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伤城――读《橘生淮南-暗恋》有感
这是在亚马逊书店里搜到的一本小说。我也只是上网搜了一下,故事不用说就知道是什么了。我看的是普通里的独特。还好没有让我失望。
八月长安。作者的名字挺吸引我的。这让我觉得他应该去写古典言情,如果是这样可能我就不会看了。
小说开篇“9月15日,晴
我遇到他了。很远,第一眼是背影。第二眼是从天而降的大柿子。”
然后笔尖就那样停在了“子”的最后一个勾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洇开成了一个小蓝点。”
女主角洛枳(名字觉得挺独特的,应题)从小就开始喜欢上男主角盛淮南。她和他在同一所高中。及时在没有他存在的时间和空间里,那个记忆里对她说“你就是朕的四皇妃了”,那个躲在时光掌纹背后的男孩慢慢你的像嵌入肉里似的嵌在了她的生命。毫无疑虑,带着宿命的蛊惑。
她是个冷漠,寡言的孩子。从小的家境使然,从小失去父亲,和母亲过着清贫的日子。她卑微,同时有着固有的骄傲。
当她和他在同一所高中的时候她知道,她高兴,她开始写日记。每天,重复的动作。衣服,表情,状态,一一用不同的方式表述。像是一个煞费苦心的编剧努力想要把通俗的故事编成观众们都喜欢的剧目。当然她取悦的是自己,因为她是自己编剧下的唯一观众。
盛淮南是个发光体,在所有少女的梦里都占有一席之地。好像是安徒生的童话王子,所有的少女痴心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其中的主角。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的做着泡沫梦。洛枳,也不例外。
只是她隐藏的太辛苦了。她每天的日记,她不经意的经过注视,她努力学习以期待他的注意却总是被他完美绝顶的分数击垮,她为他骄傲和卑微,她忘了生命里除了他还有很多应该温暖的人。这些,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恋。他不知道,甚至后来他说我之前怎么没有认识你,真可惜!他理所当然,不知道这句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到刺进她的心窝,后来慢慢结成疤。
当她快毕业发现自己的日记不见时,仿佛像是一个站在青春住脚的祭奠礼似的,发疯的寻找和落下的泪水仿佛在叫嚣着决绝。
可是,我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大学里他们真正相遇。柿子,不是苹果砸到头上然后研究出什么万有引力。可是落荒而逃了,像是注定要有意留给他一个背影似的。
后来一起上双法课,真正有了交集。后来纠葛开始。她努力做到特别,说话不像平时那样寡淡。其实我一直喜欢她的性格。因为从某种程度上她很像我。我们都是不太爱说话尤其在不熟的人面前,可是却并不代表不会说话。但我得承认我真的没她那样能说。我真的佩服她的语言魅力。
她撒谎,她暗自生气,她觉得羞辱,她的自尊和骄傲慢慢起伏再下沉,她说你永远比我靠近你要容易的多。凭什么?就凭她爱他,深深地爱,而且很久很久。镶在生命力,作为温暖的发光体而存在。就那样固执的存在。连他也不知道。
可是盛淮南不是傻子,他温和友好,至少表面是这样。好像有点圆滑,其实也是和洛枳一样,都是淡漠而孤独的人。只是两个人的表达方式不同。
他其实也不太懂得自己,当一个好似知己的人淡然的闯入他的生命,他还没有及时专注的对她行注目礼的时候,自己就有点失控了。他还是淡然的微笑,但每次看到她的若即若离都会说,我好想惹你生气了,对不起!他莫名其妙的说对不起让她恼火。其实有些情愫在谁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开花。可是他总是像风一般,漂浮不定。因为他在逃避,即使不愿承认。
是啊,我们总是可以寻找很多的理由把自己包裹的紧紧地来逃离自己不愿面对的事情。以为真的可以像个逃兵似的,逃离到一个黑暗的角落,自己思考,等到战火熄灭,再重返人间。人,永远喜欢自欺欺人。
可是后来他发现洛枳是喜欢她的。因为他深爱的前女友的挑拨离间而怀疑报复她。他不信任她,可是她理智的话语仍然让我纠心。他爱的是另一人,所以他会相信这个人。而不是眼前看起来并不是多么熟的自己。
她的心再次逆流成血,带着腥味,开始满溢全身。她的骄傲和自尊像是保护自己的刺从心底伸向外面。想要保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和骄傲,可是她深深知道他不会疼。
伤疤一次次次掀起,可是她永远在对自己说以后长记性然后再次允许他掀开伤疤。
因为,爱,深爱。所以赋予他伤害她的机会。这就是爱情的盲目伤害和被伤害。
我觉得十分心疼的是,他们站在马路两侧,盛淮南说,你喜欢我,对吧?
她说,是,我喜欢你。
我想当时她的眼睛里一定盛满,惊讶,无奈,心酸,还有任命。从一开始自己就输了。把自己的青春和爱情做筹码,然后全部押上,不祈求最后的结局。
后来呢,后来盛淮南很让我生气。他真的可以在下次见面的时候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寒暄,问好。好像之前发生的事,之前的尴尬,窘迫都是浮云。洛枳不是傻子,不是麻木的傻子,可是只要他靠近,给予一丝光,一丝温暖,在自嘲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被他关心。然后等着的就是云淡风轻的羞辱。即使这是自己矫情的自已认为的羞辱。
故事兜兜转转,暗恋的围城里她的百转千回,他的云淡风轻,都是棋局里德对弈。黑白泾渭分明,你进的时候我退,你退的时候我守,你追赶,我就逃跑。你逃跑,我就继续追赶。
终于他不再逃跑,她也出了那么多年不见阳光的苦恋。一切都是晴天,只是昨昔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只等这场爱的淹没。
八月长安的小说是第一次看。他真的把人物的心理描绘的生动,独特,真实。对,最重要的是真实。暗恋是什么感觉?不是淡淡的苦,想浓咖啡似的,喝着然后叫嚣着我有多苦,多悲情。然后笑笑说其实很满足,很甜美。不是的,真正的暗恋是带着苦,带着甜,然后矛盾。有着自己心底的骄傲,还有多年被忽视的报复,仇恨心态。还有想要他注意你时的小心思,撒谎,自己编剧等等。这些都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里面还写了其他人对盛淮南的暗恋,但方式不同,结局也不同。失败,沦为的不堪,落魄,伤心,这些其实都会随风变淡。郑文瑞的话其实很打动我,因为她喜欢的不是完美的盛淮南。她也喜欢他的不完美,放不下,所以想要毁灭。而陈晓森呢,只能永远在背后爱,然后选择忘记。
我们的青春年少有多少是在各自的暗恋里百转千回。然后在时间的摧毁下,在爱情分崩离析的时候,还原最初的自己。笑着潇洒转身说,其实我不喜欢你,我只是喜欢当时的感觉。或者说,我只是不甘心。真的。
呵呵,我不说说过吗,人,就是喜欢自欺欺人。
人物的语言也是很深刻,很有魅力,我很喜欢。里面有很多值得深思的句子。最喜欢那句“所谓浪漫,就是没有后来。看完具体语境你会觉得更是经典。我就喜欢这般对话。
下面附上这段:
所谓浪漫,就是没有后来
盛淮南站在门口,沐浴在深秋灿烂的阳光下。
“刚才在做什么?吃薯片?”他的开场白带着明显的暖场意图。
洛枳抬眼看他。眼前的这个人长得这样好看,这样文雅,连走起路都从容不迫,温和的眉眼下是不怒自威的高贵。
她认真地欣赏着,直到对方有点不自在。
“没,留着肚子等着宰你。”洛枳笑,笑到最大幅度。
还是学校里面的咖啡馆,她挑了靠近窗子的明亮座位。
“这里可以吗?我喜欢秋天的阳光。”洛枳问。
“好啊,我也喜欢。”
点餐的服务员懒洋洋站在桌边,“两位点吃的还是喝的?”
“你想吃什么?”
“骨汤拉面。蔬菜天妇罗,还有热牛奶。”她没有看菜单。
“那我要一样的。”盛淮南也合上了菜单。
服务员就像浑身没长骨头一样,什么都没说,烂泥一般挪走。
不出两分钟,餐具上桌了。
等菜的时候盛淮南把筷子从餐具包装袋里面抽出来,看了看,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笑了一下。
洛枳看到了,“可惜不是三根,”她立即抓住机会脱口而出。
他抬头,脸上的好奇恰到好处。“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洛枳高一的时候听说,盛淮南每天吃饭的时候都用三根筷子。不是什么怪癖,只是他觉得无聊,想要挑战一下——用左手吃饭的本事已经练成了,所以这一次要试一试三根筷子。
只是听说过而已,她没有见过。但是她见过筷子。有一天因为班主任把她留下谈话,所以很晚才到食堂。吃完饭离开时候看到左前方一张桌子上放着四个餐盘,离她最近的那个上面放着三根筷子,白白的塑料筷子。
她匆匆低下头系鞋带,不想让来往的同学看到她魂不守舍的痴呆表情。她端着餐盘冲到座位上时候根本没有注意那四个坐在左前方的男孩子。
她没有看到。
第二天中午她自己一个人在食堂,偷偷地拿了三根筷子。吃饭的时候还是两只筷子,偷偷瞄着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男生,怕被人发现她的怪异,做贼一样心虚。还好他吃完了离开,周围几桌也冷清下来了,她很郑重地拿起三根筷子开始试验——笨拙地把米饭弄得满脸都是,然后一个人傻笑。
真的很有趣的,他练习的时候会不会也在同学面前把自己弄得像花猫一样呢?她拿面巾纸擦干净脸,把脸贴在桌面上静静地想。
“我高中的时候,曾经苦练过一阵子,用三根筷子吃饭。不过没练成,还被老妈骂,说我不好好吃饭。”她装出一副回忆往事的样子,盯着筷子的纸包装。
盛淮南却笑得极开心,说,“你高中也练三根筷子?哈,我也是啊。”
她装作很惊喜地笑着点点头,哦?
他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含笑一圈圈地摩挲那个被她形容成大便的杯子。“天,太有意思了,真的没想到。”他说。
拉面上桌,奶白色的骨汤让人心情大好。半个鸡蛋,两片猪肉,几片菜叶——学校的日本拉面也就只能做成这样。
然而盛淮南面有难色。她探过头去看,他碗里的两片肉居然全是肥肉。
她笑了。
“你讨厌肥肉吧?”
他抿着嘴唇点点头,很无奈的样子。
“我也讨厌肥肉,现在倒还好些。”
“是吗?女孩子好像大部分都讨厌肥肉,像我这样讨厌肥肉的男生倒还少些。”盛淮南有点害羞地搔了搔后脑勺。
她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做出一副沉浸在回忆中的样子傻笑,说,
“小时候我去别人家做客,总是有人给我夹菜,我一边说谢谢,一边又很难堪,因为其实那些菜往往我都不喜欢吃,里面炒熟的葱花姜块和肥肉也不敢吐在桌子上,就偷偷趁人家不注意吐到手里面,然后放在身下坐着的凳子的横梁上面,等吃完饭再偷偷处理掉——有次被人家发现了,因为我把一整条横梁都摆满了,肥肉排成整整齐齐的一队。”她认真地连比划带说。
“你——说真的假的啊?”盛淮南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当然是真的。”她继续自顾自地说,“大人们笑得都顾不上骂我了,我当时还特无耻地拍人家女主人的马屁呢。”
“……怎么拍的?”他的表情看起来特别期待。
而她知道他在期待一个什么样的巧合回答。
“大人问我,你怎么摆的那么齐?我说,是阿姨切得好,所有肥肉都一样大,要不然摆不齐……”
盛淮南笑得很开怀,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只是朝她摆手,说不出来话。
“不行了不行了,简直太巧了。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呢,跟你一模一样!就是把人家的凳子横梁都摆满了。甚至,跟人家那位女主人说的话都一样……我的天……”
盛淮南满脸通红地沉浸在回忆中,很高兴的样子,在看向她的时候,眼神清亮,好像终于遇到了知音一般。
“巧是巧,不过,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什么意思?”盛淮南挑起眉毛的时候会有一点点轻微的抬头纹,很可爱。
“这个世界太大了。无论你觉得自己多优秀,多独特,多有个性,或者多变态,多阴暗,多没良心——你永远不会孤独。因为世界上没有独一无二这回事。”
何况还有她制造巧合,消灭他所有的独一无二。
“这么说太扫兴了,”他低下头,却赞同地笑,“那些找到真命天子并且爱到非他不可的女孩子们会生气的。”
“这也是因为世界太大了,而我们却只能占据一个很小的空间和时间,所以不知道在远方是否会遇到更‘真命’的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再耐心几年遇到的那个才是正牌的良人。何况,即使错误被修正了,感情还是交给了之前死心眼地认定了的那个人,他就这样成为了生命中的独一无二了,这种特别和非他不可是你自己打造出来的,跟那个本身其实很平庸普通的人,其实没什么关系。”
“只是因为被我遇见,被我爱上,所以才独一无二?”他好像很感兴趣。
“不过,能遇见,就够了吧。只要结果不是太悲惨,哪怕没有修成正果,都好过空白。”洛枳轻轻地补充,觉得话题有点沉重。
盛淮南眯起眼睛,看着窗外,好像在想什么,嘴角勾起。
真好看,洛枳想着,低下头偷偷笑,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要说到奇遇……小时候,我很小时候有个喜欢的女生呢。”盛淮南突然转换话题,一副得意洋洋卖关子的样子,可爱得很少见,让人很想捏他的脸。
这样简单开怀的盛淮南让洛枳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个穿着白衬衣的小学生,唯一区别就是眼前的这个忘戴红领巾了而已。她忽然想起江百丽那天含着泪微笑着说,戈壁当时,笑得像个单纯的孩子。
任谁都无法不心动。
“三岁看到老啊,小时候就很色。”她说。
盛淮南没有回嘴,尴尬地搔搔后脑勺,“我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真是怪了。”
停顿了一会儿,认真地看着她,眼神怪怪的。
“怎么了?”
他耸耸肩,继续说,
“我小时候总跟爸爸妈妈一起出差,各个城市都去过,就是在本市也总是到处走动,各种机关单位,甚至农村,呵呵,算是见世面吧,”盛淮南笑笑,“不过我基本上已经记不清楚了,见过谁,去过哪里……小时候的记忆总是很混乱。”
“哦,我也是。”她接话,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你也随着爸爸妈妈到处走动?”
她点点头。
可是其实不是的,与他爸爸妈妈养尊处优的样子相比,她和妈妈算得上是流亡。
“不过我倒是记得,有一次在某个机关大院里面,我们一群孩子先是玩儿童篮球,然后又玩过家家,呃,别笑我哈,你可以把它当成简陋的RPG游戏嘛,反正大家才四五岁。当时是这样的,妈妈让我照顾一个妹妹,所以我就跟这些男生说再叫上几个在旁边跳皮筋的女孩一起玩——然后大家就玩起了办家家酒。当时这个小女孩总是安静地站在一边,左胳膊上面……戴着孝,好像是爸爸去世了。不过她可不是可怜巴巴的样子,表情倒像是在想事情。没办法,我把她叫到大家中间,对她说要一起玩。她很乖地点点头,于是我……”
“你?”她挑起眉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别那么看我,好像我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情似的。”
“是不是不轨我不知道,反正你的样子像是心里有鬼。”
“少来!”盛淮南脸红了,“我就对她说,那好,你,你现在,你现在就是朕的四皇妃了。”
她愣了两秒钟,没有如他所想的狂笑,她笑得灿烂却没有出声音。
“我们在玩皇宫的游戏。”盛淮南解释道,脸红得越发厉害了。
“恩。后宫喽。”她依旧在灿烂地微笑,掩饰自己眼眶微红。
“然后有个女生就分给她一张挂历纸,你知道,咱们小时候的挂历纸上面不是风景照就是美女。她的那张挂历纸上面有个穿着白色古装的女人。现在她就是白色长裙的四皇妃了。”
她的笑容愈发灿烂,盛淮南紧张地清了清喉咙。
“然后,宫廷政变的时候,本来按设定好的,大家都要起来反对我,那几个男孩子夹着我要把我往大牢里面扔,那个女孩可能是不知道剧情,我猜是这样吧,她本来一直很安静,可是却突然很冷静地说,我要和皇帝一起走。”
“啊呀呀,好俗套的剧情呢。后来她是不是帮你挡刀然后死在你怀里?”
“你闭嘴,”盛淮南瞪她一眼,“刚到这个时候,大人就在楼上喊我们,说已经五点了,该走了。”
“后来呢?”
“我的爸爸妈妈还在跟一个叔叔说什么,这个女孩的妈妈领着她先走了。我还记得当时她一直回头跟我招手,我也一直站在大门口看着她,直到什么都看不清。叔叔后来还笑我,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姑娘,要不要讨来做老婆。”
“再后来?”
“没有了。”
“啊,很浪漫。”
“啊?”
“浪漫,就是没有后来。”
洛枳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