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笔记

[导读]：荷池这几天的景象颇为奇特。曾经默默听白雪飘落的枯枝依然狼藉倔强地挺立着，但在这些枯荷之间，却悄然点缀出一小碟一小碟的嫩嫩的绿荷。荒芜与生机同在，衰败与兴盛共存。

A

近几日风雨交加。

荷池完全是另一派景象。满池的荷叶向上翻卷着，向一边倾斜着，像一个个喝醉了的老翁，像一把把翻卷了的绿伞，似乎马上能乘风飞逝，却又被荷茎忠实地拽着。它们只能如此挣扎，任珍珠般的雨点在荷叶间跳跃。往日淑女般的娴静完全不见了，有的只是生命的律动和刚强的气魄，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风雨过后，一片片荷叶东卧西躺，像睡梦正酣，任赏荷者谈笑风生她也毫无生气了。这场秋风秋雨，真的击跨了这群往日亭亭玉立的仙女们。

B

月光和灯光流泻了一地。

我独自漫步在荷畔的小路上，秋风夹带着丝丝凉意像幽魂般呜咽。一支纤细的荷茎在风中颤抖着，亦如我的心。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露很重，待我回进屋里，裤脚都已湿了。坐在房内，心情却一直不能平静，想到：残枝十万污泥立，无一不为寂寞身。

C

荷池与前几天相比，更添了几分憔悴之色。无数折断了的荷茎垂着丧气的头，周延枯黄的荷叶在枝头耷拉着，有的干脆只剩下光秃秃的茎，挺立于水面之上，那池水也已然浑浊了。

我在池畔缓缓移步，惟恐惊醒了酣睡在污泥里的玉藕。因为我知道，此时此刻，他是她唯一的牵挂。

D

总体而言，这片荷池在近期给我的感觉并不是美。展现这种景象的底蕴不是忧伤，也并非愉悦，忧伤和愉悦都能使人产生美的联想。而它的底蕴却是衰败，一种不可阻挡的衰败。惨象，总是让人目不忍睹的。这是一出悲剧，它将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但愿明年，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E

荷池这几天的景象颇为奇特。曾经默默听白雪飘落的枯枝依然狼藉倔强地挺立着，但在这些枯荷之间，却悄然点缀出一小碟一小碟的嫩嫩的绿荷。荒芜与生机同在，衰败与兴盛共存。让人不由地想起刘梦得的那句诗，“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的确，这一池枯荷，秋雨寒霜冬雪都没有使它们残尽，然而这新生的数盘小荷，却要从根基上把它们覆灭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