个女孩才迫不得已买了你的那点存货。你笑得合不拢嘴，因为你知道那些内裤上都布满了尘土，但单凭屋檐下的灯光是看不出那些破绽的。你的内心还是担心她们穿上那些内裤了会发痒，因为她们都是可爱的女孩。
人们虽然学得很快，一下子满街都是小内裤。一人分一杯羹，也就赚不了多少了。可是你却开始搞磁带了，那些东西满条街都想搞但他们拿不到货。那漂亮的盒装，像香烟盒一样，里面是动听的音乐。那时是流行歌的时代，是娱乐的主流。工作再艰辛都阻挡不了人们喜欢去当追星族，不能阻挡人们去喜欢华仔和友哥。他们把那些流行歌拿来冲淡自己的忧伤，填补心灵的空虚，甚至弥补没有对象的苦恼。厂里的打工妹妹都是在睡觉前听一首歌，那是对自己当天的奖赏。
你抓住了商机，为此你还加强了对流行歌的了解。你几乎能够预感到谁的歌会大卖，你就会储备很多的货，因为有时候好卖的东西一定不好进货。那时候的打工仔打工妹，也只有收录机陪伴她们的岁月，那时没有网吧，黑网吧都没有。收录机和那些磁带就是她们的最爱。她们把自己喜欢的歌反复的听，听到那个声音都变调了。
你总是在那个工厂发工资的当天晚上倾销你的产品。你做足了很多准备工作，拿了足够的好货，而且还推行多买打折，还搞什么买就送的活动。看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买一盒原版的磁带送一张明星海报，可是你自己都没有用过原版的磁带吧，没错吧？那些你说的所谓的原版，其实完全是因为你的试音设备很棒。你那些明星海报其实就是两毛钱拿货搞来的。那些你的顾客，他们怎么知道这些呢，他们把你围得水泄不通。
“我要陈某某的《一朵花》。”
“我要周某某的《梦里有多少》。”
……
你总是在那天忙得不可开交，还有些好心的姑娘们主动给你帮忙呢，你还会送几张明星海报给她们，她们好感激。她们把它贴在床上，那可是她们的偶像。
你的那套迷惑人的音响设备还是我们一起去买的呢，你花了很大的本钱，你说都可以赚回来的。那声音真劲，你老是说那些顾客的设备不好，忽悠她们换设备。每当你用那个储电池供电开启了美妙的音乐，你的小摊就热闹起来了，你就开始不断的收钱。
可是没有过多久倒霉的磁带就被淘汰了。再也没有人留恋了。VCD时代就此来临，而且迅速地普及了。这个时代的科技太给力了。你转变得快，几乎是你用鼻子闻出来的，你把磁带抛了，又是第一个搞起了VCD碟片。真不知道你在哪里去搞的那些好货。那是一个盗版的好年景，大街小巷到处可以见到叫卖的碟片。VCD的发明把人们从电影院拉到了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出租屋里。不用再花那么多的钱去电影院了，而且在家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而且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人们只需要买一部VCD播放器，然后就可以去老五的摊上转转了。
漫长的打工生活令很多人的内心在改变，漫长的时间令他们找到了对象。他们不再住在工厂里那些拥挤的地方，经常为收错了内裤而争吵。他们成双成对地在外面租了个小房间，那是他们的家。那时他们知道生活不只是工作，他们需要娱乐，而那时的娱乐就是一起看那些以前只能在电影院里看的香港电影。那些爱情的小两口，他们拿这些影片来调剂自己的爱情，他们看到更多的生活。就是你，五哥，帮助了他们，实现了那个梦想。你并不是一个违法的经营者，而是顺应了市场的需要。老百姓的确很喜欢你的商品，因为便宜，因为民工也需要娱乐，也开始懂得精神生活也很重要。而且同样是人，一样有崇拜明星的权利。
你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本地的老头，他们的播放器和他们的人一样老，他们老是快进快进，搞得读不出那些碟片。有时候你还没有开张他们就骂骂咧咧地来了，要换一张，要换一张。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更换使得那些本来就单薄的碟片都花了，报废了。但你也只能忍了，那些叽里呱啦的本地话，警告你卖黄碟，他一举报你就死翘翘，而他们还可以找别人去买。
我远远的望着五哥打坐在那里，他的前面可是很多的善男信女，一波接一波，都在往那个功德箱里投钱，他们自觉地各取所需。一个玉观音八十，一个手镯五十……我想要是这样下去功德箱都会溢出来。他们对自己的信仰从来就是那么的坚定，从来不会小气和吝啬那些身外之物。你看看，那个开宝马的家伙可没有少买。难道开宝马就一定平安吗？难道股市就一定会涨吗？没有钱了连个寡妇都不会跟着你了。
好家伙，市场的菜档都要收工了，五哥才站起身来，因为已经没有什么信众了。他活动活动筋骨，感觉到很是劳累，但他还是非常开心，改变了刚才严肃的大师脸色。他摆了摆手臂。
“过来呀，老弟。”
“今天收了不少钱吧？”
“累呀累呀，没有前几天多，刚来那几天还可以，看来又得换地方了。”
“换地方？去哪里？”
“干我们这个的，到处跑跑。这种事，不能在一个地方搞太久，不然会露出破绽。”
“破绽？你不是和尚吗？不是募捐吗？”
“我是和尚，但我是吃肉的和尚。”五哥轻声对我说：
“你觉得怎么样，连你都差点没有认出来吧，告诉你，这件法衣我可是花了几百块买的。还行吧？”
“那，那些钱……”
“什么钱不钱的，什么都是假的，钱是真的，请你吃饭，请你吃饭。”
“那你赚不少吧？以前的碟片不卖了？”
“别站着啦，来帮帮我，帮我把红布叠起来。我们收工了。”
五哥忙活着，也让我加入。我当时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害怕别人看到我和一个和尚在一起，和他是同伙。但我们之前又是那么熟，我不好脱身。我们一起把那些东西装好，抬上那辆三轮车。
“老弟，还麻烦你去那边帮帮你嫂子。”他指着对面那个女人。
“嫂子？”
他和我一起朝那边走出，那个小摊的女人正蹲在那里收拾地上油纸布上的碟片，看到五哥介绍我，连忙向我报以笑容。那个女人已经是个成熟的少妇，可以看出已经跟和尚很长时间了。我想她那低胸的打扮和碟片上的印刷图片没有什么两样。难怪生意那么好。
“我把这一套家伙什交给我老婆了，我就一心当和尚，况且女人卖盗版即使警察来了，也就是没收货品，也不会抓人的。还有就是那些家庭妇女也喜欢和她买那些她们喜欢看的东西，女人嘛，总是有共同语言的。男人都是些好色的家伙，就不说了。”五哥说话还是那么有道理，“你要不要，搞几张回去看看吧。”
“不，不要了。”
“别不好意思，也不要客气。我当初卖这个时候，你嫂子还在工厂上班，她去我那里玩，我们一起看这个，看看看，我们就照着里面的内容做了，现在她是我的女人了。呵呵”
我们几个拥在一起收拾那些碟片，那些碟片只看封面就令人有些爆血管的感觉，难怪那些老头要快进快进快进，最后把碟片和播放器双双搞坏。
“大师，你这个玉雕是塑料的！”
我抬起头看到了两个姑娘已经在我们的面前。这时候老五站了起来。她们说：
“我拿给奶奶看了，她说我们被骗了！”
“那我给你们换点其它的东西吧。”
“不啦，退钱给我们吧！”
“你们这样佛祖会生气的！”
“我奶奶说了，佛祖只会惩罚坏人，退钱给我们吧！”
“老公，退给她们吧！”
“闭嘴吧，瓜婆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