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之4【那时无畏，羽翼未丰向天飞。】

［那时无畏，羽翼未丰向天飞。］

中考之前，成绩差生统统被驱赶到灌河边上的职业学校。学生们像搞武林大会共攘盛举一般，从各位乡镇纷至沓来。在县里重视职业教育之前，那里几乎荒废了。新生们打扫了整整三天，从教室到宿舍，从走廊到操场。课桌上的灰尘足足有两公分厚，玻璃已透不过光线，不用布景都可以拍鬼片。好在哥们儿姐们儿操劳之下焕然一新，脱胎换骨。

职校是大院是县中原址，占地面积庞大，里面分布着武术学校和体育学校。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儿，想要相安无事天下太平，概率为零。管理起来也是难上加难，政教处的人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且个个出手不凡，要是犯错落到他们手里，得扒掉层皮。

在职高没呆多久，以至于那时候发生的事都淡忘了，让哥耿耿于怀的还有件事，便是新学期竞选班长。哥自信满满却没有准备登上台，说了句“哥是来自双中的某某”，然后就卡带了，像是被谁按暂停键了一般呆在讲台上好一会儿。哥这人没有大家风范，没有气场，不适合做领导。下台的那一段路，哥百感交集，看来哥的语言表达能力，真的很幼儿园。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暑假就在堂哥的介绍下进了一家台资自行车厂。读到这，你该知道哥的真实学历了吧。那年夏天，（似乎故事都发生在夏天。）哥一个背包和一张车票，就开始闯荡江湖了。

江南，一个诗画里的地方，当哥置身其中，才知原来所有的底蕴，所有的积淀，所有厚重，被现代工业文明蹂躏的四分五裂，不见踪迹了。曾经的青砖黛瓦小桥流水烟雨巷，都换装成了高楼林立，工厂遍地。哥的第一站是苏州的太仓，这座毗邻上海的小城，繁华而不失安宁。

台资企业组装贴标各式自行车出口日本，哥被安排在流水线上安装刹车块。流水线一开起来，技术不娴熟的哥即刻手忙脚乱，不一会身后就放满了来不及操作的半成品，堂哥抽空就过来帮忙，解决哥燃眉之急。之后熟能生巧，也就赶上了进度，没再拖后腿。厂子里除了工资不太高，其他的伙食与休息比大陆工厂要人性化很多。

没做多久厂里效益不佳，工资少得可怜，每月只有六七百，根本不够月光。于是和堂哥一行几人辞职，凑了点钱请工业区某鞋厂生产部经理撮了一顿，也算是走后门，进了鞋厂。谁知屋漏偏逢连阴雨，那鞋厂已经息业多日。好在每日提供两顿饭，早餐自行解决。兜里没票子，哥几个早饭一般不吃，睡到中午，就端着瓷碗，一路小跑去食堂打饭。那一个月内，除了偶尔一餐的猪血，基本上没开过荤，且饭菜是限量的，哥敢说那个月，哥一定掉了好几斤膘。

在鞋厂，结识了几个安徽小痞子。他们混进来，也是蹭吃蹭喝的，因为肚子饿的慌，一到晚上小痞子们就带着哥几个，去乡下偷农家瓜果蔬菜。哥尾随过两趟，一趟是偷人家院前的橘子，主人家听见动静亮起了灯，哥躲在树上好久才下，魂差点吓出窍。另一趟是偷甘蔗，打算回来放塑料桶里用“热的快”煮着吃，农家有一只鹅追了过来，有一安徽太妹一菜刀下去，鹅被斩首了。哥两次行事，出动时是躲在人后，收兵时跑在人前。

哥抖出此事，希望看到的人千万别报警，饿着肚子的孩纸伤不起呀有木有。那帮小痞子后来还整麻袋偷大白菜，那么远的路扛得要死，那时菜贱也卖不了几个钱。再后来，实在苦逼地混不下去都从良了，去了那家台商自行车厂。而哥也来到了江阴，父亲在那上班，也算是一种回归吧。