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印记
那一年,我们十六七岁。总有过剩的精力无处宣泄,好像只有不停地奔跑才能证明我们年轻着。
又到一年暑假,比起乏味的课业,呆在家里更让我们窒息。二子听说大队要招人去麦地里防火,就叫我们几个兄弟一起去。不用呆在家里听家里人絮絮叨叨,还能跟几个哥们天天在一起,这对我们来说再好不过了。说是去防火,家里人也没太大意见,于是我们一伙五六个兄弟欢欣雀跃地去了麦地。
六月,太阳是金色的,麦田也是金色的,晃得我们头晕目眩。我们坐在地边现搭的凉棚里,胡乱侃着大山。一天,两天……终于在知了的高声鸣叫中我们的声音越发显得苍白无力。没了最初的新鲜感和热情,最后大家都焉坐在那里闷闷地抽烟,有的没的搭一声。
临近中午,收麦子的人也都回去吃饭了。少了拖拉机的轰鸣,反到让我们觉得心神不安了。吃完饭,我们又开始无聊的张望着麦地。管管猛地扭过头来看向我,他眼异样的光芒让我摸不着头脑,不过肯定是有什么馊主意了。“哥,试试去?”他把下巴抬向停在麦地里的拖拉机。我盯着拖拉机,全身的血液也开始沸腾了。在这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间,我们这两种不同颜色的物体之间仿佛产生了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吸引着我们靠近,靠近。“走”我向着拖拉机走去,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匹饿了几天的狼突然找到了猎物一般,血液沸腾的兴奋以及生命之需的激动。
没费多大力气就打着了火,拖拉机轰隆隆地响起来了,我们兴奋地跳上了车。虽说天天看着拖拉机在地里来来回回,不过对于这上面的精细操作还真没仔细观察过。我坐在座位上,管管坐在边上,掰掰手柄,踩踩踏板,胡乱摆弄一番,还真动起来了。它动了,在奔跑,这才是我们的青春!它带着我们在麦地上驰骋。开到地边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从还没收割过的麦地里蹿出一只兔子。这才是狼真正的猎物,我们更加兴奋了,加了油门就追了上去。本来开的还不怎么顺手,这只兔子的出现突然灵活地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左拐右拐,兔子被我们追得四处逃窜。光盯着兔子了,意识到眼前横着一根柱子的时候为时已晚,慌忙打死方向盘,还是硬生生地撞到了电线杆上,熄火了。我们吓得呆坐在车上,过了几秒才悻悻地跳下车,心里暗暗庆幸没受伤。二子他们也慌忙跑过来了,见我们没事,开玩笑地说:“技术不错啊,撞了。”绕到车前头一看,撞瘪了一大块。我们试着打了打火,听到它轰隆隆地响起来,终于舒了一口气。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弄回了原处。这时我们早已经汗流浃背了,回到凉棚里一屁股瘫坐在那里,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水,刚刚被吓蒙的神经才又苏醒过来。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刚才刺激的经过。“哥,我以后可不敢坐你的车了。”“你小子干嘛了,也不给我看着点。”“刺激吧?”……
再次眺望这片麦田和停在地里的拖拉机,突然间感觉无比亲切。
这必将成为我们青春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