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火塘（11）

润寿除了学会烧火做饭还得学会喂猪。那年头镇子上家家户户都养猪，养牛、养鸡。基本上属于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当然杀猪、杀牛后一部分肉还得上缴。润寿家那年头除了养猪外，养鸡外没有养牛。

除了人要吃饭，猪也要吃食。那猪食是怎么来的呢？那时猪的主食就是从田里收获的洋芋蔓菁。还有润寿的母亲到田里寻些猪食来。将各种寻来的主食剁碎混杂在一起，在大铁锅里煮熟就是猪食了。条件允许还可将玉米面掺入到猪食里。

润寿把火烧着后，将大铁锅顿在三角上，放好水再将剁碎的猪食也一股脑放入锅里。润寿刚忙完，奶奶又说把饭蒸好。润寿拿出蒸锅，放好水再放上甄码子。用包袱裹好饭放入蒸锅。然后将蒸锅也顿在三角上，做完这些。润寿又将菜洗好。

当天宇收回最后一丝天边的光亮，将星辰送上天幕。大地便笼罩在一片极深极沉的黑色寂静里了。

润寿的阿爸阿妈还没回来。昏黄的白炽灯发出黄豆般暗黄的光，炭墨色的梁柱、板壁将昏黄的灯光嵌进它的炭墨色里。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阿发说他想睡觉。于是润寿的奶奶便将阿发抱在自己的怀抱里，阿发便带着梦乡在奶奶的怀抱里沉沉入睡。

润寿的奶奶在这段时间里会给润寿讲故事。其实，润寿的奶奶讲的故事就是她的人生经历。润寿望望被跃动的火光照耀的奶奶满脸的皱纹，觉得奶奶的故事对他来说是一本沉重而厚的书，得用自己一生慢慢咀嚼。有些故事润寿听不懂，那只好等到长大后的润寿来解读了。

讲些故事润寿的奶奶显得坐立不安，总要让润寿出门看看润寿的父母回来没有。有时等急了干脆拄着拐杖自己去听。

当天幕中的星辰摇曳着星光在天幕中顽皮的眨着眼睛时，润寿的双眼也摇曳着将他拽入梦乡。

润寿，润寿醒醒。睡梦中润寿觉得有人喊他，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是阿妈在喊他。您们才回来？润寿边揉眼睛边问到。

哦，是了刚回来。我的儿子来回二十多公里啊！还要砍柴装卸到手推车上才能回来。润寿的阿妈叹口气说到。这叹气声仿佛是在回答润寿的不解之问，又像是在感叹生活的艰辛。

润寿的阿妈打小就喜欢唱歌，加上天生记忆力好。只要学过的歌曲一旦烙印在脑海里就再也挥之不去。因为太喜欢的缘故，润寿的阿妈很小的时候就会唱一些民间小调。这些是润寿的阿妈以故事的形式讲给润寿的，但凡所有事物一经翻过今天也就成为了明天的故事，今天积累的生活经历多了，明天讲的故事就厚重而深邃。

那时，也就是润寿的阿妈小的时候，太爱唱歌跳舞以至于整天唱个不停，挤牛奶时也忘不了边唱边跳，因此，被润寿的外婆骂作“疯丫头。”润寿的阿妈读书读到高小，高小是当时的专用称谓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小学六年级毕业。可毕业没多久，润寿的父母便懵懵懂懂碰上了“文革”“文革”里老师们被批斗，学生们也无所事事。再后来，润寿的外婆将无所事事的润寿的阿妈带入毛纺厂当学徒工，那年润寿的阿妈才十二三岁。

当时，家庭生活相当困难。用润寿的阿妈的话来说就是拼尽全力干活也吃不饱的年代，家里是养不起一个多余的闲人的。我们这代人印象最深刻的就一个字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